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刺客(二)(1 / 2)
話既已出,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人都聽到了。
她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很難瞞著,大家多少也知道些。
平日裡裝聾作啞,現在不得不懷疑,看她的眼神也奇怪了起來。
陳嬌嬌茫然的從祁宴懷裡看向周圍,第一眼看到他不清不楚的神色,和何舒明同樣疑惑的表情。
「我,他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我不認識這個人。」
「蒙著麵,當然認不識,拉開看看便知。」
容涵急躁的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押入死牢,話語間更是不管不顧起來。
何舒明上前一步扯開了地上人的麵罩。
容涵是使喚不上他的,陳嬌嬌不可置信的抬頭,掙紮開他的懷抱向後退了兩步。
「我與此事無關,也不認識這個人,他是來行刺的還是來偷竊的我都不知道。」
何舒明答了句,「他想偷金印。」
「那就是了,金印是我親手送上的,何須麻煩多此一舉,再找人偷出來。我是什麼,蠢貨嗎?」
氣的是他不信任,她將能給的都給了。
陳遠澤的性命,金印,還有
「金吾衛?!」
女人的尖叫聲顯得那般刺耳,陳嬌嬌下意識的垂頭。
看到何舒明掀開了男人的袖子,小臂上明明白白的刺著金吾衛的圖騰。
一隻朝天的鳳鳥,是為母親也是為她。
所有人的視線一瞬聚集在她身上,何舒明也抬頭看過去。
她俯視著地上的屍體,麵無表情也不顯得慌亂的樣子莫名像極了一個人。
前朝的公主勾結謀反,陳嬌嬌看到了四周的侍衛有人在悄悄拔劍。
就連十五的手也扌莫上了月要間的佩刀。
她被圍繞在圈中,恍惚明白了。
今日之前她還是把這裡當家的,母親在這,朋友在這,熟悉的一切都在這。
朋友是真的朋友嗎,這裡還為她敞開嗎。
「哦?熹貴妃對我的金吾衛好熟悉啊。」
祁宴沒說話,看著她挺直月要,背著光抬眸,傲然挺立。
往日像個沒骨頭的小貓,在哪都能軟軟的賴上一會兒。
每每生氣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直起月要,讓自己看上去不好惹。
容涵心裡有七分把握,就算陛下舍不得她,也堵不住大家的嘴。
她在暗處挑了下眉,挑釁意味滿滿。
對麵人笑了,諷刺又不屑,看她宛若垃圾堆的贓物。
「別人不知道,何將軍不知道嗎。」
話到嘴邊,換了一個人,陳嬌嬌垂下視線。
「金吾衛在我離開的那日,是不是詢問過你們是否需要。我可以給你們,是你們不要的。我理解,你不信任他們。所以願意跟隨我的,我帶走了,不願意的就卸甲歸田,解散的七七八八了。這人到底是不是金吾衛,你們心裡沒數嗎?」
何舒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裡知道她為了陛下已經掏空了手中所有底牌了。
像一個巴掌,質問在場每一個人,也在質問他。
祁宴抬手隔開擋在身前的人,在她要蹲下觸碰屍體的時候拍開她的手。
他親自蹲下了,鳳鳥刺的栩栩如生,被血浸泡過更顯得下一刻就要騰飛。
容涵心裡著急,忍不住大喊,「陳嬌嬌!你不給大家個解釋嗎,你說不認識可有證據?」
「當然,熹貴妃急什麼。」
陳嬌嬌蹲下,刻意離他們有些距離。
祁宴感覺到了,抬眼看向冷冰冰的小人。
「金吾衛的刺青是用一種鴿子血刺出來的,遇熱則顯,平日是看不到的。」
陳嬌嬌伸手再一次想觸碰屍體,又一次被人不悅的打開。
「好,就算我不碰,屍體應該是冷的吧。這個刺青沒道理會顯出來。」
容涵猛的瞪大眼睛,算準了一切,沒算到這個。
或許陳臻也不知道,又或許她算計了她,可她現在來不及去考慮這個。
「啊,這,這是本宮想差了,不該懷疑嬌嬌。本宮也是太想為陛下分憂,這就給嬌嬌道歉了。」
「你太想為陛下分憂?」陳嬌嬌站起,直視著眼前人,「那我也為陛下分憂一回,熹貴妃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怕是心懷鬼胎之人,是枕邊人吧。」
祁宴無奈的碰了碰眉心,生氣的小鳥最難纏了。
他並不知道這個,所以剛剛確實有過懷疑,是靠蹲下看到歪扭的刺青線條認出的。
容涵下意識的扌莫上心口,吞咽了下,「傳聞,傳聞都說先皇疼愛嬌嬌,特地為嬌嬌訓練了暗衛。」
「傳聞有那麼仔細,連這個都傳到熹貴妃耳朵裡了?」
話尾音上揚,咄咄逼人,半分不退讓。
容涵沒想到瞧著溫軟的人能這樣不死不休,眼淚被逼了出來,又無法解釋的隻能搖頭求助,「陛下」
她楚楚可憐,一遍遍的念叨著不是的,不是。
陳嬌嬌氣頭上,最惡心看到這個,想起頭上還有個簪子,恨不得上去捅她。
「好了。」
男人冷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像一盆涼水,從頭澆熄。
她一瞬,不生氣了。
隻是,無可形容的感情。
失望嗎,或許吧。都這樣了,他選擇庇護的人是她。
祁宴撚了撚手指,站起。再拖下去毫無意義,大家都站著這,不知道明日能傳出什麼。
他抬手叫十五解散大家,剛開口準備說話,麵前人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明顯的防備,讓他咽下到嘴邊的話。
朕明日給你個交代。
兩人眼眸相交,陳嬌嬌暗暗期盼,他一直是個清楚的人不是嗎,他不會毫無道理的包庇容涵的。
祁宴伸出一點的手,不知道該收還是該繼續向前拉住她,問問她躲什麼,為什麼躲開他了。
「陛下」
身後容涵還在委屈的哭哭啼啼,不停的搖頭,祁宴回頭了。
他好像,到底隻能留下一個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