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時螢緩緩抬起頭,男人清俊挺拔的身影立在跟前,正低著眼看她,目光深邃。
或許是被這意想不到的一幕震驚到,周遭的目光盡數射來。
所有人都愣了,酒意迅速冷卻的王思穎,睜大了眼望著身旁的時螢,又眨了眨眼看向陸斐也,一下站直了身子。
時螢心裡堵著氣,故意別開視線:「朋友喝了酒,我要送她回酒店。」
此刻她並不想跟陸斐也離開。
陸斐也聽罷,隻是抬了抬眼皮,瞥向一旁的王思穎,沒什麼情緒地點頭:「嗯。」
跟著就轉過身,隨意掏出車鑰匙,朝停在路邊的卡宴走去。
男人平凡至極的反應讓時螢愈發惱火,眼見著陸斐也上車關門,她以為他就要獨自離開。
可是一分鍾後,黑色的卡宴卻穩穩停在麵前。
車窗隨即降下,陸斐也視線移來,言簡意賅地朝她丟下兩個字:「上車。」
意思很明了,是要送她們回酒店。
時螢遲疑了會兒,拉開後坐的門,扶著王思穎上了車。
一切發生的太快,直到卡宴匯入車流,班長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眾人開口:「等等,我沒看錯吧?時螢跟陸斐也……他們倆?」
「嗯。」卓峰收回視線點頭,肯定了班長的猜測。
班長嘆了口氣抱怨:「你說你卓峰,怎麼也不早說呢?」
合著他是錯點鴛鴦譜了。
蘇燕一邊搖著頭,一邊羨慕道:「長得這麼帥的鑽石王老五,時螢什麼時候傍上了這麼一支潛力股,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她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鍾蓉臉色不太自然。
……
另一邊,王思穎自打蹭上車,就明顯感覺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她多次想發揮一下八卦能力,可關係非比尋常的兩個人一言不發,駕駛座上的男人更是自帶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將她的意圖狠狠壓製。
整個車廂裡,安靜得隻有呼吸聲,讓人坐立難安,王思穎隻能在心裡默念祈禱著:趕緊開到酒店。
於是卡宴停穩的那一刻,王思穎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訕笑著跟時螢道別:「那個,我先走了時螢,你們路上小心點,再聯係。」
車門「砰」的一聲關閉,密閉的車廂內隻剩下各懷心思的兩個人。
男人卻沒有啟動車輛,依舊沉默著將車停在原地。
後麵送客的車已經拐了進來,見前麵的車不動,不耐煩地摁起喇叭。
時螢坐在後座,看不清陸斐也的表情,半晌,才聽到他不急不慢地開口:「你準備繼續坐在那?」
意思不言而喻。
沒多久,酒店的門侍輕輕敲響了車窗,時螢無奈,隻能推開車門,換到了副駕駛坐下。
男人瞥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踩下油門駛入馬路。
時螢當然看出陸斐也在生氣。
可她想的卻是:憑什麼?剛剛當麵和別人擁抱的人,難道不是他?
氣氛微妙,仿佛誰先開口就輸了一般。他不說話,時螢更不想認輸。
窗外車輛迅速後移,十多分鍾的路程眨眼間便結束,一直到了小區停車場,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等黑色卡宴在車位停好,時螢也不看他,直接推開車門下車,大步走向電梯,摁下按鈕。
緩慢的等待後,樓層變為b1,時螢抬腳正準備進去,下一秒卻被男人拽住了手臂,眼睜睜看著電梯關閉。
「時螢,你不準備解釋嗎?」
陸斐也牢牢將人扣住,挺直的眉峰擰起,漆黑的雙眸直視過來,看起來並不準備放她離開。
「解釋什麼?」時螢輕皺了下眉,跟著小聲反駁:「要解釋也是你解釋。」
陸斐也怔然一秒,跟著扯了下嘴角,目光緊盯著她,進而強調:「剛剛當著我的麵準備開溜的人,好像是你。」
打從在於李記看見他,女孩便低著頭避嫌,如果不是他逼迫,她估計已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想你應該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循序漸進我答應了。可這麼久了,看來在你眼裡,依然沒有我這個男朋友。」
說完,陸斐也自嘲地一笑,覺得他實在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你什麼意思?」時螢抬眸看他。
陸斐也抿直了唇線,意有所指地開口:「以剛剛那個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場景,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時螢皺了下眉,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眾人對她和卓峰的打趣,低聲解釋:「我又沒想要隱瞞,再說,卓峰很清楚我們的關係。」
至於班長的提議,如果不是陸斐也突然出現,她本就是準備拒絕的。
可之後發生的事打亂了她,讓她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其他人。
想到這裡,時螢心裡倏然翻騰起一陣被質疑的委屈,胳膊被男人拽得發疼,回想著今晚一連串的事,她瞬間紅了眼眶。
明明……明明是陸斐也當著自己的麵和別的女人親密擁抱,明明是他這幾天態度冷淡,憑什麼他能夠這麼理直氣壯地審問她。
而她就連吵架都失了先機。
就算吵,憑陸斐也資深律師的口才,她也根本吵不過他。
在眼淚不爭氣落下前,時螢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卻在懸殊的力量中落敗,隻能固執地低下頭抽泣。
突如其來的一出,把陸斐也搞得手足無措,片刻後,他放緩了語氣,心疼又無奈地問:「時螢,你哭什麼?」
憋了好幾天的委屈一時間湧了上來,醞釀許久,女孩軟糯哽咽的聲音才斷斷續續傳來。
「明明就是你的錯……你憑什麼……可以先擺臉色……」
都說情緒麵前沒有理智可言。
僅僅是幾秒鍾的時間,時螢腦海中迅速掠過了陸斐也這些天的冷淡,想著他和別人的親密,想著他率先朝自己發難的做法,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他想分手。
這個念頭一出,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可時螢仍想維持住體麵,索性撂下狠話:「如果你想分手,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用這麼麻煩。」
陸斐也都快氣笑了,他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到底從哪兒得來的分手推測?
男人鬆開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隨即無奈道:「時螢,我什麼時候說過想要分手?在你宣判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讓我知道自己的罪名?」
時螢緩和了一下情緒,擦了擦眼淚,看向陸斐也:「好,那我問你,上次你身上的香水味是誰的?你和那位林女士又是什麼關係?」
說完這話,她仔細打量著陸斐也臉上的表情,卻沒能讀懂男人濃黑眼神中的復雜情緒。
一秒,兩秒,三秒。
心在他的沉默中漸漸涼了下來。
就在時螢以為陸斐也已經不準備開口時,他倏然笑出了聲,拍著她的頭問:「所以,你現在是在吃醋?」
「我沒有。」時螢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刻意別開視線。
陸斐也看著她,繼續道:「既然憋著話,之前為什麼不問我?」
時螢頓了頓,綿軟的嗓音中有掩飾不住的委屈:「我不想跟你吵,而且你剛剛那麼凶,我根本就吵不過你。」
半晌,陸斐也嘆了口氣,將人拉進懷裡:「對不起,是我沒控製好情緒。」
「我還沒有要原諒你。」
你抱什麼抱。
時螢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快投降,可又硬不起心把他推開,懊惱中控訴帶著哭腔:「你不僅……冷暴力,還……倒打一耙。」
「冷暴力?」陸斐也無奈皺眉,「落實罪名前,你是不是要先提交證據?」
時螢愣了一秒。
他還要證據?這一個星期裡,兩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還需要什麼證據?
可當時螢把話說完,陸斐也的眼神突然變得不太自然。
最後,男人在妥協中解釋:「你有沒有想過,任何男人麵臨一種反感的拒絕,都會受挫,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話落,他轉開了話題:「不過既然是我的錯,那你準備怎麼懲罰我?」
時螢還停留在男人剛剛的解釋中,聽到他主動領懲,頓思幾秒,抿了抿唇開口:「那……我想吃烤地瓜,還有全福堂的小籠包。」
飯局上她心不在焉,根本沒吃幾口東西,這會兒哭過一場,飢餓感愈發明顯,她將責任歸咎到陸斐也身上。
「沒了?」
「沒了。」
陸斐也鬆了口氣。
幸好,他的女朋友比較好哄。
……
於是幾分鍾後,卡宴再一次開出了小區停車場。
可沿著馬路開了幾公裡,始終沒有見到一家賣烤地瓜的攤位。
末了,陸斐也隻能退而求其次,趕在最近的全福堂關門前,給時螢買來了一份熱氣騰騰的小籠包。
男人上車時,帶來了車外冰冷的涼氣,他將車裡的暖氣開到了最大,才把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
解開袋子的包裝,小籠包誘人的香氣瞬間溢了出來,時螢拾起一個輕輕咬下去,白色的外皮很蓬軟,餡料湯汁濃鬱。
因為是店裡最後一位顧客,小籠包分量給的太多,時螢吃了幾個,飽腹感上來,又覺得丟掉浪費,隻得放慢了進食速度,努力硬著頭皮繼續吃。
「吃飽了?」
陸斐也看出她的心思,無比自然地接過她吃了一半的小籠包,散漫隨意地開了口:「下周末有空嗎?」
「乾什麼?」
陸斐也轉過頭來,笑了下,雲淡風輕道:「我想代表那林女士邀請你一起吃飯,關於我和她的關係——」
他刻意頓了下,加重了語氣。
「你親自問她,會更有說服力。」
「哦。」
時螢臉紅應下,覺得陸斐也此刻篤定的眼神就像是對她胡思亂想的諷刺。
不過這也讓她確定,他和那位林女士的關係,並非外人猜測的那樣。
「消氣了?」
「喏,還差一點吧。」
男人剛要問差的那點是不是沒吃到烤地瓜,就聽到女孩蚊子似的囈語。
「再抱抱。」
陸斐也揚了揚眉,故意似的開口:「說的什麼?我好像沒聽清。」
話音剛落,戴著白毛線帽的腦袋輕輕埋進了他的月匈膛,是時螢主動伸手擁抱住了陸斐也。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變得有點任性,控製不住脾氣。」
車外是寂靜蕭瑟的冬夜,電線杆拉出影子,路燈隻點亮了這一角。
陸斐也輕拍著她的背,覺得有什麼東西將他原本空盪盪的心徹底填滿。
「沒事,如果我讓你感到難受,你有資格向我發脾氣。」
「那……我們約法三章。」
「怎麼約法三章?」
「吵架能不能不要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