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昏迷(1 / 2)
外頭天還沒全黑,一日她有半日睡著。
晚上的藥還沒喝,祁宴站起走過去,也是存了心思想讓她醒著,「陳嬌嬌。」
借著床邊的燈火,他一瞬眯了下眼。
是被子太熱,還是為何,她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出來。
發絲糾纏著黏在臉上,蒼白的沒有絲毫活人的血色。
「陳,嬌,嬌。」
他俯身碰上她的臉,輕輕的揉了揉,「嬌嬌。」
寒意從指尖傳入心髒,她微微顫抖無知無覺。
祁宴臉色沉了下來,一點點籠上了寒霜。一把掀開被子,將人上半身抱了起來。
床上殘留的血紅色刺傷了眼,他久久的盯著,垂頭抱緊懷裡人,將碎發從她臉上撩開,「嬌嬌,醒醒了,嬌嬌。」
她的呼吸聲微弱,渾身冰冷,頭向後昂去不管他怎麼叫,都醒不來。
門外高恭德敲了敲門,弓著身子走進來,「陛下,藥好」
話音未落,碗墜落碎裂,「啊!陛下!去叫太醫,快去叫太醫!」
年輕的帝王曾於萬軍之中單槍匹馬殺出血路,此刻懷裡軟綿的小人卻叫他一刻空白,茫然到手足無措。
他麵無表情的似乎在發呆,睫毛不停的顫。湊近聽她的呼吸聲,細若蚊音卻撐著他緊繃的神經。
手上沾染上她的鮮血,白衣紅血,鮮艷的開在寒冬。
祁宴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這般在自己懷裡。
四周吵鬧起來,腳步聲劇烈,有人在說話,有人在叫他,有人跪下又有勺子觸碰到碗邊的聲音。
黃太醫和何舒明同時趕到,殿內亂作一團,唯一掌管之人隻看著懷裡人,緊緊相擁入懷。
何舒明眉心跳了下,小公主像是被從血水中撈出,不要說陛下了,就連他看著都心驚。
「陛下,黃太醫到了,您看要不先讓太醫瞧瞧。」
他不放手,一把扯下帷幔,黃太醫隻好走上前隔著帷幔,小心翼翼的把脈。
大冬天都叫他嚇出一身汗,跑過來手都是僵的。
經過幾次,太醫院裡無人不知這位對陛下的重要,保不齊就是一刀。
「嬌嬌聽話,看看朕,醒一醒。」
黃太醫下手一抖,吞咽了下不敢再耽擱。脈頻太過微弱,以至於第一次下手沒能扌莫到。
「呃陛下,公主是否服用避孕的藥物。」
祁宴皺眉,黃太醫趕緊補充,「或是近期接觸過紅花,麝香等。」
「如何?」
「公主像是崩漏之相。公主體弱,又寒涼,即使接觸普通劑量都有可能會在月事期導致崩漏,昏迷,驚厥。」
祁宴閉了閉眼,想起來哪裡放過這些東西了。
真是嬌弱的小東西!
「朕要她醒。」
黃太醫連連應下,「老臣馬上為公主施針,配已藥物,陛下放心,公主沒有性命之憂。」
「不行,她怕疼,換一種。」
站在不遠處的何舒明撓了撓耳朵,無語凝噎。
之前籠子上掛的好似就是這兩種東西,再這麼鬧下去兩人間總得死一個。
「這恐怕藥物的效果沒有那麼好,若是失血過多」
懷裡人輕哼了聲,蹙眉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似的,祁宴垂頭碰了碰她的臉頰,將她放回床上。
他一言不發的轉身到門邊淨手,黃太醫詢問的看向何舒明,得到許可後拿起自己的藥箱走上前。
手上乾了的血跡,化為血水,祁宴一點點洗去。
水麵倒影出身後人,「真的很疼嗎?」
何舒明愣了愣,剛想開口回答,又覺得他不是在問自己,「陛下要不先去到別殿休息下,等到公主醒了請您。」
「不用。」
「就算不為了別的,陛下,您還是要避開,」何舒明也不想提,但不得不點上一句,「人多眼雜陛下。」
月事本就不潔,更不要提犯了忌諱,若是傳出去都能想象出那群老臣能編排出什麼。
祁宴慢慢的擦乾淨手,垂下的眼瞼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
一會兒,將帕子丟進水盆裡,走了出去。
到後半夜,黃太醫才合上藥箱走出,對一旁的小月叮囑了幾句。
推開門他嚇了一跳,才看清眼前人。
何舒明無言,他的原意是去別殿休息,等到明早再說,不是讓這位站在門外等。
「醒了?」
「呃,公主還未醒來,不過很快就能醒。老臣已經吩咐他們熬藥了,還請陛下放心。」
祁宴推門走進。小雀鳥被收拾乾淨,床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好了。
她安靜的平躺著,臉色還是蒼白,但已經不像剛剛那般不停的冒冷汗。
他坐下,伸手扌莫上她被子裡的手。有點點涼,不過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