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反派的十五天(1 / 2)
所謂富人的水上遊園會,其實就跟郵輪宴會差不多,隻是考慮到虞珂極差的身體狀況,擔心郵輪入海後發生意外難以及時靠岸,於是將郵輪換成遊船,將海麵換成私人小湖。
也是因為虞家財力雄厚,才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城,擁有一整座私家山湖。
虞珂說要乘船,船長立刻駕駛遊船,鳴著汽笛朝岸邊歡快駛入。
然後輪漿停止轉動,船員將樓梯放到岸邊,招呼賓客們上船。
「船上可以乾任何事情,可以唱歌、跳舞、吃茶點——」
乘客都是富家子弟,船長對他們的安全高度緊張,扯著嗓子招呼:「慢一點,慢一點!」
等所有人都上全後,船長小心地按住樓梯,又扯出一截繩子。
他專門、特別地對虞珂伸出手,說:「虞小姐,請小心點上來。」
這種待遇,是所有賓客裡唯獨的一份。
宋聞無語地瞥一眼船身,上麵寫著:[yu,co],果然船都是虞珂的。
然而船主人虞珂,對有很多人的遊船半點興趣都沒有。
她喊人牽來一艘小船,輕飄飄地說:「我在場,大家都會玩不好。我和宋聞坐這艘。」
話音剛落,在場賓客表情幾變。
特別是宋佳寶,還以為是鴻門宴還沒結束,連呼吸都遲緩了。
有人打圓場:「欸,怎麼會呢。」
「我們今天過來,都是陪虞珂小姐啊,哈哈。」
「虞小姐太見外了…」
真的是虛偽得不行,對此,虞珂眼皮有氣無力地斜瞄他們一眼,問:「那我上來?」
「…」
眾人頓時將目光移向其他地方,左顧右盼。
就這樣,參加慶祝宴的賓客分成兩撥——虞珂、宋聞單獨一條小劃船,其他人全在遊船。
為讓賓客們盡情觀賞夜間山景,湖麵上亮起無數燈籠。
一眼望去,像薄霧中淡淡的溫暖燈火在水上搖曳,將漆黑的湖水塗抹成淡黃色,同時照亮船上的人。
宋聞神誌恍惚地跟著虞珂,坐進一條小船裡,下意識地接過船槳,將小船退離岸邊。
因為船隻大小原因,兩人靠的很近。
宋聞垂眸,可以看到自己的腿藏在虞珂的裙擺下,被山風吹得若隱若現。
他在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雖然麵對宋佳寶時,憤怒沖上腦門,他也很清楚地感知到周圍發生的事情。
譬如,虞珂在宋佳寶即將開口罵他的時候,忽然站起身來,成為他宋聞的砝碼。
也是因為她,宋聞這個毫無根基的貧民小子,才能在富人圈裡全身而退。
他剛剛借著虞珂的權勢,反過來徹底羞辱了宋佳寶…忽然,虞珂給宋聞的外號「小狗」在宋聞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想起一個成語。
——狗仗人勢。
…可是,為什麼?
既然看不起他,為什麼又要幫他?
宋聞覺得自己看不懂虞珂了。
原以為虞珂讓他進亭子,是為了羞辱他,可事情真的發生時,她又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種種行為矛盾的讓人好奇,好奇得就快死掉了。
忽然,虞珂腿伸了一下,正好抵在宋聞的腿上。
兩人腳踝的裸露皮膚,正在起起伏伏的小艇上相互觸碰。
嚇得宋聞手中的搖櫓差點掉進水裡,連忙抓緊後下意識抬頭,發現虞珂眼巴巴看著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燈籠暖光將虞珂整個人照得暖洋洋的,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看著特別「善良」。
宋聞盯著她鑲著一雙明眸的臉,忍不住想:或許他們當中有誤會?
或許,他們今晚可以好好聊一聊。
可能是因為小艇的座位太狹窄,宋聞和虞珂隻能擠在同一個地方,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能和虞珂平起平坐、互道心事的感覺。
可還沒等他說話,虞珂卻先開口了,當然是本著惡毒女配的初心。
她問:「你去過泰晤士河嗎?」
虞珂扯出一抹笑容,帶著微妙的憐惜,係統一看就知道她要作妖了。
「沒有。」
宋聞就是一個沒出過城的小土狗,別說泰晤士河了,就是灣仔河道都沒去過。
平常人問起他去不到的地方,宋聞不會有任何感覺,可麵對虞珂時,自卑感油然而生。
「泰晤士河的遊船比這個長一些,船艙裡有午飯味和機油味,船頭總是站著一個盲人,收錢給遊客表演手風琴。」虞珂說的話,變成一幅幅畫麵,展現在小土狗腦海裡。
他幻想自己坐在泰晤士河的遊船上,聽著手風琴,似乎是他所幻想的自由。
「那裡什麼都好,但每次經過泥淖的時候,總有一群渾身爛泥的貧民小孩,挽著褲腿,臉一直沖著我們叫嚷:行行好,給給錢——」
虞珂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當年,我和他們的距離,就跟我和你的距離一樣。」
…
…?
好哇,原來擱在這羞辱他呢!
反應過來的宋聞,氣得脖頸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