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她倒是學過些簡單的防身術,這是方茼難得讓她去學的不那麼『女孩子』的技能。
隻是她那點花架式放在這種硬碰硬的赤身肉搏上,顯然沒什麼作用。
時螢本以為陳如萱可能會比她強些,誰承想——
「沒有,我連雞都打不過。」
笨蛋美人態度誠懇地搖頭。
時螢:「……」
原來是位嘴強王者。
時螢心裡其實並不像麵上這麼平靜,可她還是努力找回冷靜,安慰陳如萱:「我剛剛已經報警了,最近的派出所隻有一公裡,警察很快就會到。」
雖然嘴上這麼說,時螢的手卻緊緊攥著手機,望著不遠處混戰中的陸斐也,掌心滲出了細汗。
街巷喧闐,感知卻緊繃清晰。
時螢並未親眼見過陸斐也和人打架,隻曾在方景遒口中聽過。
方景遒高二那年,競賽班封閉集訓。
他那個人沉浸思考時向來兩耳不聞,也不愛和人有多餘交際。
在競賽班人人自視甚高的環境中,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
沒多久,方茼就收到了侄子參與打架的消息。
時螢記得那天下了雨,放學撐傘回家,發現方景遒的鞋堆在玄關,房門卻是緊閉。
她找了鑰匙強行開門,一打開,就是方景遒鼻青臉腫的那張臉。
……
上藥的時候,方景遒疼得直哼哼:「不是時螢螢,你是不是心裡對我有怨氣,趁著機會搞謀殺啊?」
時螢被方景遒的話激得脾氣上來,扔掉手裡的棉簽:「不會打架你逞什麼能。」
「是我逞能嗎?吃飯的時候程修遠那幫人主動上來挑事兒。」
方景遒的話裡還帶著點氣性。
時螢盯著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重新拿起棉簽,低下頭:「那你不會跑嗎?沒人幫你還準備斷胳膊斷腿回來?」
語澀哽咽,又強行將情緒壓回。
方景遒對上時螢紅得跟個兔子似的眼眶,立馬繳械:「行了祖宗,我投降行吧。」
直到上完藥,時螢收拾著藥箱,聽到方景遒感慨了一句——
「草,陸斐也打起架來是真狠,不怕死似的,那陣勢直接讓程修遠那群人認慫了。」
時螢頓了頓,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出那雙已經磨損發白的球鞋。
放空想著,該是什麼樣的境遇,才會塑造出方景遒口中那個打架玩命的少年。
再後來,事情調查完,方景遒被訓練營召回,陸斐也卻因主動動手和程修遠等人一同被開出了競賽班。
方景遒難得產生愧疚,可陸斐也仿佛並不失望,也未低迷。
無意中遇到他插著兜出現在食堂,一如既往地坦盪從容。
那是時螢第一次感受到,對方身上名為韌勁的東西。
時螢的生活安穩、貧乏、無趣。
以至於當她發現高考前壓抑崩潰無處釋放的情緒時,都自厭地覺得是在無病呻吟。
她羨慕那些書籍漫畫中被逼至絕境的主角向上掙紮的勇氣,一如陸斐也。他們麵臨的困境,是數倍於她的艱難無望,卻始終風幟昂揚。
……
從時螢報警,到警察趕到現場,總共隻過去了五分鍾。
以光頭男為首的那群混混盡數掛彩,最後被警察全部製服。
「很帥吧?」
陳如萱扯了扯時螢的手臂。
時螢猝不及防回神,對上的就是陳如萱那雙星星眼。
「嗯?」
陳如萱眼神中透著興奮:「我說陸ar剛剛打架!西裝下埋藏的野性,真是巨帥!」
對方緊盯著時螢,仿佛時螢一旦否認,就要據理力爭。
時螢鬆氣點頭:「是……挺帥的。」
……
陳如萱已經到家,也不好出麵。
最後時螢作為報警人,陪著陸斐也去警察局做了筆錄。
光頭男一夥人本身就有案底,再加上時螢的敘述,很快因尋釁滋事被拘留。而陸斐也正當防衛,配合完調查便出了警局。
……
卡宴被拖走維修,所幸警局離兩人的小區隻有幾百米,可以步行回家。
夤夜寂曠,時螢盯著走在前方的背影,總算找到機會開口:「陸ar,你沒事吧?」
明麵上看,陸斐也除了那件西裝外套因為打架被蹂/躪得不成樣子,搭在了臂彎,好像沒受什麼傷。
男人聽到時螢的話,回頭。
下一秒,抬起了右手。
手背有個明顯牙印,輕微破了皮。
時螢:「……」
剛才那群混混是屬狗的嗎,怎麼還能上嘴咬人?
「你等下。」
時螢從塞滿雜物的包裡翻了翻,最後乾脆把一把東西都掏出來,從中抽出了一張創可貼,遞給陸斐也。
哪知道,對方沒接創可貼,視線落在自己手裡的幾顆大白兔奶糖。
時螢望著男人映在路燈寥夜下的清雋側顏:「……你都這麼大了,不會還要吃糖哄吧?」
「我很老?」他低眼反問。
快三十歲的人。
說年輕也不是小夥子了。
再說他和方景遒同歲,時螢天天刺方景遒說三歲一代溝,這會兒也違心不起來。
最後,她隻能答:「你……事業有成。」
對方好像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伸手接過那張創可貼,和她手裡剩下的大白兔奶糖。
街道曠盪,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時螢手機突然振動,打開後,是陳如萱的消息。
陳如萱:「時螢,今天謝謝你。」
時螢略顯詫異,打字問:「為什麼謝我?」
不一會,陳如萱發來一串長語音——
「連累你被那垃圾男罵,還被陸ar誤會車開的差。放心,我知道我知道,哪有人真有把車開成龜爬的。」
路燈下,男人的身影被無限拉長。
時螢聽到他低沉的輕笑。
她扯了下嘴角,回復:「不用謝,我……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陳(笨蛋美人)如萱:氣!人家也不想喜歡目前的情敵,可是她有梨渦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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