第43章 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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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進去寫生,單星回幫她扛畫架,遊一鳴幫她拎裝著水彩顏料畫筆的水桶。

遊一鳴說:「一會坐公交會路過薛岑家,要不咱們把她也喊上吧?」

單星回側目:「你最近和薛岑走得有點近啊?」

遊一鳴羞澀的笑了笑:「她國畫畫的很好,可以喊她一起去寫生。」

沈歲進半推半就「嗯」了一聲,剛好缺個調顏料的。

三人在巷子裡走,有早起的小孩,架不住過年的那股興奮勁兒,已經在路邊蹲點,掐準時機,往過路人的跟前惡作劇的隨意亂丟鞭炮。隻要路人被驚嚇到,臉上露出惶恐受驚的表情,那小孩一準樂的咯咯大笑。

沈歲進被鞭炮嚇得跟兔子似的,前腳一蹦,後腳就一跳。

叉著月要,惡聲惡氣罵道:「誰家孩子這麼熊啊?」

單星回躥到沈歲進麵前,把鞭炮灰狠狠踩散,對著甩完鞭炮,一溜煙跑沒影的小禍害罵:「奶奶的,年初一就在路上給人添堵,回家小心褲子脫了屁股被炸開花!」

遊一鳴在旁邊搭腔:「單星回,我跟前也有鞭炮,你怎麼就不護著我?」

單星回讓他一邊兒去:「自己沒腳啊?!」

沈歲進拎著小柳條箱,裡頭是一套德國進口的畫筆,聽著畫筆在裡頭滾來滾去的聲音,問道:「遊一鳴,你爸昨天是不是又上你家去鬧了啊?」

遊一鳴耷拉下眼睛,表情有些麻木的說:「隨他翻唄,家裡能翻出十幾二十塊的,我還得謝謝他呢!我媽昨晚還是上吾阿姨家借的錢,才買了五斤肉準備過年。年三十的,正趕上我家難得一頓葷,我爸還一點不客氣,剛進門就一屁股往飯桌前一坐,一盤子紅燒肉,我都還沒動筷子呢,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單星回:「你怎麼不揍他?上回你不是很能的嗎?!爹沒個爹樣,隻管生不管養,聽的我都來氣兒,紅燒肉?他配吃嗎他!」

沈歲進:「對啊,你比他高多了,你怎麼不揍他?!別手軟,他還以為你們娘倆好欺負呢!」

遊一鳴的肩膀墮了下來:「我倒是想啊!我媽攔著不讓!」

三人走到公交車站,北風吹得光禿禿的枝丫簌簌作響,不知是風抽著樹枝的耳光,還是樹枝淩厲的給風一刀一刀做著機械切割。

單星回和沈歲進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哦,兒子再厲害,架不住有個不爭氣的糊塗媽。

遊大林有什麼好的,這麼多年,除了在吃喝嫖賭這件事上天賦異稟,壓根兒也沒讓胡錦繡享受過什麼好日子。綠帽子一頂頂的給胡錦繡帶,還嫌自己本事不夠大似的,又整出個小雜種去拖累遊一鳴。

這男的,用垃圾兩個字形容,都覺得是在抬舉他。把遊大林和垃圾擱一塊論說,垃圾還覺得自己受了髒呢!

沈歲進和單星回已經想象到,昨天遊家年夜飯的情景。遊大林招搖的邁著大跨步走進家屬院,胡錦繡像個小媳婦似的,感恩戴德,忙著給他添碗添筷。遊大林吃的大快朵頤,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剔牙,胡錦繡還得戰戰兢兢的立在他邊上,問一句今天的飯菜是鹹了,還是淡了?

氣歸氣,外人頂多打打嘴炮罷了。人不自渡,還指望誰去救啊?

單星回和沈歲進看的明白:什麼時候胡錦繡醒悟了,遊一鳴才能不受他老子的禍害。

公交車在豆汀路站停下,遊一鳴跳下車,讓沈歲進和單星回在公交車站等一會,他拐去巷子裡的薛岑家,去喊薛岑。

單星回望著遊大林熟門熟路的背影,和沈歲進吐槽:「他倆是不是偷偷好上了啊?你都沒去過薛岑家吧?」

沈歲進酸他:「他倆好沒好你這麼關心乾什麼,薛岑跟誰好,你很在乎嗎?」

單星回收回視線:「你早上小籠包的醋蘸多了啊?」

沈歲進抬起柳條箱,捅了一下他的腿:「少往你那城牆臉上貼金。」

過大年,北京的路都空了,平時人頭湧動的跟蒼蠅團似的,眼下人仿佛都出城去了,街上出奇的冷清。

北風刮得緊,沈歲進沒戴手套,拎著箱子的那隻手,不一會就在風裡凍得又僵又紅。

單星回讓她把箱子先撂在地上,又站到了她邊上風刮來的方向,替她擋著風,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著說:「發育的好,除了車票門票提早交全票,總是有點兒好處的吧?你瞧,現在風吹不到你了。」

沈歲進迷迷糊糊的仰起頭,看見他白晃晃的牙,在日光裡泛著青青的品色,溫柔又說不出的俊朗,不知道心頭為什麼莫名怦怦跳動。

他是怎麼把他那口牙,保養得那麼整齊又好看的呢?笑起來,讓人在灑水成冰的季節,仿佛看見春天扭著纖細的月要肢在招手。

「發什麼呆呢。」單星回攏了攏她耳邊之前被風刮亂的頭發。

沈歲進一下被驚嚇的跳開。

「別碰我。」沈歲進慌亂的叫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很害怕那種感覺。他的手,隻是輕輕摩挲過她的耳廓,她整個人就不安分的燒了起來。好燙、燙的人身上的氣血,一下都全部湧匯到了心髒去,心髒頃刻充血而肥大,是那種快要爆炸的膨脹充盈感。

這種陌生而又令人覺得不自在的情緒,沈歲進正在腦海中,極盡全力的搜羅,準備用一個恰當的字眼去形容。

那個字眼,就吞在嘴邊,呼之欲出,可眼下的沈歲進費盡畢生所學,依舊苦苦思尋著……

「電著你了?」單星回以為是自己身上的靜電,傳導到了她身上。

天……就是電這個詞……!沈歲進驟然瞪大了雙眼。

可此時此刻,沈歲進心中,卻清楚的知道:這個電字,絕非停留在字麵上的意思,此電——非彼電。

沈歲進今天一路怪怪的,過年了,北京城連公交車都是空盪盪的,車上有並排連著的座位,她卻刻意的避開單星回好幾排,把薛岑拉到最後一排去坐。

薛岑是女生,女生的第六感總是出奇的敏感,她望著前排單星回的後腦勺,問:「單總惹到你啦?」

女生們管單星回叫單總,因為他總是考年級第一,也總愛在物理課上嗆得物理老師頭頂冒火。誰叫單星回他爸,現在是京大物理係數一數二的教授呢?單星回從他爸那繼承的衣缽不錯,據說單星回現在的物理水平,已經達到了能直接參加高考的程度。同學們覺得,如果單星回以後畢業,願意來附中教物理,那麼班上兼任學段物理組長的物理老師,一準兒得下崗讓賢。

「沒有。」沈歲進把視線轉去窗外不停變幻的街景。

薛岑納悶了,平時他倆那股黏糊勁兒,上學下學的,似乎從來沒見過他倆誰撇下誰,單獨在路上走過。

薛岑:「那是你來事兒了?」

沈歲進:「沒有。」

薛岑:「那你別扭個什麼勁兒……」

注意到沈歲進雙頰上異樣的桃紅,薛岑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不過那個秘密所帶來的新鮮感,沒超過一兩秒鍾,薛岑就習如往常了。

好像全年級,誰都覺得他倆湊一對,是遲早的事吧?這事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除非沈歲進和陸威湊一對,那才能讓整個年級爆炸沸騰吧?

沈歲進逃避一個人的時候,手法真是一點不高超。沈公主從來是光明正大的代名詞,畢竟在這片皇城根兒下的富貴土壤上,還有什麼人是她見不到,還有什麼地方是她不能去的呢?沒有吧!

隻有人避著她走的,沒有她避人的。所以在避人這件事上,沈歲進的技巧真是蹩腳極了。

單星回和遊一鳴下了公交車,沈歲進猶猶豫豫的堵在車門前,想著讓他們走的遠一點,自己再跟上去。

公交司機才不管你心裡有什麼小九九,沈歲進隻不過在下車門那站了一小會,就那麼一小會,年初一輪到班兒的司機大叔,已經火氣竄天的嘟著喇叭:「噯我說,後頭的小姑娘,你是下還是不下?咱有點公德心,別耽誤別人啊?!」

薛岑瞪了司機一眼,急急忙忙把沈歲進拉扯下了車。

薛岑給沈歲進壯膽的說:「你避他乾什麼?別怕,我之前也這樣避著遊一鳴,你和他多說說話就好了。」

沈歲進睜大了眼,一副「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盯著薛岑,不僅腦子是混亂的,就連舌頭都迷糊的打起了結:「他……他誰啊?」

薛岑氣定神閒的瞟了她一眼,並沒有回復他,隻是臉上寫著偌大的「我懂」兩個字。

*****

他們在西郊的蘆花叢裡遊走,濕潤的土地踩上去,鞋底的一半,就塌陷了下去。土地吮飽了汁水,在重量的壓迫之下,被迫一次次吐出貪婪的汁液。

這兒有一個月牙形的湖,是沈歲進的美術老師,給她透漏的絕佳寫生點。

沈歲進注意到遠處較高的坡地,架著蜈蚣一樣的火車鐵軌。再遠一點,是發電廠的兩個大肚花瓶形狀的大煙囪,兩個大煙囪突兀的在高坡上拔地而起,然而坐落在巨幅遠郊景色裡,那兩個煙囪似乎又不是那麼不合理了。

這兒是人間,不是王母娘娘的瑤池,人間就該有人間的樣子。沈歲進覺得,那兩個大煙囪上,還可以坐兩個貪玩的孩子,在冬天裡叛逆又倔強的嚼著冰棍兒。

她已經構思好了,一會她就把那兩個頑皮的孩子,憑空添到自己的畫上,她要把孩子畫成兩隻黑黢黢的螞蟻似的,以報早上被熊孩子砸了鞭炮之仇。

天可真藍啊!藍的讓人覺得,地球真不愧是一顆蔚藍的星球,它把天空都霸道的粉刷成自己的專屬色。

北京入冬以來,鮮少見到這樣澄澈的天空,這讓沈歲進覺得,自己今天挑的寫生日子,簡直英明極了!

薛岑說:「這蘆花盪美的,也太他媽想讓人迸發點什麼靈感了!」

沈歲進立刻進入創作家的角色:「今天我要畫《蘆花與少年們》,沒準兒我這畫將來還能推去畫展上呢!」

薛岑覺得她說的這句簡直就是廢話。沈公主想辦一個個人畫展,身後得有多少人排起長隊,鞍前馬後地為她策劃布展啊?這不是分分鍾的小事兒嗎。

單星回的眼裡沒有浪漫,他把心思全都惦記在湖邊的野生茭白上。段女士愛吃茭白,前兩天還在抱怨這時節菜市場的茭白貴到姥姥家了,大過年的,物價瘋漲,肉貴、蔬菜的價格也跟著飆升。

一會兒,他要割上一大畦的茭白,回去討段女士的歡心。畢竟早上出門的時候,段女士似乎昨晚沒睡好,精神懨懨,並且不大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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