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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梵醒來時,窗簾湧動著灼熱的光線,屋內的熏香散發著淡淡的味道。
他蹙了蹙眉,耳廓仿佛殘留著著昨晚的燥熱,謝崇硯那句話重新浮現在眼前。
程梵咕噥道:「真自戀。」
這時門被扣響,程梵下意識看眼時間,上午十點,謝崇硯應該在公司。好似鬆了口氣,他道:「請進。」
「感覺怎麼樣。」謝崇硯的聲音意外響起,程梵驀地抬頭,瞥見謝崇硯戴著的金絲眼鏡後,片刻愣怔,隨後移開頭:「沒事了。」
「醫生走之前,把他們專家團隊針對你的病情所開藥方留下,可以治療你的病。」
謝崇硯身著簡單的黑色休閒衣,閒適坐在床邊的靠椅上,那副金絲眼鏡格外襯他,白皙的皮膚下氣質禁欲貴氣。
程梵輕輕應了聲,右手攥著棉被,由於昨晚的事,他有一絲尷尬。
忽然想到什麼,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a4紙,遞給謝崇硯,「這是我梳理的名單。」
名單已經整理兩周,期間程梵反復回憶,確認雜誌上的所有信息毫無遺漏後,才拿出來。
「這麼乖。」謝崇硯好整以暇看著他的眼睛,低頭掃讀著名單。
名單字跡漂亮,內容詳細,且有重點標注,幾乎囊括這之前謝崇硯所有的懷疑對象,但仍然有兩個企業名字令他意料不到。
程梵被他稱贊乖巧,稍不適應,揚著微倦的眼尾,懶洋洋道:「我做事一直很靠譜。」
謝崇硯收好名單:「嗯,了解了。」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程梵不由得猜測謝崇硯不去公司的原因。
是因為自己麼?
想到這種可能,程梵又憶起昨晚的那個擁抱,洋裝隨意:「怎麼沒去公司。」
謝崇硯:「下午有聚會。」
「哦。」程梵就知道謝崇硯肯定不會因為自己而不去上班,於是重新鑽進被子裡,背對謝崇硯:「我要睡覺,你準備出去吧。」
程梵的聲音略微僵硬,謝崇硯微微有些不解,怎麼變臉這麼快。
起身時,他看著程梵的脊背,淡聲問:「一起麼。」
程梵轉頭,斂著漂亮的眼眸:「是邀請我的意思麼。」
謝崇硯:「躺很久了,出去透透氣。」
程梵情緒這才稍稍緩和:「我換衣服,你等我。」
謝崇硯:「嗯。」
…
今天程梵套著件米黃色格子衫,配上白色牛仔褲、棕色短靴,外搭一件灰白風衣,青春洋溢卻又不失時尚,被陳叔稱贊像是畫報中走出的明星。
目的地叫梨禦,是濱潭市新開發的高端休閒會所,臨近郊區,隔壁便是謝家重點打造的海港新城。
車上謝崇硯長腿交疊,骨節分明的十指隨意交叉,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剪裁得體,金絲眼鏡下的一雙桃花眼顯得斯文優雅。
如果不是他渾身上下透著不可一世的冷漠和強勢,程梵會覺得謝崇硯有許多追求者。
當然,現在也應該不少。
車輛到達梨禦,沒等司機下車,一道身影小跑而來,殷勤為謝崇硯開門。
「硯哥,好久不見。」梨禦的老板馬昊謙笑著道。
刺眼的陽光下,謝崇硯眯著眼:「馬公子客氣了,這裡建得不錯。」
馬昊謙哈著月要:「仰仗著硯哥,拿下審批,未來和海港新城的合作,還需要您提點。」
見梨禦副總將程梵請下來,馬昊謙笑臉相迎:「這是程小少爺吧?早就聽說一表人才,果然和硯哥登對。」
看著馬昊殷切熱情的笑容,程梵莫名排斥,隻是點了點下巴,隨著謝崇硯一起走進去。
梨禦的山水極佳,早期上層設計時,致力於打造全國最高端的自然風景會所,投資浩大。
「四月如果硯哥不忙,可以抽空過來一趟,這裡滿上遍野的櫻花非常漂亮。」
謝崇硯單手插在口袋裡,淡淡回應。
穿過一排排櫻花樹,程梵注意到眼前的庭院中央有一顆古樸的棕樹,上麵掛著用毛筆字寫下的紅紙,應該有許願之意。
「硯哥,小心台階,大家都在裡麵等著您。」馬昊謙體貼提醒。
正巧,謝崇硯這時接到一個私人電話,馬昊謙等了片刻,便先帶著程梵先行進去。
寬敞的包廂裡,林羽潭項枝和方裕臣等人悉數都在,程梵在ktv那晚與他們見過麵。
見程梵獨自進來,項枝看好戲似的:「程少爺也來了,你和崇硯現在是不是天天黏著彼此。」
程梵對他沒多少好感,揚著眉梢別開視線。
林羽潭看著程梵,與方裕臣低聲交談:「崇硯認真的?」
方裕臣:「誰知道,好像都要領證了。」
林羽潭:「聽說這位程小少爺挺有個性,在程家被慣得厲害,很不好相處。」
方裕臣:「那晚我見識一次,崇硯出國回來沒告訴程梵,這祖宗氣得當場跑了。」
程梵麵前的橘色宮廷釉茶杯,輕輕端起,在光下通透溫潤,很漂亮。
喝茶時,他能注意到大家都在時不時打量著自己。但毫不在意,小口品茶。
對麵坐著一位二十左右的男生,衣品配飾皆是大牌,他看了程梵很久,不禁問道:「你覺得這茶不錯?感覺你很喜歡。」
程梵掀起眼簾,溫潤的聲線中帶著幾分清冷:「茶葉形態肥嫩,有淡淡的蜜香,回味甘甜,是好茶。」
男生正要接著說話,這時旁邊驟然傳來馬昊謙激進嚴厲的罵聲。
「你他媽眼瞎手殘?我在這裡站著沒看見?你媽生你乾什麼吃的?不如生下直接掐死。」
程梵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一名服務生因為端水果時,不小心被馬昊謙碰到,意外導致果盤中一枚車厘子掉落,正被馬昊謙不依不饒訓著。
服務生嚇得縮著脖子,不停說對不起。
馬昊謙也不知哪裡騰出的無名火,使勁推了下服務生,「你被解雇了,趕緊滾蛋。」
服務生驚愕地抬起頭:「老板,我是從您旗下四楠酒店調來的老員工,我爸腎透析住院,全家收入來源都靠我自己。」
馬昊謙罵道:「你爸就算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滾蛋!」
望著一切,程梵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
服務員還在哭,項枝這時懶懶道:「昊謙,你跟他計較什麼,吵得我耳朵疼。」又看了眼服務生,他接著說:「瞅什麼瞅,趕緊乾活兒去,別惹你老板生氣了。」
馬昊謙和項枝說話時仿佛換了個人,賠笑:「我這不是看他毛手毛腳失了禮儀,就教訓他幾句,項哥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