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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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津骨子裡是個傳統的男人,希望結婚時能討個好彩頭,便堅持用了他。

按照流程,傅明津首先宣讀誓言,他說的是粵語,可他在內地生活了七年,又跟鬱家人學了地道的本地話,以至於粵語說到一半竟然嘴瓢說成了內地方言,偏偏完美銜接,配上他一本正經的氣質,搞得港城貴賓和內地親友都一臉懵圈。

這到底是粵語還是方言?

直到鬱媽媽忍不住噗嗤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傅夫人解釋:「方言,我教的!」

傅夫人也跟著嗬嗬道:「粵語,我教的!」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完美如傅明津,為了完美的婚禮,練習了無數次,竟然也會出現這樣的烏龍。

原本隻是個小插曲,重新宣誓就好了,誰知鬱甄竟然被戳中了笑穴,忍不住噗嗤一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鬱甄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手扶著他胳膊上,人也下意識往他懷裡鑽,「老公,別管我,你繼續啦……」

鬱甄睫毛輕顫,眼角掛著淚珠,唇角努力抿著,很艱苦地忍著笑意,可顯然不太成功。

於是,眾人就看到台上人比花嬌的新娘,香肩不停抖動著。

傅明津滿眼無奈的寵溺,他這一生給員工做過無數次演講,開過許多重要的國際性會議,應變能力堪稱完美,不料,人生中唯一一次滑鐵盧竟然出現在自己最為重視的婚禮上。

台下的喻雲溪也是一臉懵圈。

牛掰啊!這位姐!自己婚禮都能笑成這樣。

眾人莫名被感染,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參加過那麼多婚禮,這絕對是最歡樂的一個,任誰都能感受到這對新人堅如磐石的愛。

而傅明津這位高高在上的豪門總裁,終於也被傅太太拉下神壇。

鬱甄笑得花枝亂顫,直到傅明津忍無可忍,抬起她的下巴強口勿上去。

鬱甄笑到一半就被堵了嘴,隻好氣得捶他胳膊,引得現場又是一陣哄笑。

所有賓客一臉姨母笑地看著。

鬱甄仿佛變成了童話故事裡那隻亂入奇境的兔子,這麼完美的婚禮,她是主角。

……

婚禮結束後當晚舉辦了雞尾酒晚宴。

當晚,倆人喝得微醺,鬱甄在衛生間裡折騰了半天,終於穿著他選定的衣服出來了。

海風將薄紗吹得緊貼皮膚,鬱甄不由縮著身子環抱住自己,傅明津將她抱坐在桌子上,雙手撐在她身側,視線漫不經心地從她身上掠過。

他看似一板正經,隻是扯領帶時略顯粗魯的動作,卻將他的紳士外殼一舉擊碎,鬱甄哪裡見過這樣的傅明津?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舒展身體,一臉壞笑地趴在他耳邊,挑釁道:「哥哥看什麼呢?」

傅明津眸地暗湧,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這一晚的傅明津既不沉穩也不內斂,完美演繹了霸道總裁的另一麵,斯文敗類到令人發指!

次日鬱甄趴在床上,累成一灘爛泥,罵罵咧咧地感嘆——前輩誠不欺我!結婚真累!

他們先是在附近幾個國家進行了蜜月旅行,又在一月底飛去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遊歷一圈,去了伊瓜蘇瀑布後包機去了烏斯懷亞,準備搭乘去往南極的遊輪,為這次蜜月旅行畫上完美句號。

原先傅明津預計搭乘飛機,直接降落在南極洲,可惜此舉頗為麻煩,從他們結婚的海島過去需要大費周折,最終選擇了更為保守的渡輪。

烏斯懷亞是鬱甄去過最特別的城市,這裡的人與狗似乎都與別的城市不同。

鬱甄打卡了哥哥電影中的燈塔,在全世界最南的郵局寄了信件給國內親友,又與傅明津一同吃了烏斯懷亞的麵包蟹,雖則一切皆是尋常,可與他站在南極郵輪的渡口,吹著南冰洋的海風,遠眺雪山渡輪,鬱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一月份的南極沒有北京冷,魔鬼西風帶也並不魔鬼。

鬱甄甚至沒有用上準備好的暈船藥,南極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一天夜裡,他們去島上露營,傅明津負責搭帳篷,她在一旁打下手,好在他生活經驗頗為豐富,沒多久就把帳篷搭好了。

野外露營使用睡袋時,少穿些衣服有利於更好地保持體溫,鬱甄隻穿著薄衫,手托腮從窗口看向帳篷外絮狀的雪花。正值極晝,天氣灰白,求偶期的企鵝,引吭嚎叫,頗為聒噪。

有一隻笨笨的小企鵝誤入他們的帳篷。

鬱甄偷偷拍下來準備拿給兒子看,她靠在傅明津肩膀上,男人輪廓清晰,氣質冷峻,被南極洲的風吹散了溫柔,恍然又回到初見時那高不可攀的模樣。

鬱甄戳戳他高挺的鼻尖,倏地有些好奇。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她動心的?

時間過了很快,轉眼來到了新一年的秋天。

今日的三頌大廈可不平靜。三頌曾是業界最年輕最有潛力的公司,不曾想,正是這樣一家公司,卻在短短半年內因為資金鏈出現問題,宣告破產,被傅氏集團收購。

三頌總裁韓頌白手起家,年少有為,被年輕人視為創業偶像,頂禮膜拜,卻一夕間從炙手可熱的商圈新貴回到了起點。

「總裁,」陳助理推門走進來,將韓頌的文件放好,「這是您的東西,我已經全部為您打包好了。」

韓頌溫聲道:「謝謝。」

他眺望著遠處熟悉的街景,就在一年前他還為自己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而自得,不曾想,短短數月他就已經體會到了焦頭爛額、求救無門的滋味。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這樣的街景以後是很難看到了。

陳助理也沒想到自己隻是生病休了幾個月的假,回來後公司竟然亡了!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所有工作人員齊齊起身,迎接傅氏集團的總裁傅明津。

陳助理嘆息一聲,傅氏收購了三頌,按照慣例,傅總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這個前朝遺老。他是不可能繼續留在這家公司了,可總裁助理工作並不好找,他的資歷在這個圈子裡並不出眾,去哪找一家比三頌更好的公司呢?

正想著,陳助理無奈地嘆息一聲,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

同事們齊刷刷看向他,陳助理抬眸,隨即目瞪口呆,「靳先生?」

傅明津頷首,溫聲道:「陳助理。」

陳助理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眼前這個男人穿著考究的定製西裝,身材高大鼻挺,看人時神色溫和,卻有種上位者的氣勢。第一次見到靳文彥時,他就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可他萬萬沒想到,靳先生竟然混到了傅氏集團當高層。

工作人員提醒道:「陳助理,這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傅先生。」

陳助理訝異,他不過是生病了幾個月,怎麼還村網通了?

傅明津笑了笑,聲音溫潤:「陳助理,我有一位助理生病休假,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到傅氏總部來當我的助理?」

陳助理:「……」

婚禮後的第二年萌橙上市,如今這個a在渴望精簡社交的年輕人中,非常流行,上市後市值不可估量。

傅明津的身家無形中漲了一波,眾人回望傅明津失憶的這七年,都不免感嘆,即便是失憶,這個男人也擁有別人無法復製的獨到眼光。

這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那就是鬱甄的戒指不見了。

丟失的是傅明津求婚時用的小鑽戒,後來鬱甄才知道,這是傅明津用他還是靳文彥時,給季陽補課的費用和孫旭發的工資買下的,對鬱甄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可是這枚戒指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鬱甄調了監控,這幾天沒有外人進過她的房間,可她翻遍了所有角落就是找不到。

鬱甄格外失落,晚上躺在床上,抱著傅明津哭唧唧道:「你說我長腦子有什麼用?竟然把求婚鑽戒弄丟了,那個鑽戒對我們有特殊的意義。」

傅明津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再找找,說不定就在哪個角落裡。」

鬱甄找了足足一周,下水道、垃圾桶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枚戒指。

她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就連粥粥都看得出麻麻不開心。

一周之後,鬱甄忽然在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到了戒指,她欣喜若狂地戴在手上。

「老公,我戒指找到啦!」

她激動地跳到傅明津身上,傅明津非常熟練地托住她的臀部,單手抱著她。

鬱甄高興地親了親他,「還好沒有弄丟,否則我真的會傷心的。」

傅明津失笑,「一枚戒指而已,就是有再不同尋常的意義,也不值得讓你傷心。」

他說的輕巧,可鬱甄知道,這人骨子裡最重儀式感,他費盡心思給她買的戒指,她當然想好好保存了。

原本這就是一件小事,可就在一周後,鬱甄又找到了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她有些驚訝地把兩枚戒指套在手上,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經過。

有人不想她傷心,買了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小事。

比如韓頌在被收購的那一天曾經打過鬱甄電話,問鬱甄如果他沒錢她是否可能喜歡他,鬱甄當時回他一句「屠龍騎士變惡龍,韓總還記得自己的初心嗎?」後來,鬱甄從傅明津口中聽到三頌被收購,還十分迷茫,所以,韓頌到底長什麼樣?

比如小可愛粥粥去港城上了小學,小學生粥粥喜掉兩顆門牙,變成了一個說話吃飯都漏風的小可憐。他沒有門牙吃飯吃不香,大家都想辦法做些軟和好咀嚼的食物,讓他多吃一些,即便如此他還是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比如鬱甄去港城住了幾天豪宅,就開始想家想媽媽了,於是乎立刻坐飛機返回內地,抱著媽媽貼貼求抱抱。好在傅明津的工作重心早已轉移到內地,再加上傅明津又買了一輛私人飛機,倒也沒有見麵難的問題。

比如鬱甄生日時,傅明津送了她一艘遊艇,這聽起來很浪漫對吧?可惜哦,鬱甄還是看出來,他表麵上說是送給她,實則是想通過她的手送給老爺子。傅明津一直想送遊艇給老爺子海釣用,可是以老爺子的性子根本不會收,思來想去,他隻好把太太當成工具人。傅太太表示自己是個純純的小傻瓜。

比如鬱甄的健身操影響了越來越多的女性,掀起全民健身的熱潮,毫不誇張,她雖然沒做什麼驚天動地大事,卻是女性同胞心中非常值得信賴的朋友。

比如鬱甄的服裝品牌上市後便獲得了不錯的評價,銷量也相當不錯,如今在全國開設了三十多家連鎖店。公司幫助了很多全職媽媽再就業,事情曝光後還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熱議。

又比如鬱甄如今在港城太太圈混得風生水起,拍照都要站c位的那種。

還有一事值得一提,原著中鬱甄離婚後桃花運很旺,她原以為自己改變劇情應該沒這種煩惱,誰知道這一年,時不時從角落裡冒出幾個對鬱甄情根深種的男人,各個都願意為她哐哐砸大牆,連當年被她畫三八線的小學同學都冒出來了,讓鬱甄很苦惱。

傅總還因此時不時打翻老陳醋,讓鬱甄美滋滋的。

又一年夏末。

倆人出門散步,竟然走到了傅明津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店門口。

鬱甄可沒忘記,書中傅明津最喜歡這家咖啡店,他和女主也正是在這裡相遇的,什麼嘛,狗男人還懷念上了?

正如書中所說,這是家再普通不過的咖啡店,和這座城市其他咖啡店一樣,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

鬱甄不明白,這座城市有那麼多網紅咖啡店,每一家咖啡店都有自己的故事,步履匆匆的人們路過時,很難注意到這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可傅明津卻對此情有獨鍾。

鬱甄哼哼:「我去買兩杯咖啡!」

倒要看看這家店的咖啡有什麼了不起!

能讓傅明津這麼刁鑽的舌頭都戀戀不忘。

傅明津深眸微斂,不置可否,他站在橋邊等她,眼看著她推門而入,十分鍾後,手裡端著兩杯咖啡走出來。

鬱甄站在斑馬線上等紅燈,似乎是有些無聊,便低頭喝了一口,那表情明顯是覺得平平無奇了。

不信邪又喝了傅明津那一杯,好奇怪,就是一杯普通的咖啡和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實在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鬱甄自己煮的咖啡都比手中的好喝。

傅明津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唇角漾起淺淡笑意。

七年前的夏天,傅明津落水被海釣的鬱老爺子所救,在醫院住了足足一個月才出來,等他住進鬱家已經是這樣一個夏末了。

鬱老爺子道:「你還沒有名字,一直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你,不如我替你取個名字吧?」

傅明津不置可否。

鬱老爺子詢問過他的意見後,決定讓他姓靳,可是起什麼名字好呢?

人幼年起名都是父母隨意指定的,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成年後起名卻難免要貼合對方的外在來取,眼前這人氣質溫和內斂,矜貴疏離,一般的名字根本配不上他。

鬱老爺子一時想不到合適的。

吱呀一聲,大門被人推開。

鬱甄剛和喻雲溪聚餐回來,她一襲紅裙,酒至微醺,麵頰酡紅,水眸中漾著迷蒙的光影。

放下車鑰匙,鬱甄雙手背在身後,踮著腳尖,似醉未醉地走過來。

鬱老爺子瞪了孫女一眼,似乎想數落她又喝酒了,可是鬱甄可憐兮兮地吸吸鼻子,淚眼汪汪地喊了聲「爺爺」,叫老爺子滿心的數落又咽了回去。

「你這孩子!」鬱老爺子嗬嗬一笑,寵溺道,「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從海裡救下的後生,我打算給他起個名字,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我打算讓他姓靳,你說叫什麼好呢?」

客廳的電視裡傳來難以忽視的吵鬧聲,這是最近大火的家庭倫理劇,鬱家從老爺子到阿姨都喜歡看,追劇追得熱火朝天,連帶著鬱甄也跟著瞄了幾眼。

男主叫文彥,長得還挺俊,可惜是個實打實的渣男。

好氣哦!這世界上的帥哥為什麼都是渣男呢?

鬱甄蹦躂著走來,倏地踮腳湊到他唇邊,似乎是嫌頭發太熱,她不經意地撩起卷曲的長發,露出紅色的細耳線,惹眼的紅色襯得她皮膚瓷白,淚眼迷蒙間,端的是一個風情萬種。

她離得太近,倆人鼻息交纏,以至於他身軀僵硬,竟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鬱甄以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他的臉,唔,這男人眼眉低垂,輪廓深邃,還有著霸道總裁標配的薄唇,爺爺撿的人原來長得這麼帥呀?

渣男!這妥妥的渣男!

鬱甄微眯著眼,思考之後,溫軟地嘀咕:「唔,長得還挺俊,不如就叫靳文彥吧?」

鬱老爺子扌莫著下巴,靳文彥?別說,還挺順口。

「那就叫靳文彥吧!文彥,我把你的房間安排在甄甄的臥室對門,你們都是年輕人,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找她,我給你一張卡,你想買什麼東西就去買,不用不好意思。」

鬱甄腳步踉蹌,猛地往前栽去,好在靳文彥及時扶住了她。

「小心。」他聲音低啞。

鬱甄抬起頭,語氣溫軟地喊:「靳文彥。」

夏日晚風裹挾著香氣,鬱甄額頭靠在他懷裡,發絲纏繞在指尖,一股海鹽混合橘子的香味鋪麵而來。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這一刻,有人動了春心。

隻可惜某人記性很差,竟對那一天毫無印象。

於是,這一幕塵封在了獨屬於靳文彥的回憶中。

傅明津回神時,鬱甄依舊站在斑馬線的另一端,手中端著兩杯咖啡,四目相對間,倆人同時笑了。

赤烏西斜,行人步履匆匆,她身後的咖啡店亮起了昏黃的燈盞,咖啡店店名在這黃昏時刻尤為顯眼。

——為你起名的那一天。

鬱甄,初見你時,我已動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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