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張向陽碰了一下午的壁。
他拖著沉重的行李離開小區到了鎮上。
鎮上的中介公司對他的態度與小區門口的中介公司如出一轍。
先把他當客人,再把他當瘟神。
走出街尾最後一家中介公司時,張向陽已經有點麻木了。
賀乘風說要「毀了他」,看來是一點都沒開玩笑,並且效率奇高無比。
這個「毀」已經體現在了他的工作和生活上。
越是這樣,越是不能被打倒,張向陽咬著牙想。
張向陽找了整條街最便宜的小旅館開了個房間,萬幸賀乘風的手還沒伸那麼長,老板很爽快地給他開了個標間。
旅館成了張向陽的臨時落腳點。
一天120。
太貴了。
張向陽躺在床上,看著手機銀行裡的餘額發呆。
他大部分的錢都交了那半年房租,還打了一部分給家裡,實在是所剩無幾了,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花光所有的錢。
張向陽躺著躺著有點反胃。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心理上惡心,到後頭肚子開始絞痛後,張向陽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
想起上次在家裡那瘦了好幾斤的兩天兩夜,張向陽沒猶豫,立刻就出門去隔壁的麵館裡要了碗最便宜的素麵,坐下以後,他想了想,還是讓老板加了個煎蛋。
一碗麵加蛋,還有湯湯水水進了肚子後,張向陽感覺好多了。
他給自己打氣:人隻要吃的下飯,就沒事,天大的坎,跨過去了,就是條溝。
張向陽想到賀乘風。
以前他很少想賀乘風這個人。
他不敢,怕自己想不開。
其實他對賀乘風的了解也並不深。
賀乘風是他的師兄,但畢竟差了好幾屆,不怎麼熟悉,隻知道賀乘風也不是本地人,不過家境很富裕,據傳他父親是某個省市知名的企業家。
在學校裡,賀乘風很低調,從來沒有向他人炫耀過家世,行事作風也很溫柔隨和,總是不動聲色地就悄悄去把聚會的單買了。
他母親是位舞蹈家,經常去國外演出,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給他寄當地的小玩意。
賀乘風經常簽收這樣來自國外的快遞,隨後很無奈地將母親的一片心意分給同學,「我媽總當我是小孩子。」
生長在一個高雅富有又充滿了愛-的家庭中,張向陽想不通賀乘風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怎麼會這樣理直氣壯地去欺騙一個無辜的女孩?甚至還要顛倒黑白說是他的錯?
葉書靜……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張向陽不敢再發郵件打擾。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葉書靜,現在也不想理會任何同性戀。
他與她,都不過是受害者。
他想:她或許也正在獨自療傷。
*
「老張,上頭找。」
自從張齊輝在茶水間發過一次火,辦公室的氣氛就變得很微妙。
表麵看著還是嘻嘻哈哈,隻是所有人都很清楚,僵了。
張齊輝板著一張威嚴的臉上了樓。
他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在辦公室裡擺著組長的架子,鎮住那幾顆躍躍欲試想造反的心。
「咚咚——」
「進。」
張齊輝推開門,露出笑容,「陳工你找我。」
陳洲一抬眼,「坐。」
陳洲也威嚴,他的那種威嚴很客氣,一看就不是張齊輝這種虛張聲勢出來的,他人是實心的,坐在那就鎮得住場。
張齊輝現在終於服氣陳洲了。
就憑他那天來辦公室送張向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聲色不動,張齊輝就服他。
「張向陽暫時不走了。」陳洲道。
張齊輝一怔,「不走了?」
「嗯。」
陳洲沒多解釋,張向陽撒的謊,他就不借用,也不多加工了,免得露餡。
張齊輝臉上的表情很復雜,陳洲掃了一眼,給那張復雜的臉做了個總結——尷尬。
「哦哦,那挺好的。」
之前說著遺憾,想見一麵送一程的男人顯而易見地退縮了,說了兩句「不錯、挺好」之後便沉默了。
意料之中。
比「葉公好龍」還要更淺一層。
這些人連「好」都算不上。
隻是傷了人以後再來用言語粉飾標榜自己的道德一番,好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
你讓他真「捐出一頭牛」,他決計是不肯的。
已經算是好人了,陳洲心中冷漠地想,談不上任何低落或者是失望的情緒。
但凡他會因此而感到悲哀,他早就一頭撞死了。
「沒事了。」
陳洲低下頭,繼續伏案工作。
張齊輝慢慢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