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內帑存銀,擺駕工部(2 / 2)
這個製度原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壞就壞在了在明朝時期,大明匠人可是賤籍,能攢下些小錢或頭腦靈活些的工匠。
大多都憑關係脫籍,而留下的自然也就剩下些老弱病殘。
加之經費日漸稀薄,明末之京營神機營火器軍那「十銃之中,僅有六七銃發出;六七之中,僅有二三中耳。」
導致後期神機營在麵對滿清高機動的騎射部隊的沖擊時候,往往都是潰不成軍,一觸即逃。
盡管來工部任職時日不多,薛鳳翔卻也算得上稱職,用僅存的經費修繕京師境內水利不說,還派出工匠指導直隸境內農田水利設施。
可對於王恭廠的情況,薛鳳翔一時間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朱由檢見此情形便心中暗道一聲,要壞。
便直言說道:「朕看你這工部尚書也算盡職盡責,可怎連你都不知朕大明火器之核心現狀如何,這如何讓朕放心呢?」
薛鳳翔聞言也是冷汗大冒,身後隨從數人也心驚不已,見薛鳳翔馬上要跪地請罪,也是紛紛跪地大呼有罪。
朱由檢不願再多耽誤時間。
擺駕王恭廠。
其餘人等連忙跟上,薛鳳翔走之前還招呼人先行一步去王恭廠打探一番,要是皇爺駕臨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他可吃罪不起。
然而由於傳話小吏無馬不說,又瞻前顧後不知該如何是好,竟然慢了一步,龍輦儀仗都到了,他才氣喘籲籲的遠遠瞧見。
一切都被朱由檢,撞了個正著。
剛一到地方,朱由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隻見王恭廠大門敞開,僅有一小吏,身穿繡花棉襖,雖說看似是棉襖,可要定眼細瞧棉襖之上早已是汙穢不堪。
外表不僅漆黑發亮,棉絮也跑了大半,看起來則是窮苦不堪。
原本如此倒也無事,畢竟王恭廠早已窮困潦倒,這件事在京城之內也是人盡皆知。
壞就壞在此人,似乎清早還去花了兩個銅板喝了近來才在京城流行的早酒,貪杯幾口,此刻正依著門檻作枕,呼呼大睡。
這可讓一旁隨同朱由檢到來的薛鳳翔叫苦不迭。
就連王承恩也在心中不禁暗道:「薛鳳翔這老家夥,這回恐怕不走運了。」
薛鳳翔恨啊。
自己當初走馬上任工部尚書時是多麼意氣風發, 官至尚書,放眼整個大明朝又有幾人,雖說隻是朝堂之上最不起眼的工部。
乾的也都是時常被他人瞧不起的雜學活計,有時還因水利治理不力被天啟帝斥責幾句,但終歸日子還是過的勉強算舒坦。
在這偌大京城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但此刻,就因為小小的王恭廠栽跟頭,他打心眼裡不舒服。
可此刻的朱由檢,卻一反常態。
饒有興致的注視著這一切。
「王恭廠的守門小吏都還能喝個早酒,來此呼呼大睡,看來你工部效益不錯啊。」
「臣臣有罪」
而此刻,大批人馬駕到,饒是那小吏睡得再香甜,也該醒了。
隻見他揉揉眼睛,神色恍惚,但下一秒就如同撞鬼一般,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就算再沒見識。
那也算得上皇城根腳底下生活的人,怎能認不得天子聖駕呢?
「陛陛下」
饒是小吏撓破頭皮也想不通,為何天子與諸位官員居然在今日雲集小小的王恭廠門前,該死不死的還撞見了自己呼呼大睡的場景。
「不要緊張,帶朕進王恭廠內看一看,朕倒是很好奇如今朕大明火器出自何處,又是如何製作,看看朕的能工巧匠們。」
不過這話,就不由小吏接了。
隻見薛鳳翔從後竄了出來,跪在地上大呼。
「臣遵旨。」
一行人走入王恭廠,如果說外麵看起來王恭廠隻是稍顯凋零,那麼裡麵可以說是用殘破不堪來形容最為貼切。
久未生火的煉鋼爐子旁已然生起了雜草,用來卷製銃管的工具也隨意的在木質操作台上隨意散落。
見不到一位工匠的王恭廠就這樣映入眼簾。
「薛大人,朕不知這王恭廠工匠今日都在何處,是有其他安排嗎?」
「回陛下話,這王恭廠已許久未曾接過來自兵部的單子了,故而這工匠們恐怕是出門去尋找其他活計了吧。」
其實這話說出來,薛鳳翔是冒著砍頭的風險的。
王恭廠自祖宗開設,就早已立下規矩,其中匠人無論如何是不應擅自離開的,畢竟其中包含的可是大明火器的全部秘密。
見朱由檢神情逐漸變冷,薛鳳翔更加惶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