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雪花(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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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站在一層試煉台俯瞰山下,無上宗上上下下所有人卻無一人敢抬頭直視,從今以後,他們將不再記得上任魁首元覃,不再崇拜天才修士元景玉書,亦不再追捧天生劍骨臧緲,因為在這天才之上,有能夠將這天撕碎之人。

她是了了。

桌上的雪人真儀,此時此刻,竟無法描繪心中那份震撼。她看著立於試煉台上萬眾矚目的了了,一時間,生出無限向往——那樣的榮耀,那樣的贊美,誰不想要呢?

被金屋藏嬌有什麼好,成為人人艷羨的強者,掌控自己的命運,遠勝無怨無悔等待他人偶爾的垂憐。

「咦。」

玉書察覺到奇怪,「了了的雪人怎麼開始化了?」

雪人的臉上有兩道溝壑,滑落雪水,看起來簡直像是雪人在悔恨哭泣,無論玉書怎樣施法都無濟於事,雪人一直在化。

真儀後悔了,她忍不住要想,倘若自己沒有沉溺情愛,沒有總是追逐師尊,而是將心思用在修煉上,哪怕無法成為了了這樣的強者,是不是也能擁有另一種人生?不去想女愛男歡,隻要出人頭地。

可現在已經晚了,她死了,再也回不去了,永遠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也許了了正是因此而生,她察覺到了自己隱隱的不甘,察覺到了她一種人生的模樣,所以才會來到這裡,代替自己存在。

雪人不停地融化,真儀的淚水滾燙而又熾熱,她早該承認的,她怎麼可能不後悔?怎麼可能不害怕?把自己的命獻上,用自己的身體做容器,不顧一切的自我糟踐,隻為了虛無縹緲的愛。

可她不能承認,因為一旦承認,就意味著她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師妹!你的雪人,快看你的雪人!」

淩波歡天喜地想拉了了下來,卻見小師兄手中雪人正在汩汩融化,她大驚失色,「大師兄,你怎麼不管管?」

元景委屈不已,他跟玉書試過了,根本無法阻止雪人融化,不是他不管呀。

了了從玉書手中接過小雪人,在她掌心,小雪人停止了融化,不僅如此,重新恢復了原本模樣,又是白白胖胖憨態可掬,見狀,淩波意識到自己仿佛誤會了什麼,了了可能並不是愛慕大師兄……虧她一直以為她如此珍愛這個雪人,是因為大師兄所贈。

大師兄太弱了,都被打成豬頭,了了還是不要喜歡他的好。

真儀還在哭,了了也不知道她哭什麼,她托著雪人進入大殿,真儀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師尊,可這一回,她顧不上心動心痛,她眼前還回盪著了了站在一層試煉台的模樣,她還在幻想著如果自己當初也拚命修煉,是否能夠得到相同的榮耀。

她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痛苦,淚水止不住咕嘟咕嘟。

一直到回去座峰,又被了了擺到窗台,真儀還在哭。

了了把她嘴巴封住,她就無聲的哭,反正靈魂也不會哭瞎眼,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愛我,他愛我。他怎麼能不愛我,他抱過我,口勿過我,與他朝夕相處的是我的身體,在他耳邊縈繞的是我的聲音,他時時刻刻都要看著我想著我,他愛我,他愛我。」

原本還哭哭啼啼的真儀猛地抬起頭,了了正麵無表情語氣冷冰冰地說著話,這話令真儀感覺無比耳熟,半晌,她哭不下去了。

這、這不是她之前說的話嗎?那時了了不過隨口一句「後悔」,她便自顧自認為自己才是師尊真愛,發出一陣壯語豪言,怎麼了了全都記住,還一個字不帶差?!

要是雪人能臉紅,現在可能又化了,臉太紅,燒化的。

此時,一個猶豫的聲音試探著問:「……誰?誰愛你?你在說誰?」

淩波抱著裝著蜜果子的紙袋站在門口,她將了了那段話盡數聽了個清楚,當時感覺青天白日的似乎有道驚雷劈在腦門,隨後又來了一陣狂風,否則她怎麼會聽到無情無義的石頭心小師妹說那麼惡心的話?

了了的視線停在紙袋上,淩波打了個寒顫:「你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誰抱過你口勿過你?我可警告你啊,你今年才十六歲,千萬別被男人騙!這種肉麻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了了還在看紙袋,淩波說話算話:「喏,答應給你的蜜果子,全在這兒了,你可別一個晚上全吃完啊!一天隻能吃五個,不能再多了,不然牙疼!」

了了懶得理她,自己是冰雪所化,怎麼可能會牙疼?

她剝開一顆送入口中,又剝開一顆,又送入口中,當著淩波的麵惡意挑釁,一氣吃了五個還要再繼續,淩波劈手奪過,把紙袋抱起,「又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了了失去蜜果子,也不再嚼嘴裡的,蜜果子把她一邊腮幫撐得鼓鼓囊囊,她就這樣看著淩波,仿佛在說她言而無信。

「我就出爾反爾怎麼了?誰讓你不聽話,我跟你說過,一日師姐,終身師姐,我就是死了,我也是師姐,師妹就得聽師姐的話,說不許你吃這麼多,就不許你吃這麼多!」

淩波氣勢十足,了了選擇沉默。

真儀有點佩服淩波,居然敢這樣跟小怪物講話,真不怕小怪物出手教訓她啊?

了了似是知道真儀在心裡說自己壞話,扭頭看來,嚇得真儀躲進雪人裡閉上眼假裝看不見。

她開始慢慢嚼嘴裡的蜜果子,淩波原本被她氣得要命,見她吃東西的模樣乖巧安靜,無端覺得可愛,想想小師妹可是今年魁首,連元覃都被她打趴了,此刻卻老老實實坐在這兒挨罵,她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哦……差點忘了要跟你說什麼。」

淩波在了了對麵坐下,「門派大比的名單出來了,你,大師兄,元覃,還有小師兄跟臧緲,你們五人將作為無上宗弟子參加大比。」

了了不在意跟誰一起去,她問:「你去嗎?」

淩波沒好氣:「我去乾什麼,我又沒打到第一層。」

了了的視線再度落到紙袋上,淩波無情打碎妄想:「我會把蜜果子交給大師兄,讓他一天給你五個,多一個都不行,我會用傳音符每天詢問的。」

了了不再說話,淩波逐漸悵惘:「師妹,你難道沒有一點不舍嗎?虧我對你那麼好。」

了了冷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

這話很傷人,淩波本就因大比之事感到自卑,她訥訥:「是啊,你跟我不一樣,你那麼厲害……隨隨便便就能擇道,簡直是為修仙而生……」

了了疑惑,她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於是她補充道:「我不會把情感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淩波從發愣到惱怒也就眨眼間:「你說我是不值得你浪費情感的人?!」

了了真心覺得跟師姐說話很累,「你對師尊,我對你,大家一樣。」

結果淩波突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不生氣了,還撓頭:「說得也是……我居然一整天都沒想過師尊了……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我說說都不行?」

了了望著裝了蜜果子的紙袋,漫不經心地說:「師姐把最多最珍貴的情感給了師尊,隻留給我一點點,我不稀罕。」

別人有的她要有,別人沒有的她也要有,但別人有了大半的,她不要剩下的。

淩波羞怒交加:「說了多少次,我對師尊……我對師尊……」

她咬死了不想承認,可望著了了那雙冰雪般潔淨而清澈的眼眸,一切冠冕堂皇的謊言在此刻都顯得無比蒼白,她低低道:「我就不能愛慕師尊嗎?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別人可以,偏偏我不行,這是何道理?」

真儀此時已恢復冷靜,她待在雪人裡靜靜地聽淩波說心裡話,可能是因為了了不愛說話,更不會跟人告密,再加上了了拿了魁首過於震撼人心,總之無論真儀還是淩波,她們都被觸動了,淩波忍不住想將心裡話說與了了聽,也不知是想說服了了,還是想說服她自己。

「有錯嗎……我又沒有做出格之事,我隻是,隻是想多看看他,多跟他說說話,這有什麼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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