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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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諱莫如深的瞥了一眼沈歲進,忖了忖道:「去年還要死要活的,今年調轉了性子,是長大了。你想明白了也好,你爸好了,你才能好。往後真有受委屈的時候,就和你大姑姑說,她不會不給你撐月要。」

沈歲進道:「上周我媽忌日,我說我爸怎麼一個人在我媽墳前喝悶酒,叫他也不走,原來心裡藏著事,要好好和我媽交代。」

沈老太太笑了笑,覺得孫女的性子也挺直的,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麼對她橫沖直撞了,再贊賞的看了看梅姐,覺得這裡頭多半有她苦口婆心的功勞。

孩子大了,是能體貼大人的難處了。

沈老太太說:「小梅說你放學通常和星回那孩子一道走,怎麼今天隻有你回來了?」

沈歲進說:「他要打籃球,我一會還有鋼琴課,沒工夫等他。」

沈老太太若有所思的垂下手,道:「你姑姑原先還說,下個月你爸和你蘭阿姨結婚,就把錦瀾院西邊的別墅批給你們。我覺得倒不必,左右你蘭阿姨和你爸睡一屋,添個人,又不是添間屋,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問過你爸的意思,在這也挺好,就先這麼住著吧,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哦,大概是瞧隔壁那家姓單的順眼,搬了家,不好借口來看單星回了吧。

老太太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誰還不知道呢,心偏的,是個人,長了眼睛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梅姨應和說:「這院子也好,左鄰右裡的,都好相處。」

隻有沈歲進還回味在那句「下個月你爸和你蘭阿姨結婚」裡。

「我爸下個月就結婚?」

所以她是最後一個被通知到的?

這相親速度也太快了吧,剛聽老太太說他們認識不過兩個多月,這就急著要結婚,不再相看相看?

萬一彼此看走眼呢?

梅姨解釋道:「下個月二十八號,你蘭阿姨滿30周歲,他們家父母、哥嫂,都覺得婚事不宜拖過三十歲為好,趕在三十周歲以前結婚,說出去怎麼也是二十幾嫁女,不難聽!」

沈老太太也覺得不可夜長夢多,難得兒子對一個相親對象,態度含糊,沒說堅決不可的。

打鐵趁熱,女方家既然有這個意思,她這頭二婚娶媳的,沒有忸怩作態不應承的。

兩家已經通過電話,就等這周單休日,兩家訂了漢京飯店的包廂,坐下來商議婚事的具體事宜。

兒子這樁心事總算落定,什麼時候,徐家的姑娘,再給自己添個孫子,自己這輩子也算是無憾了。

沈老太太微眯著眼,嘆息道:「瞧著是部隊裡的人家,從小習文弄武的,身子板應該差不了。希望這回能和海森白頭到老,我再也沒有操心的時候。」

沈歲進被說的,心上生生挨了一刀,強顏笑道:「我媽不是身體不好,她是根本沒拿自己的身體當條命。」

梅姨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用眼神安撫她道:「不說這個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小進她媽是個有理想的人,不把這些世俗的情愛看在眼裡,就是在天上,也是積了德的,要去受用福分的。」

老太太哀嘆一口氣,也不想觸孫女的黴頭了,轉言道:「進屋吧,我也慢慢散步回去。」

周末單休這日,是沈徐兩家隆重議親的日子。

意外的,在議親事宜上,作為徐家獨女的徐慧蘭,並不像想象中被家人疼寵,徐家一點也不對未來婿家百般刁難,從簡從繁,徐家是毫無要求。

年近三十未嫁,徐慧蘭反倒像是燙手山芋一樣,匆忙被丟給了沈家。

議親席上,沈家提的要求,徐家沒有不應的;而徐家提的要求,卻少之又少,最後沈海萍統計下來,幾乎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徐慧蘭在席上,少有笑容,隻是流程公式化的從善如流。

坐在她旁邊的沈海森,倒是稍稍打起了精神,臉上堆滿笑容,來應付未來的嶽父嶽母以及徐家兄嫂。

兩位新人,對這門親事,多少都有些差強人意的意思。

可能互相的圈子裡,眼下再也沒有比對方更合適的人了,索性就湊成一對,好堵了悠悠眾口。

席上,沈海森的老丈人,麵露難色的說:「海森,也不瞞你說,我家慧蘭,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結婚,先頭倒是有個緣故的。」

沈海森正襟危坐,等著老丈人放出大招,準備洗耳恭聽。

「我家慧蘭,五年前退過婚。」

沈海森暗暗鬆了口氣,背挺直的弧度,稍稍鬆垮彎曲了一點。

還好、還好,退婚而已,不是什麼殺人縱火的滔天大過。

「她打殘過一個拆人姻緣的三陪女。」

沈海森剛鬆懈下來的背,登時又繃直了起來。

老丈人晃著酒杯,兩頰醉意熏熏,眸中卻放出犀利的銳光:「也沒多大的傷害,廢了兩條腿而已。」

沈海森恍惚間,仿佛聽到某種骨頭崩裂的聲音。

老丈人好大的下馬威:兩條腿……咳咳……沒多大傷害?

老丈人笑聲朗朗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煙花勾當裡男人上不了台麵的事,委屈了我家慧蘭親自動手,這婚退了一點也不可惜。男人嘛,風月場所裡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但動了真情,被一個三陪迷花了眼,還被哄得正頭老婆都沒進門,先整出一個不入流的私生子,多少也是一時糊塗了。」

沈校長尷尬的笑了笑,提起酒杯,敬了敬未來的親家,大概是知道了裡頭的緣故。

可能對方也打聽過了,早些年,沈海森那些風流倜儻的「桃色往事」,這會殺雞儆猴做樣子,給沈海森立個威,讓他日後少耍花頭。

徐慧蘭目帶寒光的在沈海森身上來回掃射,多少也是有些警告的意味。

不過沈歲進卻一眼瞧出了似曾相識的味道。

徐慧蘭看父親沈海森的眼神,不是那種帶著醋意與希冀的警告,即將新婚的喜悅氣氛,沈歲進在她身上愣是半分沒有感受到。

而那種置身於外,目帶理智的審視,卻讓沈歲進在徐慧蘭的身上,看到了母親向雪熒的影子。

沈歲進幾乎可以斷定,徐慧蘭對父親,沒有過多的愛意,結婚或許也隻是為了擺脫難纏的大齡未婚身份。

這麼一想,沈歲進便覺得父親甚是可憐。

兩段婚姻裡的女人,沒有一個全心全意愛過他。

徐慧蘭對沈海森的警告裡,多半是含著不要給她惹事的勸誡之意。

這位繼母的目光,流轉到沈歲進身上時,倒是融了幾分冰霜,添上了幾絲暖意,道:「小進今年十四了吧?」

沈歲進的思緒,仍在剛剛發現的震驚事實裡打轉,木木的點了點頭。

徐慧蘭彎起眉眼,笑著道:「聽說你的媽媽,是位很了不起的科學家。」

沈海森的名聲不怎麼好,雖然後麵口碑改了些,但還是乏善可陳,可向雪熒在京圈名流裡的名聲,卻是富有傳奇色彩,是一等一的出挑。

那個江南大族出身的女子,身量纖小,卻一點不柔弱無主,嫁入沈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卻不以此沾沾自喜,擺弄貴婦風騷,反而十年如一日,謹小慎微的在科研領域潛心研究。

徐慧蘭早就聽說過向雪熒的大名,當初知道這樣一個不落俗流的女人,溘然早逝的時候,徐慧蘭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惋惜的。

如果向雪熒再多活幾十年,或許在國際上,她都會聲名顯赫,到那時,別人都會以她是中國最出色的女科學家之一而交口稱贊,絕不是以沈家兒媳婦這樣的薄名,而辱沒了她。

沈歲進麵對繼母突如其來的示好,腦子是發懵的,畢竟和她結婚的,是自己的父親沈海森,她首先該討好的,也應該是自己的父親。

「聽說徐阿姨在出版局,也是很厲害的領導。」沈歲進禮尚往來的誇口道。

徐慧蘭輕聲笑了笑,她是出版局年紀最輕的部門副處,其中多少也摻雜著娘家背後勢力的緣故,與向雪熒在科研領域單打獨鬥還是差遠了。

「以後別和徐阿姨客氣,咱們女同胞齊心協力,把家治理得更好。」

振奮士氣的話,說的沈家人心動,仿佛一幅家族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藍圖,正在徐徐鋪開,近在眼前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十,十一月二號。

滿打滿算,剩下也就二十來天的日子了。

頭婚女嫁二婚郎,原本手忙腳亂的婚禮流程,也因為兩家決定低調行事,隻在漢京飯店擺上十桌以內的酒水席,盡量簡化流程與排場,奢靡之風不可漲。

到了十一月二號這日,恰趕上單星回的姥姥去住院割腸息肉,人已經安排住院等待手術了,單家人就隻派了單琮容一人前去吃席。

等下午三點左右,酒席散了,單琮容就徑直坐公交去了協和醫院。

手術安排在早上八點頭一台,腸科主任親自操刀,等單琮容捧著鮮花到病房的時候,老太太已經麻醉蘇醒,中氣十足的在病房裡說話了。

隔壁床的老太羨慕的說:「這是你兒子吧?還帶鮮花來瞧你,多浪漫啊!」

單姥姥一點也不掩飾,驕傲地說:「這是我女婿,想不到吧?比我親兒子都疼我!」

絲毫忘了麻醉過後刀口撕拉的疼,笑的花枝亂顫的。

段汁桃看的心驚肉跳,直把她摁倒,讓她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不要亂動。

「媽,醫生說了,刀口恢復得一陣,一會還得下床排氣,你別輕易亂動了。」

單姥姥捧過鮮花,是一捧紅紅火火的康乃馨,放在鼻尖嗅了嗅,想著自己去了病根,往後也不用懸心這病了,越看手裡這束紅艷艷的花,心情越像被一把火點燃那樣澎湃妖嬈。

她想起了,今天不僅是她的好日子,還是隔壁院子沈家的大好日子,詢問女婿道:「沈家今天辦的熱鬧嗎?上個月那新娘子來隔壁坐了一會,我瞧著是個爽利的人,待孩子也不像是那種苛責的長輩。」

單琮容恭賀同僚二婚新喜,參加典禮,心有感慨。

他和妻子結婚的時候,鄉下酒席雖然熱鬧,但儀式上卻有欠缺,段汁桃是沒有一件像樣的婚紗的。

今天的新娘子徐慧蘭,穿著眼下最時興的粉色泡泡袖婚紗,絲綢般泛著珍珠光澤的麵料,腳蹬白色的方頭高跟鞋,倚在沈海森身邊,難得一副小鳥依人的矜持模樣。

而妻子呢,嫁給他時,身上穿的,隻有一件小縣城服裝市場上淘來的紅色西裝外套。

單琮容說:「沈家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來證婚的還是慎綏濤,一頓飯別提吃的多別扭了。幸虧我那一桌是鄰裡座,邊上都是咱們院子一圈的鄰居,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把手往哪放。」

段汁桃笑著說:「上回徐慧蘭上沈家的時候,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不聲不響的,人才剛進門坐下,就聽隔壁梅姐說她下個月個沈海森結婚,家裡該怎麼布置打扮的事。我去和翠芝大姐說,翠芝大姐還一臉不可置信,直說不可能,哪有人前兩個月還換了好幾個女的在相親,這頭就把婚事定下來了?這速度,坐火箭都追不上啊!」

單琮容一想到,沈家為了讓沈海森去相親,剪電線這事都做得出來了,沈海森哪天火速結婚,他一點也不意外。

好歹也讓實驗室少遭點殃啊!

想起來席間沈海森來敬酒,他插科打諢,佯裝頗為羨慕的與他碰酒,打趣道:「二登科了沈老兄,今晚又是小登科,也不知你這實力減不減當年啊!」

沈海森已經喝得半醉,攬著他的肩,稱兄道弟的說:「不稀罕不稀罕,二登科算什麼……」

嚇得單琮容趕緊捂住他的嘴,趕忙瞥了一眼還在別桌敬酒,脫不開身的徐慧蘭。

「酒能亂喝,話不能亂說,小心嫂子讓你睡地板啊?」單琮容貼著他的耳朵說。

沈海森歪著頭,酒意上頭,發起酒瘋的說:「單老弟,咱也別客氣,我們在一個項目都這麼久了。你的項目就是我的項目,我的項目就是你的項目,甭管什麼你的我的,咱倆好成了一個人是不?今晚,你替我大登科,我替你小登科,咱倆換換,你說行不行……?」

這人越說越沒譜,單琮容感覺被冒犯到,忙喊邊上的人幫忙一起攙著他,給他胃裡灌一點早就備好的濃糖水。

段汁桃長得像向雪熒,沈海森說這話,讓人不得不多心。

沈海森猩紅著眼,不依不饒的死拽著單琮容的袖子,失態的場麵,還碰翻了桌上的兩杯紅酒。

還是徐慧蘭冷著臉來救場,才阻止了現場更多的洋相。

徐慧蘭冷冷的睥睨著似醉非醉的沈海森,麵笑皮不笑的和眾人說:「他就這酒量,喝不了幾杯就上頭,你們這桌我替他敬了,權當他失禮,給你們賠罪。」

說罷,咕嘟咕嘟伸長脖子,仰頭倒灌了三半杯紅酒,嚇得眾人一邊心有餘悸地拍掌為新娘的酒量與酒膽喝彩,一邊同情的張望歪倒掛在旁人身上的沈海森。

娶妻如此剽悍,沈兄多多保重。

入了夜,段汁桃留院陪護,吩咐單琮容今天請了假就別去實驗室了,在家好好陪陪兒子。

單琮容回到家的時候,隔壁沈家像是剛放完夜裡的鞭炮和煙花,院子一股濃烈的硫磺味,嗆鼻又辣眼。

隔壁眼下還是熱鬧,大大小小的親戚堆在裡頭,這院子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推開自家院子的門,花卷搖首擺尾的出來迎接,嗚嗚的叫著,顯然是被剛剛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驚到了,正迫不及待的向主人訴說著委屈。

單琮容蹲下,揉了揉它的狗頭,抬眼望向書房,居然看到了窗戶裡的兩個人影。

單琮容起身,踱步到書房的窗前,輕輕叩了叩玻璃。

單星回推開半掩著的玻璃窗,說:「爸,你才回來,我姥怎麼樣了?」

沈歲進也甜笑著打了聲招呼:「單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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