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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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顧雪城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呆呆望著那扇小小的柴房窗戶。

那扇窗戶已經很破舊了,朱紅色的窗框色漆剝落,窗框上糊的棉紙也破了一塊,一束清冷的月光從那塊巴掌大小的破損處灑落,在地麵上映照出一塊明亮的光斑。

顧雪城怔然望著那束月光,為什麼他的生命裡,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一束光呢?

小時候,他總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沒能早早結丹,所以總是引得父親大人勃然大怒,責罰毒打。

為了讓父親滿意,他更加努力地修行,每日淩晨就起床打坐,練劍練得滿手都是磨破的水泡,狼吞虎咽地咀嚼著那些苦澀的靈藥靈草……

直到他九歲生辰那天,他感覺修為有了很大進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父親,沒有經過通傳就來到了父親臥房,然後在窗外聽到了那些話。

他才知道,原來如此。

沒有父親,隻有惡魔,沒有人間,隻有地獄。

他悄悄離開了父親臥房,沒有告訴任何人。

後來,幼小的他也期盼過,會不會有人願意幫助他,拯救他,帶他逃離這個地獄,會不會有人願意溫暖他,照亮他,就像這束月光。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漸漸地,他的心也就冷了,既然沒人願意幫助他、拯救他,沒人願意照亮、溫暖他,那麼總有一天,他要毀了這個冰冷的世界,讓大地血流漂杵,讓眾生哀嚎慘叫。

月光如同輕盈的薄紗一般,靜靜灑落在柴房地麵,顧雪城疲倦地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束遙不可及的月光,他知道,他生命的裡麵,永遠不會有光了。

不知過了過久,耳邊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柴房大門被粗暴地踢開了,顧雪城睜開眼睛,看見兩個粗壯的侍衛,抬著滿滿一盆水走了進來。

顧雪城看了那銅盆一眼,近乎麻木地想,又來了。

領頭的侍衛粗聲粗氣道:「小的奉城主命,用鹽水為少城主沐浴淨身。」

原來,每次顧雪城被毒打之後,顧如海都會派下人用鹽水為這個兒子「沐浴淨身」,下人們會把那些和血肉粘在一起的衣裳粗暴撕開,再用冰冷的鹽水潑在那些猙獰的傷口上,那種痛楚足以讓成年男子滿地打滾,痛哭哀嚎。

這些年來,顧雪城曾經被這種「沐浴淨身」折磨得昏過去很多次,年幼的時候,他也害怕過,也哀求過,可是沒有任何人救他,到了如今,他已經麻木了。

「少城主,小的們得罪了!」

一個侍衛狠狠按住他,另一個侍衛粗暴地撕開了他的衣襟,隨著「嘶——」一聲高亢的裂帛聲,早已粘在血肉上的衣裳被硬生生撕了下來,顧雪城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在一聲接一聲的裂帛聲中,他茫然地盯著那扇窗戶,那束月光……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破舊的窗戶被踢了個粉碎!霎時間,明亮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一個青衣人在這漫天月色中,輕盈地落入了柴房。

顧雪城愣住了。

周悅躍進柴房,怒道:「畜生!!」

他鑽狗洞進了後院,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侍衛,好不容易才找到柴房,就聽見裡麵傳來撕衣服的聲音,他大驚失色,趕緊湊到窗戶縫裡一看,然後肺都氣炸了。

隻見兩個五大三粗的粗魯漢子,一個捉住顧雪城兩條胳膊,另一個已經把他上半身的衣衫撕開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肉,顧雪城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掙紮,清麗的臉龐蒼白無比,水晶般的眸子一片茫然,任由那些又粗又黑的手撕開他的衣衫,像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看書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看到現場,周悅隻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渾身血液直沖腦門兒!

周悅有個未成年妹妹,所以他平時對這種事情非常敏感,一時間他滿腦子都是「猥褻未成年兒童」,再也來不及多想,一腳狠狠踹開了窗戶!

他厲聲道:「你們在做什麼?!畜生!」

兩名侍衛嚇呆了,一個結結巴巴道:「周,周峰主,小的們奉城主命,給少城主沐浴……」

周悅早就知道這段「柴房侵犯」劇情,哪裡會聽對方狡辯,他隻覺得無比惡心,根本不想和這種人渣多說半句話,直接一掌一個,全都劈暈了。

劈暈兩個侍衛之後,周悅扭頭看向顧雪城,顧雪城瞪大了那雙黑水晶般的眼睛,怔然望著他,一副嚇呆了的模樣。

周悅目光掃過顧雪城光裸的上半身,不由得呆了呆,少年單薄的身體上麵全是新新舊舊的傷痕,有鞭傷、杖傷、燙傷……重重疊疊,觸目驚心。

他心中一陣憐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一碰那些傷痕,看看嚴不嚴重,可是隻聽「啪!」一聲脆響,他的手被顧雪城狠狠打開了。

「周峰主,你想做什麼?」顧雪城冷冷道。

方才看見那道青色身影在漫天月光中落入柴房,他幾乎產生了某種可笑的幻想,以為終於等來了那束光,可是當他看清楚了那張麵孔,滿腔熱血都被潑了冷水。

原來是這個狗奴才。

這狗奴才長年虐待自己,今天先是羞辱自己,後來又鞭打自己,還假惺惺地說什麼「好孩子,別害怕」,現在又忽然跑來柴房,他到底想做什麼?

顧雪城輕輕眯了眯眼睛,這狗奴才該不會也發現了那個秘密吧?想到這裡,顧雪城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冰冷的殺意也心底冒了出來。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殺意,淡淡地重復道:「周峰主,你想做什麼?」

「這個嘛……」周悅感覺到了對方的緊繃,隻得尷尬地收回了手。

是了,主角受剛剛差點被兩個男人侵犯,現在正是羞恥無比,脆弱驚慌的時候,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自己怎麼能隨便碰他呢?

是自己疏忽了,這可是耽美小說,不能把主角受當成普通男孩兒對待,得把他當成一個柔弱敏感的男妹子,既要好好保護,又不能太過隨便。

周悅想了想,索性脫下自己外衫,像偶像劇裡男主角對待女主角一般,輕輕把外衫披在了衣衫不整的顧雪城身上。

「那兩個禽獸沒對你怎麼樣吧?」周悅柔聲道。

顧雪城有些莫名其妙,這鹽水澡還沒來得及洗呢,周悅就把人給打暈了,還能怎麼樣?

他眯了眯眼睛,淡淡道:「沒怎麼樣。」

周悅鬆了口氣,又調出黑化值看了看,還是20%,看來自己來得還算及時,主角受隻被撕了衣服,精神沒有崩潰,黑化值也沒有加深。

看來顧雪城雖然性子柔弱,但意誌還是比較堅強的,周悅望著少年,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顧雪城蹙眉道:「周峰主,你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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