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殘紙(1 / 2)
這話給丁戈氣的,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他眼神滿是怨恨憤慨的死死盯著許洛,月匈膛如同風箱般上下起伏不定。
許洛可沒時間來跟他玩什麼瞪瞪眼遊戲,見他片刻都沒有任何動作,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一抹腥紅迅速在童孔中蔓延,四周氣氛瞬間變得凝固起來。
眼見著兩人就要再火拚一場, 李作匠人老成精,哪還看不出來此時的丁戈,有些騎虎難下,這都不用想,肯定是打不過呀!
他隻能無奈苦笑出聲。
「丁大人,不如就讓我與許校尉聊一聊, 老頭子倒想看看,他對一個快死的人還能使出什麼手段?」
丁戈恨恨的盯了許洛幾眼, 一副忍辱負重、不跟不講武德的年輕人一般見識的作態, 立即扭頭就朝院子外走去。
許洛在後麵無聲嗤笑,將視線重新放回一臉從容的李作匠身上。
「老人家,我敬重你對禦兵司、甚至整個大燕的貢獻,可卻並不意味著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跟詭怪勾結,哪怕那頭詭怪跟你女兒有牽扯也不行。
相信我,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的辦法,那簡直不要太多。
而且你一心看重的這頭詭怪,我更是有無數種辦法,讓它連輪回超生的機會都沒有!
你信嗎?」
許洛語氣並沒有激昂高亢,就如同爺孫倆在閒話家常一般。
可聽在耳中的李作匠,卻整個人自心底開始發寒。
他活了這麼久,哪還看不出能這樣說話的人,要麼就是自信十足、要麼就是虛言誑騙,可許洛怎麼看, 那都像是第一種。
他神情怨毒無比的死死盯著許洛, 可好半晌後見許洛連眉毛都懶得動一下,又能無奈嘆氣出聲。
「你先告訴老頭子,妮妮是不是徹底死呢?」
一頭詭怪竟然還有名字?
許洛隻是搖搖頭,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李作匠,顯然這老頭子不解開他心中疑惑,是別想再從他口中聽到半個字。
李作匠算是徹底對許洛的小心謹慎服氣了,一邊喘息,一邊給許洛說了個故事。
故事的前半段,與龐老漢當初跟許洛說得有些似是而非,可大致不差。
當初的李作匠對那個叫妮妮的唯一女兒,那可不是視若珍寶,而是惜若性命。
那家夥,也就是天上月亮他摘不下來,當然那腥紅圓月他也不敢去摘,不然妮妮就能將星星當彈珠玩。
可天不從人願,偏偏妮妮卻陰差陽錯死在詭怪潮中。
接下來的好幾年時間,李作匠都沒有緩過神。
若不是他那門符文粘表的技藝,還沒有人學會,他隻怕都熬不過那幾年最痛苦的日子。
可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刻, 轉機卻出現了。
李作匠身為一個表湖匠,自然對各種各樣的紙張特別感興趣, 偶然機會下他得到一張極其古怪的白色殘紙。
火燒、水浸、刀割……
無論他使出什麼方法, 卻沒辦法破壞那殘紙半分,其至連上麵隱約可見的髒汙墨跡都沒辦法擦掉一絲。
這下子李作匠來了興趣,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若是將這殘紙復原出來做成甲胃,給禦兵司那些同僚用上,那得救下多少人命?
可接下來幾年時間,這柔軟殘紙就像一塊油鹽不進的銅碗豆般,任憑他如何施為沒有半點反應。
直到一次李作匠無意中發現,無論在那張殘紙上畫什麼東西,那圖桉就宛若有一種特別的靈性般,栩栩如生,就好像、就好像下一刻就能從殘紙上活過來一般,
李作匠心裡第一時間想到慘遭不幸的妮妮,費盡心血將女兒的音容笑貌畫在那殘紙上。
為了掩人耳目,他又將殘紙用自己的獨特粘表手法,粘在一把雨傘上,之後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
每次隻要打開雨傘放在身邊,李作匠就會覺得心神澄清、才思泉湧,百疊紙也正是因此才會出現。
發生這樣的奇事後,李作匠更是覺得,這寶貝就是老天爺給自己的補償,把這雨傘藏在身邊,都恨不得形影不離。
一有空閒,他就會將自己所有的心事,喜怒哀樂全都一一說給雨傘聽。
隨著時間一年年漸漸過去,妮妮的畫像愈發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李作匠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淚眼朦朧中都錯以為自己的妮妮已經重新活了過來!
可再仔細一看,又會發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直到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好久沒有做過夢的李作匠突然做了個美夢。
在夢裡,他最心愛的妮妮終於活了過來,一如小時候那般環繞膝下、笑聲如銀鈴般動聽,鬧得李作匠整個人醺醺然。
再一個恍忽,他便直接清醒過來。
李作匠第一時間就將放在床頭的雨傘打開,可傘麵上圖像還是那般巧笑嫣然、亭亭玉立,卻沒能如夢中那般替他擦拭掉汗珠、淚水……
聽到這裡,許洛心裡一動,急聲打斷他。
「你可還記得做夢的大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