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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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清望著白晨雨,表情怔然。

白晨雨淡淡一笑:「苦清大師,不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你應該非常恨顧雪城吧,不然也不會花費這麼多年時光,苦苦謀劃,精心布局,隻為了讓他身敗名裂。」

苦清沉默片刻,冷冷道:「你為何如此篤定,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你並沒有證據。」

「我確實沒有證據,但是我有眼睛。」白晨雨挑了挑眉,「雖然你看起來溫和謙遜,一副高僧模樣,但你看顧雪城的眼神,騙不了我。你從頭到尾,一舉一動,都在針對他,這整件事情就是一場精心布置的局。」

白晨雨一字一頓道:「你想讓他死。」

苦清冷冷道:「你隻是信口開河罷了。衡州修士張震南、青州藥修賀文,還有其他幾名修士被挖金丹的時候,我一直在碧雲寺閉關,根本不可能作案。」

白晨雨嗤笑一聲:「苦清,你拿我當傻子呢?這還不簡單,那幾樁案子是苦真做的唄。」

苦清沉默了。

白晨雨垂眸望著苦清,仿佛貓看著爪子下垂死掙紮的耗子,聲音不疾不徐:「四轉、五轉、六轉金丹修士,大多由苦真出手,你自然不在場。但是七轉金丹以上的修士,你都會親自出手,因為你不放心苦真,畢竟他是用藥物堆上去的八轉金丹。我猜,他之所以聽你的話,也是因為你幫他尋來天材地寶,讓他結成了八轉金丹。」

他笑了笑:「至於清靈子死前,聽到什麼公雞打鳴,什麼耳後輕笑,都是你在故弄玄虛罷了。你給廟裡其他人下了迷藥,然後用雞鳴聲驚醒清靈子,再模仿顧雪城的冷笑聲,從身後襲擊了他。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卻推說是顧雪城用了乾坤晷,把清靈子弄到寅時末挖丹。」

苦清嘴硬道:「你有何憑證?」

「這還需要憑證?」白晨雨失笑,「顧雪城是什麼人?他殺一個七轉金丹修士,就跟殺雞差不多,還需要動用乾坤晷?」

苦清無言以對。

「沒話說了吧。」白晨雨抿唇一笑,又道,「至於鬆靈子臨死之前,蘸血寫下的那一點,其實是苦清中』清』字的第一筆。你本想擦去,但又覺得可以借此誣陷顧雪城,說成是淩雪仙尊中』淩』字的第一筆,所以才沒有擦去,對嗎?」

苦清臉色十分難看,沉默了許久,才淡淡道:「你果然很聰明,幾乎都猜對了。但是鬆靈子臨死前寫的那一點,並不是清字的第一筆。」

白晨雨有些意外:「哦?那是什麼?」

苦清閉了閉眼睛:「那是我的俗家姓氏,』謝』字的第一筆。」

白晨雨挑了挑眉:「謝?也說得過去。但鬆靈子怎會知道你的俗家姓氏?」

「鬆靈子和我師尊一向交好,或許師尊和他說過些什麼,他隱約猜到了我的身世。那天晚上,我假裝為師尊帶話,去臥房找鬆靈子,當我把劍插入他月匈膛的時候,他忽然想明白了,叫出了我的俗家名字。」

說到這裡,苦清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我姓謝,單名一個字蕭。我姐姐名叫謝婉蓉,是洛州謝家的三小姐。」

白晨雨蹙眉道:「洛州謝家?沒聽說過。」

苦清,或者應該說謝蕭,淡淡一笑:「洛州謝家,早就不存在了。二十三年前,在我姐姐的大喜之日,顧雪城的父親顧如海,動用了法器靈焰,燒毀了整個謝家大宅,燒死了我家一百三十八口人。那個時候,我才五歲。」

「當時的火好大,好大……到處都是火和濃煙,到處都是尖叫聲,還有人肉的焦糊味……顧如海站在高高的屋脊上,我親眼看見,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說到這裡,謝蕭重重喘了口氣,才啞聲道:「我娘是個二轉金丹修士,她把我壓在身下,用所有靈氣撐起了一個小小的法陣,把我護在裡麵。大火熄滅之後,我活了下來,我娘整個人都燒成了炭,我哭著叫她,用力推她,她忽然攔月要碎成了兩截,裡麵的內髒還是濕噠噠的,腸子流了一地。」

或許這描述實在太過慘烈,白晨雨也沉默了。

謝蕭閉了閉眼睛:「謝家大宅燒了個精光,我成了個小乞兒,成天在洛州街頭撿垃圾吃……你可能沒法想象,我甚至吃過死耗子。後來我聽說,火災那天,有人看見我姐夫抱著姐姐跑出了火場,但他們再也沒有回來,應該還是遭了顧如海毒手。」

「從火災那天開始,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我改名換姓,想拜入觀慧大師門下,觀慧大師法眼如炬,發現了我的身世,但他還是收我做了關門弟子,想化解我的心魔。」

謝蕭笑了笑:「我為了修煉碧雲寺的高深法門,隻能假裝放下過往,從此一心向佛。觀慧大師十分欣慰,將他畢生所學傾囊傳授,種種天材地寶更是毫不吝嗇。五年前,我終於到了七轉金丹大圓滿,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傳來消息,那顧如海竟然走火入魔,就這麼死了。」

「真是……便宜他了。」謝蕭咬牙切齒道,滿臉都是不甘的深深恨意。

白晨雨了然道:「顧如海死了,所以,你隻能把滿腔的仇恨,通通發泄到顧如海唯一的兒子身上。」

謝蕭冷冷道:「顧如海殺我謝氏滿門,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白晨雨微微一笑:「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說得很對。那麼,我方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你給我金丹,我為你復仇。」

謝蕭搖了搖頭:「就算我把我的金丹也剜給你,你也隻有四枚八轉金丹。我師尊雖然也是八轉金丹,但他是八轉金丹大圓滿,我去年才剛剛突破八轉金丹初階,我不是他的對手。」

白晨雨淡淡道:「可他應該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你如今沒有別的選擇。」

謝蕭躊躇許久,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師尊待我恩重如山,我隻怕……隻怕下不了手。」

這時,隻聽「吱呀——」一聲輕響,走廊遠處的地牢大門,傳來了輕微的開門聲。

白晨雨嘆道:「觀慧大師來了。我暫且回避,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不等謝蕭回答,便走進對麵一間空牢房,在陰暗的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等待著對麵牢房即將上演的好戲。

他望著觀慧走進牢房,忍不住輕輕翹了翹唇角,眼底卻一片冰冷,謝蕭嘴上說什麼觀慧對他恩重如山,但態度卻猶猶豫豫,無法一口回絕自己。

在謝蕭猶豫的那一瞬間,觀慧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了。

……

一炷香/功夫後,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白晨雨緩緩走進牢房,觀慧仰麵倒在牢房中間,暗淡無神的眼睛裡一片悲哀之色,月匈口已經完全塌陷下去,肋骨根根折斷。

他方才彎月要扶起自己弟子的時候,被自己的關門弟子用盡全身靈氣,狠狠當月匈一掌,碎了五髒六腑。

謝蕭僵硬地跪在觀慧屍身麵前,臉色一片灰敗。

白晨雨輕聲道:「觀慧大師已經圓寂了。」

謝蕭顫聲道:「方才我假裝受刑重傷,騙他過來扶我,可是偷襲失手,並沒有一擊斃命……他重傷之下,為什麼不還手?他明明是八轉金丹大圓滿,他還帶了煉魂缽……「

白晨雨淡淡道:「他想渡你。」

白晨雨心想,可惜他太蠢了,你不值得。

謝蕭死死盯著觀慧的屍體,整個人漸漸發起抖來,忽然雙手捂住臉,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嗚咽聲。

白晨雨心中十分厭煩,但還是柔聲勸道:「既然已經做了,又何必後悔。你隻能和我合作,為謝家滿門報仇,才不枉費觀慧大師一條性命。」

謝蕭捂著臉,整個人都在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晨雨嘆了口氣,抽出月要間小刀:「罷了,我來吧。」

謝蕭忽然開了口,聲音嘶啞無比:「我來。」

白晨雨挑了挑眉,把手裡的刀子遞給了他。

謝蕭的手抖得非常厲害,幾乎握不住那柄小小的刀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用盡渾身力氣,才終於勉強止住顫抖,而後小心翼翼地切開觀慧腹部,輕柔地剜出了一枚渾圓的金丹。

而後,他毫不猶豫地揚起刀子,狠狠紮入自己腹部,活生生剜出了自己的金丹!

謝蕭緊緊握著那兩枚染滿鮮血的金丹,卻並不遞給白晨雨,而是緩緩抬頭,望向白晨雨,啞聲道:「我要你歃血為誓,為我謝家滿門報仇雪恨。」

白晨雨盯著他,緩緩舉起右手,狠狠咬破了食指。

他淩空畫出生死血符,一字一頓道:「以我道心,對天起誓,我白晨雨必讓顧雪城生不如死,否則道心損毀,墮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血符緩緩散去,周圍傳來一陣輕微的靈氣波動,符咒起效了。

謝蕭緩緩鬆了口氣,而後閉了閉眼睛,攤開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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