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蟲母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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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門的時候那些守衛都在附近,見他離開大門,宛如大片烏雲飄來。

談鬱沒有遣散他們,也因為這個緣故,蘭軻在很遠的地方就認出了他是誰。會所之外空空盪盪,隻有一係列停放的路燈,一個戴口罩帽子的黑衣少年從車上走下來,身旁簇擁著十來個半人的守衛。

他走到蘭軻麵前,摘掉了口罩和帽子,低頭與他打招呼,那張臉看起來心不在焉,燈下一頭黑發柔順光澤,不像他這種冷淡的個性。

「有點冷。」他對蘭軻說。

蘭軻的視線落在他臉上,頓了下,說:「進去吧。」

包廂裡大約三四個陌生麵孔,雄蟲,談鬱一進去就被行注目禮,他不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其中一個眨了眨眼睛,問:「你是之前ea那個模特兒吧,啊,現在在蘭軻那兒拍戲?」

談鬱觀察著對方,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對麵得了他的回答之後也開始逐一介紹,他得知這幾個人都是各地領主家的成員,現在都是首都上城的議長。

桌上隻有談鬱一個生麵孔,話題自然而然轉移到他身上。

有人問他是從哪個星係來的,他回答:「k星係,那裡剛打完仗。」

蘭軻瞥他一眼,很快轉移了話題,談起劇組裡的事。其餘人也知道k星係發生的戰爭,慘烈,從那裡出來的都是家破人亡的處境,也沒有再摻和過這個話題。

酒局散場時,談鬱托腮坐在窗邊往下看,被蘭軻叫了名字。

「送你回司家?」

男人問他。

談鬱喝了兩杯,走到會所門口,即便被冷風吹著也不太清醒,一雙藍眼霧蒙蒙沒什麼焦距地盯著身旁的男人側顏。

腦海裡浮現之前係統的提醒。

他現在是在扮演一個暗戀蘭軻的角色,蘭軻能看出來他在表演嗎。

談鬱有些醉意,話也多了,他叫住蘭軻:「你是不是能看出來別人的表演痕跡?」

蘭軻正在設自駕程序,一抬頭視線就撞進少年一雙冷冽而疑惑的藍色眼瞳,他靠得很近,那張缺乏瑕疵的美貌在他麵前放大,因為醉酒而看起來比往日更生動……一臉較真地問這種古怪話題。

「你為什麼問這個?」

「那就是可以。」

談鬱皺了眉尖。

蘭軻不語,轉身打開車門,半摟半抱地將談鬱送進後座上,仔細地係好了安全帶。

他俯身時發梢垂落,掃過談鬱的臉頰。

換成是白天的狀態,談鬱不會再追問下去,但他現在不清醒,又覺得厭煩,抬手拽住了男人的外套袖子,湊上前繼續問:「那你覺得我在表演嗎?」

「那要看你在表演什麼、對誰表演了。」說著,蘭軻垂下眼簾,咫尺之遙,良久地注視他。

少年張開的嘴唇裡是甜酒的氣味。

甜,混雜著苦味。

「蘭軻,看著我。」

少年的語氣冷而輕,說話時更靠近了一些,甚至攥住了男人的衣領,強製對方與他對視,以一對冷冽的藍瞳固執地注視著眼前的蘭軻。

他繼續問下去:「你認為我在表演嗎?」

談鬱看上去既清醒又像是酒後惘然,雙眼冰冷而專注,睫毛低垂,給人以無以復加的冷靜印象,口中說的話卻是不該追問的。

蘭軻與他對視了許久,沒有回答。

自駕係統啟動,朝司家的方向而去。

談鬱有些混亂,眼前掠過在k星係的旁枝末節片段,看到淩非坐在他身邊。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盯著窗外的夜色發怔。

【你這麼問,不就是在暗示蘭軻你是在演暗戀他??】

【還是你在暗示你其實不喜歡白暉濡?……你少喝點酒吧,之前的傷還沒好呢。】

談鬱遲緩地覺得頭痛,聽不清係統在胡謅什麼。視線裡伸來一隻男人的手,乾淨、骨節分明,在他額頭碰了一下。

「生病了。」蘭軻對他說,「司家有其他人在嗎?」

談鬱盯著他,不吭聲。

蘭軻嘆氣,將通話撥給了司晉遠。

司晉遠不在家裡。

他恰好在去d星係領地的路上,還未到機場,收到蘭軻的來電就猜到大概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回去,幫我照看一會兒,謝了。」

他對蘭軻說。

蘭軻掛斷通話,又低頭看向身旁。

少年顰眉垂著眼,睫毛烏暗,像是在厭煩什麼。

蘭軻一向很難將談鬱跟傳說故事的形象聯係在一起。少年看起來冷靜易碎,與誰都存在距離感。

「你在k星係見過我,是嗎?」他忽然出聲問蘭軻。

蘭軻斟酌著回答:「是,在戰爭之前。」

他觀察著談鬱的神色,不打算說那些不好的事。

談鬱的思緒停在那些舊記憶裡。

一切都能串起來,他在k星係生長,覺醒成為蟲母,見到蘭軻將之視為白月光,戰爭爆發,受傷,他被淩非帶走送到首都星,逃走到邊境。

車子停在了司家的別墅之前。

「到了。」

他對談鬱說。

「我不想到這裡住。」

談鬱托著腮,垂眸看了眼窗外的房子。

蘭軻對他很耐心:「你打算住在哪裡?這附近有別的樓盤,你可以到我那裡去。」

即便聽到這裡,談鬱冷淡的臉上毫無波瀾。

他沒多少興趣,其實在哪都一樣。

因為他不可能再回家了。

上個世界已經消失破滅,這個世界的家庭也已經毀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這個形容,他甚至很難想起來更多除戰亂倒塌之外的記憶。

「我到你那裡住,」談鬱語速很慢,思考著之前原著的描寫,「是因為你知道我是蟲母?」

「那倒不是。」

「你對我這麼友好,很奇怪。」

蘭軻看著他,很淡地笑了下:「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說清楚。」

談鬱與他對視了一會兒,也沒再問下去,利落地下車進了宅子。

蘭軻不放心他,但不好跟上去。

他倚在車邊,等到司晉遠來才離開。

他朝司晉遠說了談鬱的情況,末了又提醒對方:「他想起來了一部分。」

司晉遠先前不知道談鬱忘了k星係的事。

也許不應該告知談鬱更好一些。

他匆匆與蘭軻道謝,大步流星闖回宅子。

一樓空無一人,隻隱約從樓上傳出流暢的琴聲。

司晉遠稍微舒了口氣,上樓去開琴房的門。

談鬱正在彈鋼琴。

很久沒碰這些琴鍵,他發現自己也快要忘記。

十二章演奏結束之前,他就嗅見薄荷煙的氣味,很淡,門也被推開了。

他頭也不抬,問司晉遠:「你不是出去了?」

「因為擔心你才回來啊。」男人走到他身邊,「醫生晚點到,回房間吧。」

「知道了。」

談鬱應了聲,又繼續彈奏。

少年垂著眼簾,因為發熱而兩頰泛紅,嘴唇卻蒼白,垂下的睫毛遮掩了冷淡的神情,他的雙手在琴鍵上遊動,一直到一曲結束,方才起身往外走。

司晉遠一早知道他會鋼琴,之前也疑惑過他在k星係那種地界能學樂器,k是出了名的無價值星球……窮鄉僻野的地方,談鬱卻生在那裡。

他跟上談鬱,很熟稔地走進談鬱的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心情不好?」

司晉遠問。

談鬱抬眸看了他一會兒,皺了眉,說:「算不上。」

男人的手指扌莫了一下他皺起的眉尖,往下滑。

從眼角到嘴唇,他感受到男人指腹的溫熱體溫和觸感,因為發燒而顯得對方的手是冷的。

門口傳來醫生敲門的動靜。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不問你了。」司晉遠與他說,「到床上睡吧,明天睡醒什麼都好了。」

談鬱與他四目相視。

這種話聽起來是在哄他。

他想起原著結局,司家被白暉濡設計擊潰,司晉遠把弟弟送走,最後自己死在海上。

而他是在白暉濡手中消失的蟲母。

多狼狽。

談鬱看了他一會兒,垂眸撥開他的手,說:「你也是。」

司晉遠將醫生請進來,站在一旁看著他服藥躺在床上,自己沒有離開的意思,乾脆拖了張椅子坐在床前。

談鬱皺了眉:「你不回去睡覺嗎?」

司晉遠褪下外套放在椅背上,語氣輕快:「不用擔心,等你睡了我就關門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少年垂著眼瞼,一邊皺眉一邊沙啞地說話,病懨懨的,蒼白的臉,嘴唇也很白,睫毛微微顫動,看著可憐。

「我知道,」司晉遠神色復雜地笑了下,「睡吧。」

高燒在第二天就退了。

談鬱醒來的時候房間裡沒有旁人。

談鬱下樓時,司滸很小心地玩著靜音玩具車,見他出現又放下了。

「哥哥好點了嗎?」

「痊愈了。」他扌莫扌莫司滸的腦袋,「你大哥呢?」

「他最近在爭領地,在準備打仗吧。」司滸說起戰爭,也如同說玩具一般尋常,「本來昨天是要過去的,今天早上又見到他了。」

談鬱打開終端,屏幕浮著數條信息。

司晉遠和他解釋了去向,如司滸所說回了領地。

剩下的消息是蘭軻和白暉濡的。蘭軻的是一些關心的話,他想了下,沒有回復。

白暉濡則在早晨發了幾條信息問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又提到昨晚的事。

——昨晚醫生到司家去,是因為你麼。

——生病了?

他正要回復,門鈴響了。

司家的管家看了看監視屏,訝異地說:「這位似乎是白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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