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所弈者,萬裡江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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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子宮城東門出去,順著屋舍鱗次櫛比的寬敞大道走六七裡,就是在京都百姓和天下讀書人眼裡最向往的烏衣巷,曾有人酒後戲言說,如果司天監第一高手陳仲平哪天不高興使起性子來,一劍把這條小巷毀去,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保和殿裡夠資格穿絳紫官袍的貴人得少一半還多。

上朝穿紫衣、下朝宿烏衣,這等光宗耀祖的殊榮幾乎是國子監裡的讀書種子們最渴望得到的,但有一個讀書人例外,二月裡的天氣還有些寒冷,從鎮國公府一路緩緩走來的張正言右手裡卻拿著一柄合起來的玉竹折扇,輕輕敲打著左手掌心遠遠朝陳季淳的住處走去。

這些日子裡能讓京都百姓感興趣的事有兩件,一是傳說中身具五境十一品修為的太醫令楚鶴卿,提著一截三尺長的竹子搬到了宮裡去住,說是某一位久居深宮皇苑裡的娘娘身子抱恙,非要楚大人親手去醫治不可,茶樓酒肆裡不少遊手好閒的浪盪子都暗自猜測,或許這位列當世三大神醫之一的風流先生是明修棧道去了,後宮佳麗三千人的景禎皇帝就算累死也不顧上雨露均沾。

第二件事,則是被陛下禦口親封為「臭棋簍子」的禮部侍郎陳季淳,終於找到了個棋藝比他還差勁許多的對手,聽說為此專門把那走了狗屎運的窮酸書生養在司天監裡,手癢興起的時候就喚他入府殺個丟盔卸甲,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

那百戰不勝的年輕書生姓張,偶爾也會在京都城裡走動,最愛隨身帶著一包茶葉去茶樓泡開,花十文錢坐在裡麵聽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地講上三五個段子,尤其是去年夏天才編出來的一段,無雙公子三劍除妖、少年劍仙一等風流,每回聽到這裡都會大聲叫好,不過沒見過他打賞一次。

張正言手裡這把折扇是蘇州都督進京述職時送到鎮國公府上的,觀星樓主陳伯庸見都沒見那位正三品坐鎮一方的都督一麵,恰巧遇上的窮酸書生,倒一眼就從琳琅滿目堆滿了四口紅木大箱子的禮物中發現了這柄堪稱鬼斧天工的折扇,在管家訝然的眼神中堂而皇之據為己有,從此就愛不釋手恨不得睡覺都摟在懷裡才好。

一路走到陳季淳府上,六十多歲的門房早就對他頗為熟識,笑著打趣道:「這離著天熱的時候還遠著吶,張公子怎就拿上扇子了?」張正言停住腳步微微點頭,道:「一路走來身上有些汗氣,手裡拿一柄扇子,就算不扇風也覺得涼快些,陳伯您坐著喝酒,我自去書房找四爺就是。」

陳季淳的書房就在二進院子的西頭,門前種著清貴文官們都極為喜歡的幾叢竹子,到了三品官銜的禮部侍郎,當然既要食有肉又得居有竹才行,若不如此何以彰顯文人雅氣所在。書房裡的布置也不多,除了占滿整整一麵

牆卻極少有人翻閱的書冊,再就是出自京都妙手匠人之手的桌椅和幾套文房四寶,陳季淳已然坐在四四方方一張矮桌前,擺好了縱橫各有十九道的棋盤等著。

張正言笑著拱手行了一禮,輕車熟路拖過錦凳坐在陳家四爺對麵,伸手把自己麵前的一盒白色棋子推到對麵,笑道:「四爺,今日說好了該我執黑子為先,做人不可言而無信。」陳季淳倒很是大方,任由他拿了那盒黑子去,恨鐵不成鋼地道:「跟我下了快一個月棋,怎地半點長進都不見?讓你先手無妨,但要是你再輸了,可得有個說法才行。」

窮酸書生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正中的天元位置,手裡仍舊晃著那柄老料玉竹為大邊、內裡烏木為芯的九寸半翻棱琴方折扇,問道:「那今日這局棋,所下何事?」陳季淳隨即也落一枚白子,高聲讓府上丫鬟泡一壺好茶來,隨後道:「這局棋跟以往不同,你我二人都不許藏拙,各施月匈中本事。所弈者,萬裡江山。」

張正言微微一怔,將手中折扇輕輕放在桌邊,再拿起一枚黑子來卻久久沒有落下,「早知如此,我該執白子才是。」陳季淳一挑眉,問道:「哦?你是要後發製人?」窮酸書生搖頭苦笑,道:「非也,隻因一等風流的少年劍仙,生平最愛穿白衣。」

陳季淳妻妾不少,府上的丫鬟比鎮國公府裡都還多些,個個年輕貌美身姿窈窕,張正言每回來都要贊嘆兩句,要不是自己沒有個單獨的住處,早就打算開口跟陳家四爺討一個回去做媳婦了,可這回卻對端著茶水送進來的好看女子沒有多看一眼,「所弈者,萬裡江山。四爺這句話要是傳到三爺耳中,少不得又得去觀星樓七層挨一頓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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