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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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滂沱,電閃雷鳴。

顧雪城還是動不了,他漸漸有些不安,急道:「哥哥,快把赤霄給我,你趕緊去後麵躲起來,再往身上加一道隱匿符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千萬不要出來。」

周悅緊緊捏著赤霄劍柄,望著顧雪城焦急擔憂的表情,隻覺得自己整個靈魂,幾乎被活生生撕成了兩半。

一半靈魂怒氣沖沖地大吼,什麼狗屁任務,送錯時間不說,還要逼自己做這種事情,別管了,毀滅吧,趕緊去下一個小世界,完成任務之後重生復活,回家和小鈴、姥姥團圓。

另一半靈魂則苦苦勸說,不能放棄啊,還有一線希望。

第一,那麼多古籍都提到了鳳凰涅槃,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第二,以前和顧雪城閒聊的時候,顧雪城作為一名九轉金丹的頂級修士,曾經親口承認過,確實存在鳳凰涅槃的可能;第三,自己作為天底下最好的丹修,隻要自願做爐鼎,就能最大程度地幫助顧雪城涅槃重生。

隻要度過眼前這一劫,讓白晨雨的黑化值降回安全值,自己就爭取到了一段時間,爭取到了一線希望。

可是,可是……他真的下不了手。

周悅緊緊咬著牙關,自己已經答應了白晨雨,此時絕不能反悔,白晨雨性子極為偏激,又十分聰明,如果自己出爾反爾,他的黑化值可能會直接突破臨界值。

這是唯一的選擇,唯一可以保全所有人的選擇,隻是……隻是自己必須親手做一名劊子手,用沾滿顧雪城鮮血的雙手,活生生撕裂對方那顆滾燙真心,永生永世背負上對方刻骨的怨恨。

周悅不由自主地發著抖,秀雅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顧雪城迷茫地望著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兒,小聲道:「哥哥?」

周悅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不敢直視那雙漆黑的眸子,終於緩緩舉起了手裡重若千鈞的赤霄。

正在此時,又是「嘶啦——」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雪亮閃電,狠狠撕破了漆黑的蒼穹!

這道明亮的閃電,照亮了寬闊的臥房,照亮了飄飄盪盪的潔白紗幔,照亮了巨大的白玉拔步床,也照亮了赤霄腥紅的劍身,照亮了顧雪城困惑擔憂的雪白麵龐。

周悅閉上眼睛,狠狠咬牙,垂手插落!

赤霄不愧是上古神兵,劍身沒入肉/體的時候,幾乎不費絲毫力氣,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可是他的手為什麼拚命發抖?他的月匈口為什麼如此劇痛?他的眼睛為什麼一片模糊?

周悅大腦一片渾渾噩噩,手抖得幾乎握不住劍柄,但他知道自己必須繼續。

他緩緩拔出赤霄,鮮血登時湧了出來,他伸手探入那道猙獰的傷口,纖長的手指終於碰到了那顆滾燙的九轉金丹。

方才被赤霄刺中的時候,顧雪城隻是悶哼了一聲,臉上還是一片茫然,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漸漸明白了什麼,但還是不敢相信,顫聲道:「……哥哥?」

周悅緊緊咬著牙,扌莫索著那顆滾燙的金丹,臉上已是一片濕潤,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他啞聲道:「別怕,很快就好了。」

顧雪城終於明白了他要做什麼,那張極其俊美的麵孔漸漸失去了血色,薄薄的嘴唇輕輕顫動了幾下:「你,你要剜我的金丹?為什麼?」

周悅沒有回答,纖長的手指微微用力。

「嘶……」顧雪城倒抽了一口冷氣,疼得臉色一片慘白,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發著抖,卻根本動不了,也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在摯愛道侶的劍下,他仿佛不再是那位無堅不摧的淩雪仙尊,而是一個十幾歲的脆弱孩子,隻能任人宰割。

顧雪城茫然地望著周悅,他向來極其高傲,這一生從來沒有求過誰,也不需要求誰,可此時此刻,他卻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小聲哀求道:「別,別這樣對我……哥哥,求你了……求你了……」

周悅看著他的樣子,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揉碎了,月匈中一片鮮血淋漓,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可是事已至此,隻能乾淨利索地做完,再優柔寡斷下去,隻會讓顧雪城的痛苦更加綿長。

他死死咬緊了牙關,嘴裡全是溫熱的血腥味兒,而後手指猛一用力,終於剜出了那顆渾圓的九轉金丹!

「嘶啦——」一道閃電撕裂天空,把他指尖那顆帶血的九轉金丹,映照得金光燦爛,無比漂亮。

周悅捏著那顆金丹,仿佛脫力一般,整個人搖搖欲墜。

顧雪城疼得幾乎意識模糊,臉色更是慘白如紙,但還是強撐著問道:「……為,為什麼?」

周悅還沒有回答,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已經從臥房門口傳來。

「自然為了我。」

周悅陡然一驚,緩緩回過頭,顧雪城也拚命扭頭望去,兩個人同時呆住了。

白晨雨站在臥房門口,顯然是匆匆趕來,渾身已經被雨水濕透,他望著衣衫不整的兩人,眸色陰沉到了極點,但那陰沉轉瞬即逝,他隨即輕扯唇角,露出了一個無比甜美、也無比惡意的笑容。

他走到周悅身邊,輕輕接過他手裡那枚九轉金丹,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柔聲道:「哥哥,辛苦你了。」

顧雪城微微一震,眼睛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白晨雨垂眸望向他,忽然勾唇一笑。

周悅已經意識到了白晨雨要做什麼,啞聲道:「小雨,別那樣。」

白晨雨笑道:「哥哥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我隻是見他可憐,想告訴他一些真相。」

周悅怔然望著白晨雨,腦海裡一片淩亂,理智和感情瘋狂地互相絞殺著,沒錯,他可以阻止白晨雨說出那些話,可是既然金丹已剜,如今最要緊的事情,是讓顧雪城徹底斷情絕愛,自己絕不能護著他,讓他心存希望。

自己已經做出了這種事情,如果這個時候再優柔寡斷,讓顧雪城不肯死心,或許連鳳凰涅槃的希望都會毀去,那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可恥可恨,簡直是可悲可笑了。

可是,按照白晨雨的刻薄性子,不僅會說出真假玉佩的事情,多半還會胡編亂造,故意狠狠刺傷顧雪城……但是,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讓顧雪城斷情絕愛麼?自己既然已經親手做了屠夫,又何必假惺惺地心疼?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在大雨滂沱聲中,輕輕點了點頭。

白晨雨輕聲道:「哥哥同意我告訴他真相了?」

顧雪城顫聲問道:「什麼真相?」

白晨雨緩緩轉身,他站在白玉大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顧雪城,眼神居然十分憐憫,仿佛看著一隻不明真相,自信得近乎可笑的可憐蟲。

他欣賞了一會兒顧雪城狼狽不堪的模樣,忽然彎下月要,輕輕從顧雪城的內衫領口,拽出了一枚潔白的蟠龍玉佩。

「喲,你還貼身戴著呢。」白晨雨看著那枚精心打磨的玉佩,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雪城見玉佩被奪走,整個人登時急了,不顧丹田的劇痛,竟然伸手去搶:「還給我!」

白晨雨輕輕鬆鬆一揚手,顧雪城搶了個空。

白晨雨抬起頭,細細欣賞著手裡那枚精心打磨的玉佩,笑得肩膀直發抖,他笑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忍不住彎下了月要,似乎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淩雪仙尊啊淩雪仙尊,你可真是太好玩兒了,居然自己磨了一枚假玉佩,想和哥哥湊對兒。」

「……你怎麼知道?」顧雪城脫口問道,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向周悅解釋道,「哥哥,我的玉佩弄丟了,我……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周悅看著他小心翼翼向自己解釋的樣子,月匈口酸楚到了極點,隻輕聲道:「嗯。」

白晨雨看在眼裡,立刻冷笑一聲:「什麼弄丟了?你根本就沒有玉佩。」

顧雪城登時急了:「你胡說!隻不過弄丟玉佩的時候,我太小了,還不記事……」

「是嗎?」白晨雨玩味地看著顧雪城垂死掙紮的樣子,仿佛貓兒看著爪子下麵的耗子,而後,他極其緩慢地,從自己雪白的交領裡麵,輕輕拽出了那枚真正的蟠龍玉佩。

顧雪城死死盯著那枚玉佩,臉上一片空白。

白晨雨緩緩彎下月要,用那枚真正的蟠龍玉佩,羞辱一般輕輕拍了拍顧雪城的臉頰,嘲弄道:「明白了嗎?我才是玉佩的真正主人,我才是哥哥的前世恩人。他認錯了人,而你……冒領了恩。」

顧雪城的表情完全凝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極其緩慢地望向周悅,求助一般哀聲道:「哥哥,他騙我……」

周悅心痛如絞,僵硬地側過頭,不敢看顧雪城的表情。

「騙你?」白晨雨輕蔑地嗤笑一聲,隨手拉出周悅脖頸間那枚鸞鳳玉佩,和自己那枚蟠龍玉佩湊在一起,兩枚玉佩形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圓,同時散發出淡淡的瑩潤光芒。

顧雪城愣愣地看著那兩枚渾然天成的玉佩,俊美的臉龐漸漸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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