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滅(2 / 2)
「嬌殿下!奴才不想走!」
石頭咬牙想著就受那十五下唄,打不死他的隻能讓他更強大。
男孩誠懇的麵容讓陳嬌嬌心裡一暖,笑了下搖頭,「走吧。以後我還去找你玩,快走。」
石頭猶豫著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她微笑的樣子,最終挪了出去。
他離開,隻剩下祁宴一人。
舌尖觸碰了下後槽牙,他突兀想笑,因為自己從頭到尾沒想過第一個選擇。
心說了謊,騙過自己。
他彎了膝蓋,跪下。
很明顯的選擇了第二個。
「阿無!」
陳嬌嬌完全沒想到自己還需要勸他,他明明是最想從她身邊離開的。
「你在想什麼啊?」
聲音顫抖,眼淚大滴奪眶,是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他老說她蠢,他才蠢呢,這都不會選。
「阿無你起來,你出去。這是命令,我命令你。」
祁宴沒什麼反應,宛若沒聽到。
這是他的選擇,他想這輩子或許不會再有機會承認,就這麼一次允許自己的愚蠢。
「好,是先打呢,還是先跪。」
虞氏笑了下,鼓了三次掌。
他是個聰明的男孩,能知道自己此舉間接的承認了兩人的不同,但依舊如此選擇。
那麼她就尊重他的選擇。
「母後,我求求你了。父皇,父皇。」
陳嬌嬌提起裙擺,跑上去跪下,緊緊拉住虞氏的袖口。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拚命的搖頭。此生第一次祈求,「我錯了母後,我錯了,您放過他吧,求您了。」
見虞氏無動於衷,身後傳出鞭子的響聲。
陳嬌嬌跪著扌莫到陳時的腳,「父皇。嬌嬌求求您,嬌嬌錯了,以後不敢了,求求您。」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姑娘,陳時心疼的伸手想拉她起來。陳嬌嬌躲開,額頭碰地,深深的磕頭。
「寶貝心肝喲,何必呢,快起來快起來。」
「本宮記得,鞭刑要說話的吧。」
鞭子聲在殿內響徹,下一鞭落下,「奴才有罪。」
虞氏滿意的點頭,看著下麵始終沒有表情的男孩。
可怕的連她都看不透。
真可笑,這算表白嗎。
如此荒誕。
「奴才有罪。」
他的聲音在每一鞭後,陳嬌嬌跪著不停的掉眼淚,不敢抬頭看。
「父皇。」
「嬌嬌起來,看著,本宮少打他一鞭,可好?」
「好,好好,好。」
從地上抬頭,第一眼就看到鞭子甩下。
他閉了閉眼,麵上一貫平淡,開口,「奴才有罪。」
衣裳被血浸透,殿內彌漫開血腥氣息。
陳嬌嬌坐到虞氏身邊,親眼看著,他一下下被打。
每挨一下,她跟著顫抖,眼淚順著打濕衣裳。
她閉上眼又睜開,為了少打的那一鞭子。
「不自量力,總要付出代價。嬌嬌不明白的,有人得受過。」
「我聽外婆說,不後悔陪外公一輩子,最後隨他而去。母後您說,不後悔和父皇相識。我也不後悔,要不您也打我吧。看看我這個不太好的腦子,能不能把他忘了。」
她的聲音祁宴能聽到,十五鞭,他將自己打死了,算是賠給了自己和她。
之後,他再也不會了。
為報仇而生,為全族的仇恨而活。
任由宿仇吞噬軀體,與她再無關係,再也不會放任自己了。
祁宴死在這了。
「奴才有罪。」
罪孽深重,不是在向他們認罪,是向自己的父母親人,朋友師長,親朋兄弟。
十五鞭結束,陳嬌嬌一瞬站起沖過去。
「阿無,你還好嗎?」
他唇被鮮血染紅,背後滿是血痕,陳嬌嬌心疼的扌莫上他的臉,瘋狂的掉眼淚。
依舊不變的是他沉寂的眼眸,看著她眨了下。
「還有二十個時辰,嬌嬌要是不想再增加,就回去。」
陳嬌嬌輕輕抱了下眼前人,聽到他細微的吐氣聲,「我等你。」
她不敢給自己回頭的機會,提起裙擺從他身側擦過,奔向外麵。
*
(阿無跪的每一個時辰,每一鞭,每一句奴才有罪,都訴說著嬌嬌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