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後備箱打開,陳洲把行李箱先塞了進去,手裡的油卡到球拍的縫隙裡放穩,回頭對張向陽道:「被子。」
張向陽人還是懵的。
陳洲拖了他的行李就走,張向陽呆了一會兒才跟了上去。
現在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他看了一眼後備箱,又遲疑地看了一眼陳洲,「陳工……」
「被子。」
陳洲伸了手,語氣很淡,不容拒絕。
張向陽把被子遞了過去。
後備箱「嘭」的一聲蓋上,張向陽背著包,雙手扯了下包帶,「陳工,去哪兒?」
「我那兒。」
張向陽心想原來剛才他不是幻聽。
前段時間,張向陽還總從陳洲身上去找現實感,今天卻是兩次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去你那兒?」
「嗯。」
張向陽掌心摩挲了下肩帶,心裡慌得像長了草,他再次看向陳洲,沒說話,眼睛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為什麼呢?
「上車吧,」陳洲單手拿著綠蘿,「很晚了,我明天有早會。」
答非所問的回應,卻是讓張向陽不由自主地動了腳步。
陳洲說話的語氣令他回想起了在陳洲手底下實習的日子。
陳洲說一,沒人說二。
「照陳工的話去做不會有錯」幾乎成了那段時間張向陽的金科玉律。
上了車,陳洲把綠蘿遞給他,「包放後麵,綠蘿你拿著。」
麵對這種發號施令的安排,張向陽都很聽話地照做了,他係好安全帶,把綠蘿放在膝蓋,又看了陳洲一眼。
陳洲神色平常,看不出有任何情緒。
上高速的時候,陳洲趁著拐彎,餘光掃向了身側——張向陽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雙眼輕閉著,睡臉很平靜,像是沒有一點心事。
陳洲不知道張向陽這段時間具體經歷了什麼,但從張向陽在旅館門口拖著行李的狼狽模樣,大概也能猜到一點。
兩個人應該是鬧得很凶。
關係好的時候,蜜裡調油地同居,鬧掰了,就把人趕走。
在公司裡,他也聽說過張向陽有個感情很好的同居女友,據說是大學同學,談了很久。
當時陳洲一聽就覺得這是張向陽用來掩飾性向的謊言。
陳洲心想:看來出色的謊言一般都有一定的真實成分。
陳洲回憶了樓下驚鴻一瞥的那張臉,他掃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自己,在心裡很客觀地作了對比。
結論是:他沒法客觀。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那是個傻逼。
好聚好散,分個手恨不得斷人生路,這種好走極端的人,張向陽到底是怎麼招上的?
陳洲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人。
算了。
被狗惦記上難道還怪肉太香?沒那個道理。
張向陽睡醒的時候,陳洲恰好在停車,張向陽睜開眼睛看到車窗前陌生的景象,一時又有點犯迷糊,這段時間他總是渾渾噩噩,時常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好不容易精神振奮一點了,卻是又快要被打回原形。
「醒了?」
張向陽機械地扭過臉,陳洲正在解安全帶,「下車吧。」
等車門關上後,張向陽才對著空氣「哦」了一聲,他連忙也解了安全帶下車,慌慌張張地差點把綠蘿都給摔了。
陳洲住的顯然是個很高檔的小區,張向陽從光滑如鏡沒有一張小廣告的電梯就看得出來。
張向陽手裡拎著舊被子,臉上不禁有點發燒。
那大半桶菜籽油被陳洲拎在了手裡。
關於行李的分配,張向陽下車慢了,沒插上手,除了手裡抱著的綠蘿,後備箱裡的東西陳洲已經全提上了,行李箱的拉杆和油桶上的掛環擠在一塊,嵌在陳洲的手心。
張向陽沖上去,搶下了陳洲左手提的被子,陳洲沒跟他爭,空出手拉下了後備箱,「嘭」的一聲,一錘定音,帶著張向陽往電梯走。
電梯飛快上行,眨眼之間,「叮」的一聲已經到了十六樓。
陳洲走出電梯,張向陽在電梯裡又停了一會兒才跟上。
心裡的草又長起來了,在他月匈膛裡不斷亂竄。
陳洲推開了門,「進來吧。」
張向陽站在門口沒動。
他想:這實在沒道理啊。
本城少說也有幾百家旅館,就算被那一家趕出來了,他換一家就是了,總是有地方落腳的。
他累糊塗了,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到人家裡來,陳洲好心,他不能順著杆沒完沒了地攀著人啊。
「陳工,我……我還是附近找個旅館住吧。」
陳洲回過臉,張向陽站在門口,一臉的為難。
陳洲心想:這人就是這樣,對誰都願意體貼照顧,唯獨對自己最苛刻,仿佛隻要一點小小的善意就能把他壓垮。
「進來。」
陳洲刻意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