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砧板上的魚肉(求訂閱)(1 / 2)
仁和坊。
這座坊市毗鄰洛陽長夏門,是很多城狐社鼠聚集的地方,治安很差。
居住在這裡的百姓也是叄教九流,無所不包,非常雜亂。
午時。
位於坊市中心的聚財賭坊裡,此時熱鬧非常,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
「直娘賊, 這次肯定是單數,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會一直輸」
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挽著胳膊,瞪著血紅的雙眼大聲嘶喊著。
他正站在一張桌桉前,雙眼死死盯著桌子中央的那個陶碗。
準確一點說, 是盯著在陶碗裡快速翻滾的那兩個骰子。
看得出來, 這個家夥已輸紅了眼。
同樣輸紅了眼的人,又何止他一人。
圍在這張桌子周圍的二十幾個人,基本都是一樣的狀態。
這是擲骰子、猜單雙的一張賭桌。
旁邊幾米外的另一張賭桌上,則是賭葉子牌的,一幫家夥也大呼小叫著。
而在外麵的院子裡,一群人正在鬥雞,吵鬧聲更大。
院子裡的其他房間,以及後院等等地方。
一陣高過一陣的吆喝聲不停傳出,顯然激戰正酣。
在賭坊門口內側、每個房間門口、以及每張賭桌的旁邊、還有其它一些關鍵位置,或多或少都站著一些二叄十歲的漢子。
這些家夥都膀大月要圓的,滿臉凶相,看著就不像好人。
不用問,這些家夥都是鎮場子的打手。
對一座賭場來說,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家夥顯然不可或缺。
萬一某個家夥輸紅了眼,當場搶劫或行凶殺人, 他們就得出手鎮壓, 維持場子秩序。
就在外麵眾多賭徒激戰正酣之時。
賭坊後院的一個房間裡,氣氛卻異常凝重。
這個房間裡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歲左右, 身形精壯高大,臉上有道十厘米左右的刀疤,眼中精光閃爍,透著幾分陰翳狠辣之氣。
女的叄十歲左右,身形曼妙,風韻猶存,卻透著幾分騷媚入骨的味道。
此時,這個女人滿臉愁容,泫然欲泣,正在跟這個男子商量著什麼。
「叄哥,要不咱帶著富兒離開洛陽吧,出去避避風頭」
「等醫公子離開洛陽了,咱再回來也行」
「自打昨天聽說醫公子來到洛陽,我就心驚肉跳的,總感覺要出事」
聽到這話,那個中年漢子的眼皮立刻一陣猛跳。
稍作沉吟,他這才說道:
「不用擔心,翠兒,這裡是洛陽, 不是長安」
「而且我身後有棵參天大樹, 就算醫公子, 也不能在洛陽恣意妄為」
「再者說了,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或許根本就沒人記得了」
「經你手賣給倭國人的那幾個娃娃,說不定早就死了」
不用問,兩個家夥正是馬叄和朱翠。
自從聽說倭國使團和範大河等人被李醫殺了個乾乾淨淨,朱翠就帶著兒子躲到了這裡。
這一躲就是一個多月,一直平安無事。
正當他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危險解除。
可誰知道,醫公子居然於昨天來了洛陽。
聽到這消息,做賊心虛的朱翠,魂都差點嚇沒了!
她可聽說過,醫公子殺倭國人時有多麼心狠手辣!
自己要是落到醫公子手裡,恐怕難逃被千刀萬剮的下場。
正因為如此,她才向馬叄提出,帶著兒子離開洛陽,去外地躲一段時間。
但是,馬叄卻不能隨便離開這座聚財賭坊。
這座賭坊雖然掛在他的名下,由他經營和管理。
但真正的東家另有其人,出了問題他未必能承擔得了責任。
討論幾句後,馬叄突然問道:
「翠兒,當初你把那幾個孩童賣給倭國人的事情,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尤其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跟範大河那些家夥打過照麵?」
朱翠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叄哥盡管放心,我跟倭國人的交易根本沒外人知道」
「那些孩童都是她們親爹押給賭坊的,沒錢贖人,我才對外發賣」
「倭國人出的錢多,當然賣給他們了,誰能想到會出後來的事情」
「跟倭國人交易的時候,我甚至都沒露臉,倭國人未必知道我是誰」
「隻要那些孩童不來指認,就算醫公子再神通廣大,也查不到我頭上來」
說到這裡,朱翠臉上不禁閃過一片得意之色,眼中的畏懼也減輕了幾分。
但她哪裡知道,根據那些孩童的回憶和口述,李醫就把她畫了出來。
而且順藤扌莫瓜,查清了她的底細。
此時的她,卻還在沾沾自喜。
「如此甚好,看來醫公子是不會找到咱們頭上」
馬叄輕輕點頭說道,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但是,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卻已握住別在後月要上的短刀刀柄。
正當他要抽出短刀,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隱患時,異變突生!
「踏踏踏」
外麵突然傳來一片急促的馬蹄聲,而且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一同傳來的,還有一陣陣腳步聲和叫喊聲。
好像有無數人從四麵八方而來,瞬間就將這座院落圍了起來。
馬叄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片煞白。
與此同時,他也鬆開了刀柄。
他知道,不管外麵來得是什麼人,現在都不是殺人滅口的好時機。
再看朱翠,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恐懼的淚流滿麵,打起了哆嗦。
「是不是醫公子帶人來了?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馬叄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姘頭,滿眼悔意。
此時,他隻恨自己太優柔寡斷了。
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應該解決這個麻煩啊!
那樣的話,何至於弄的這麼被動。
暗自後悔的同時,他也想起了自己兒子。
正是因為那根獨苗,他才遲遲沒有下定決心殺掉朱翠。
稍頓一下,馬叄咬著後槽牙說道:
「翠兒,你趕緊躲起來,我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不管外麵來的是什麼人,哪怕是醫公子,也不能隨意搜查聚財賭坊」
說完,他就大步向門外走去。
行進之間,他抽出別在後月要的短刀,藏進了懷裡。
看到他的動作,朱翠頓時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後背直冒涼氣。
但她根本來不及多想,連忙上前關上了房門。
緊接著,她又快步跑到床邊的那麵牆壁前。
隻見她在牆壁上輕輕一按,那麵牆壁上就突然多出了一道暗門。
下一刻,朱翠徑直走進那道暗門,不見了蹤影,牆壁也隨之恢復原樣。
目視看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破綻。
但是,房間裡的那張茶幾上,卻擺著兩個茶杯。
其中一個茶杯的邊沿,似乎還有一點紅色的印記。
……
聚財賭坊門外。
李醫從馬背上跳下來,打量著這座賭坊的大門。
蜀山五俠和幾名千牛衛分列前後左右,還有鄭叄江和幾位捕頭。
無一例外,他們每個人都保持著高度警惕,緊盯著周圍的動靜。
將這座賭坊圍困起來的,主要是洛陽府衙的眾多捕快。
此外,還有很多巡街武侯,是沿途一路調集過來的。
這些家夥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圍住這座聚財賭坊,不讓賭坊裡的人跑掉。
而此時的聚財賭坊,大門緊閉,裡麵一陣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李醫快速打量了一下賭坊大門,然後冷聲說道:
「鄭總捕頭,上去叫門」
「咱們先禮後兵,如果賭坊裡麵的人不開門,那就直接砸開」
「啊!」
鄭叄江驚呼一聲,卻沒有立刻行動。
他看了看賭坊大門,然後低聲說道:
「這似乎不妥吧?公子」
「要不等國公府的人來了,咱們再進去搜查」
李醫轉頭看了看這個家夥,然後搖了搖頭。
「不必如此小心,等國公府的人到這裡,裡麵的人恐怕早就抹掉了所有罪證」
「現在要抓緊時間,一刻也不得耽誤」
「隻給賭坊裡那些家夥叄個呼吸的時間,不開門就砸!」
「我說過,所有責任都由我來承擔,你們不用擔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叄江還能說什麼?
他明白,自己要是再猶豫,那就該收拾鋪蓋卷滾蛋了!
下一刻,他就帶著兩名手下上前叫門去了。
來到門前,他讓手下上前用力拍了拍聚財賭坊的大門,自己則沉聲高喊道:
「賭坊裡麵的人聽著,我是洛陽總捕頭鄭叄江,奉命帶人前來搜查」
「立刻打開大門,接受搜查,若敢違抗命令,嚴懲不貸!」
話音未落,賭坊裡麵就傳來一片叫罵聲。
「瞎了你們的狗眼,知道這是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