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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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我覺得這條不錯,你圍上試試。」

顧雪城微微彎下月要,周悅親手把圍脖給他圍上了,顧雪城身型頎長矯健,膚色極白而眉眼烏黑,氣質又偏向冷淡,此時此刻圍著這墨黑色的水貂圍脖,越發襯得膚白如雪,氣質出塵。

連攤主都忍不住喝了聲彩:「好俊的後生!」

路過的大媽紛紛駐足觀看,有些膽大的還上前打聽:「小後生,你是本地人嗎?」

「你家在京城有宅院嗎?婚配了嗎?」

「你爹娘做什麼的?」

還有一群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們假裝在旁邊鋪子看手帕,眼睛卻一直往這邊瞅,時不時壓低聲音議論,偶爾還互相捶打,爆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顧雪城極輕地蹙了蹙眉,雪白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心裡已經有些不耐煩。

周悅沒留意到他的神色,退後一步細細欣賞著自己辛辛苦苦從「嬌弱菟絲花受」調/教出來的英挺青年,忍不住嘆道:「小城,你這樣真好。」

「哥哥,你說什麼呢。」顧雪城微微一愣,有些無措地垂下睫毛,隻覺得耳朵尖直發燙,哥哥這是什麼意思?他覺得自己好看嗎?

眼見聚眾圍觀的大媽大嬸越來越多,周悅趕緊一把拉起顧雪城,拚命往外麵擠去:「走了走了,再不走你就該被搶回去當上門女婿了,我可舍不得。」

明知道周悅是開玩笑,可顧雪城月匈口卻忽然漏跳了一拍,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兩人好不容易脫離了大媽大嬸的包圍,而後抬眼一看,前方正好是一家羊肉粉條鋪。

周悅上輩子就很喜歡吃這玩意兒,此時忍不住眼睛一亮:「小城,走,咱們去吃羊肉粉!」

老板手腳非常麻利,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羊肉粉就端了上來。

這家羊肉粉條鋪雖然隻是一家小店,水平卻一點兒都不含糊,雪白濃稠的羊湯,晶瑩爽口的粉條,還有幾片切得薄薄的鮮嫩羊肉細細鋪在粉條上,再點綴幾顆碧綠新鮮的蔥花,簡直讓人垂涎欲滴。

如今不在靈犀峰,周悅用不著顧忌形象,立刻「哧溜」一聲,吸了一大口粉條,而後燙得直吐舌頭。

「呼,呼,好燙,水,快把水給我……」

顧雪城趕緊把茶杯遞給周悅,一雙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對方,一顆心也砰砰砰直跳,在靈犀峰的時候,哥哥用膳比較講究,總是斯斯文文的,哪有這麼……這麼可愛。

嘴唇燙得嫣紅,粉色的舌尖都伸了出來,還輕輕喘著氣……

之前幫周悅捏肩膀的時候,他就有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此時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冒出來了,顧雪城嚇了一大跳,趕緊收斂心神,還心虛地喝了一口羊湯,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吃完羊肉粉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兩人便回了客棧。

剛剛回到客棧,白術就帶著綠蘿迎了上來,恭恭敬敬道:「峰主,最好的天字房隻有一間了,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除此之外,我還訂了兩間人字房,清城住一間,我和綠蘿住一間。」

顧雪城下意識地開了口:「下雨了,我和哥哥一間就行了。」

周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微微挑起了眉毛。

顧雪城回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從十三歲那年偷看了玉佩,後來每逢雷雨天氣,自己就千方百計地纏著哥哥一起睡,隻是十五歲之後,哥哥便死活不肯了,可此時自己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居然又脫口而出。

這時,天際響起了「轟隆隆」的沉悶雷聲,顧雪城趕緊低下頭,露出失望的表情。

周悅猶豫了一下,勉強點頭道:「好吧。」

這天晚上,周悅睡著之後,顧雪城又像以往一般,偷偷勾住了周悅一絲長發,牢牢握在了掌心裡。

可奇怪的是,過去隻要握住這縷長發,他就能安安心心地睡到天亮,可是今晚握著哥哥的長發,聞著哥哥身上淺淡的藥香,他不僅睡不著,反而覺得喉嚨漸漸乾渴起來。

他盯著眼前那段潔白修長的後頸,忽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若是用嘴唇輕輕碰碰這段後頸,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他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正在此時,隻聽「轟隆隆——」一聲巨響,一連串炸雷在頭頂炸了開來!!

顧雪城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背上登時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難道自己昏頭了嗎?自己一向對哥哥敬若天人,為什麼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長年清修,心無旁騖,自然不諳情愛,此時簡直又是沮喪又是自責,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整個人輾轉反側,直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著,然後做了一堆光怪陸離的夢。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周悅看著顧雪城坐在床上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微微蹙眉:「怎麼,沒休息好?」

顧雪城死死捂著被子,回想著那些難以啟齒的可怕夢境,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昨晚雷聲太響了。」

周悅想了想:「我今天得去煙波樓拿藥材,煙波樓那幫人神神秘秘的,隻允許我一人進樓,你若是沒睡好,今天就在客棧休息吧。包袱裡有做好的糯米餅,餓了就拿來吃。」

周悅離開之後,顧雪城趕緊處理了弄髒的被褥,又無精打采地吃了小半個糯米餅,隻覺得整個人頭暈腦脹,索性離開了客棧,在外麵隨意閒逛,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自己怎能做那種夢,簡直就是褻瀆哥哥……他一邊懊惱自責,一邊又忍不住去回憶那個夢境,可越是忍不住回憶,他就越是懊惱自責,簡直沒完沒了了。

就在這時,一陣叫賣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話本,京城最流行的話本,兩枚銅板一本,五枚銅板三本,不好看不要錢……」

對於這種林思韻喜歡的愚蠢玩意兒,顧雪城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一向嗤之以鼻,他正想快步離開,耳朵卻忽然聽見了一句話:「妖怪報恩,特別好看!」

他腳步登時微微一頓,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

那是一個很小的話本鋪子,簡陋的攤子上擺放著各種《靈蛇傳說》、《白鶴報恩》、《蝴蝶姑娘》、《花妖傳》之類的狗血話本,花花綠綠,琳琅滿目。

小販見來了客人,登時精神一振,點頭哈月要道:「這位公子,您想看點兒什麼?小人給您推薦。」

顧雪城沒搭理他,自顧自地拿起一本薄薄的《白鶴報恩》,隨手翻了起來。

他越翻臉色越古怪,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地抬起頭:「這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采藥大夫為斷腿白鶴接了骨,結果白鶴化為美貌女子,嫁給了采藥大夫,這怎麼可能?」

小販茫然道:「怎麼了?妖怪報恩不都是以身相許嗎?」

以身相許?顧雪城心中重重一跳,隨即怫然不悅道:「胡說!」

「這位公子,您怎麼這麼說話呢?」小販登時不樂意了,「我賣了二十幾年話本,這些話本都是根據民間傳說改編的,很多都是確有其事,怎麼能說是胡說呢?」

顧雪城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知為何腦子有些混亂,心髒也越跳越快,他又胡亂翻了幾本,發現確實就像小販所說的那樣,仙鶴、靈蛇、蝴蝶……等等等等,最後全都化為了美貌女子,嫁給了恩人,有的還為恩人生了孩子。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報恩難道不是應該像哥哥那樣,做自己的兄長,疼愛自己,保護自己嗎?

小販又道:「公子,您看過《義妖傳》嗎?那可是朔元真人親筆寫的,朔元真人最寵愛的侍妾丹蓉,就是他親手救下的一隻芙蓉花妖,後來還為救朔元真人死了,朔元真人便親筆為她寫了《義妖傳》,這事兒啊,修真界和凡間人人皆知。」

這事兒顧雪城也隱約聽說過,他努力定了定神,含含糊糊問道:「報恩也不一定用這種法子罷。我聽說,曾經有人救了一隻白狐,那白狐投胎為男身,做了恩人哥哥,全心全意地庇佑恩人,不也很好嗎?」

「男身?哥哥?這怎麼可能?」小販微微蹙眉,「我賣了這麼多年話本,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故事,哪兒有妖怪不給恩人做老婆做小妾做丫頭,反而給恩人做哥做爹做爺爺的道理?」

他這話十分粗鄙,若是以往顧雪城定然極為不悅,可是此時此刻,顧雪城仿佛發現了某個極其隱晦的天大秘密,也顧不上和小販計較了,隻急道:「當真沒有妖怪給恩人做哥哥這種事情?」

「反正我是沒聽說過,要不然,公子您說與我聽聽?我賣了二十幾年話本,什麼妖魔鬼怪的故事都知道幾分。」

「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個砍柴童兒,他從一名道士手裡救下了一隻小狐狸,那小狐狸便給了他一枚龍鳳玉佩作為信物……那狐仙便做了砍柴童兒的哥哥,而且那狐仙端方溫和,絕不是妖嬈媚惑之輩。」顧雪城講了一遍那個白狐報恩的故事,自然隱去了真實姓名。

小販擰起了眉毛:「既然化為男身,做了恩人哥哥,可前世又給了恩人龍鳳玉佩?這說不通啊,龍鳳玉佩向來寓意夫妻,可不是寓意兄弟,你聽過哪家兄弟拿龍鳳玉佩做信物?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顧雪城喃喃道:「龍鳳玉佩寓意夫妻?對啊,我怎麼沒想過呢……」

他還在發呆,小販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那白狐定然是誤投了男胎!」

顧雪城蹙眉道:「什麼意思?」

「白狐既然給了龍鳳玉佩,定然是想嫁與恩人為妻,隻是不小心誤投了男胎。自古那人妖之戀,妖物多以女身承歡,若是妖物誤投了男胎,那便隻能以男身承歡,可是那龍陽之樂,後/庭之歡,畢竟太過醃臢,難登大雅之堂,就連妖物也難以出口,所以隻能默默隱忍,以恩人兄長自居,實則暗暗神傷。」

顧雪城愣住了。

小販搖頭晃腦道:「我也看過不少狐仙話本,據說狐性本媚,白狐更是此種極品,堪稱媚骨天成,就算外表再端方溫和,心中定然極其渴望男子元陽……」

顧雪城陡然站了起來,怒道:「閉嘴!」

哥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最後,顧雪城抱著一大堆話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棧,而後趴在書桌上,一本一本地仔細翻看著,白鶴、靈蛇、蝴蝶、花妖……它們無一例外,全都化為美貌女子,做了恩人妻子,就連前朝大能朔元真人親筆所撰的《義妖傳》,也是這麼寫的。

他看了好幾個時辰話本,隻覺得整個人頭暈腦脹,忍不住握緊了月匈前那枚玉佩,那小販說的確實沒錯,龍鳳玉佩往往寓意夫妻,隻是自己以前從來不曾深想過,難道說,難道說……

他心底那個不敢細想的念頭終於完全浮出水麵——哥哥想做自己的妻子。

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小狐仙,想做自己的妻子。

但是就像那小販所說的,龍陽之樂,後/庭之歡,難登大雅之堂,隻有最低賤的小倌才甘願用那裡服侍男人,哥哥那樣端方溫和、乾乾淨淨的男兒,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可是白狐媚骨天成,哥哥就算再難堪,心裡再不願意,麵對漸漸成年的自己,也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渴望媚態,那種被捏肩時發出的誘人呻/吟,那兩瓣被燙得嫣紅的嘴唇,那截吐出的粉色舌尖,還有那股若有若無的藥香,那段潔白修長的後頸……都是在引誘自己。

難怪,難怪自己之前那麼不對勁兒,自己一向對哥哥敬若天人,又怎麼可能產生那些大不敬的骯髒念頭?甚至還做了那種難以啟齒的夢?原來,根本不是自己不敬重哥哥,而是哥哥在……引誘自己。

顧雪城想著想著,喉頭忍不住動了動,雪白的臉龐漸漸泛起了一層薄粉。

哥哥臉皮太薄,自然不敢直說,隻能忍著羞恥偷偷試探自己,故意在自己回來的時候沐浴,故意給自己看他漂亮的身子,故意讓自己聽他好聽的呻/吟,其實哥哥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反應,所以自己才有了那些古怪的想法,還做了那種夢。

顧雪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難以言說的夢境,哥哥漆黑濃密的長發散了滿背,他忍著羞恥回頭望向自己,濕漉漉的眼睛裡全是哀求之意:「小城……」

夠了,停止,停止。顧雪城狠狠閉上眼睛,死死掐住了自己掌心,試圖用疼痛阻止自己胡思亂想,自己怎麼又去回憶那個夢了?哥哥怎麼可能做出那般模樣?自己該死。

可是,可是哥哥是媚骨天成的白狐,他給了自己寓意夫妻的龍鳳玉佩,又一直隱忍到自己快成人,才忍不住做出了種種曖昧試探,因為他想做自己的妻子,想用身子報恩,想被自己……那樣。

倘若哥哥開口求了自己,自己能答應嗎?若是答應了,豈不是要和哥哥……做那種事情?哥哥情濃之時,會不會像夢裡一樣,啜泣著叫自己……夫君?或者相公?可是,可是那未免也太讓人害羞了。

顧雪城想著想著,隻覺得臉頰滾燙,雪白的耳朵都粉成了一團。

「小城。」

顧雪城猛地抖了一下。

臥房門被推開了,周悅拿著一包藥材走了進來,他看著書桌上攤著的那堆亂七八糟的話本,忍不住微微蹙眉:「你怎麼買了這許多話本?是林思韻托你買的?」

顧雪城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周悅,隻能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周悅把藥材放在桌上,坦然脫去了素青外袍,又隨手扯鬆了素白交領:「讓店家送些熱水過來,我要沐浴更衣。小城,你捏肩的手藝不錯,挺舒服的,待會兒再給我捏捏。」

顧雪城耳朵泛粉,一聲不吭。

周悅疑惑地看了看他,抬眸又看見了窗外晾曬的被子,忍不住蹙眉道:「小城,你怎麼把你那床被子洗了?我芥子袋裡沒帶被子……算了,今晚你和我蓋一床吧,湊合湊合。」

哥哥果然又想更進一步了,可是自己還沒準備好呢……顧雪城隻覺得耳朵滾燙,根本不敢看對方,他一邊左右為難,一邊又隱隱心疼,哥哥誤投了男身,又想做自己的妻子,他一定非常羞窘,不知做了多少努力,才終於鼓起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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