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臣請封雍安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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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庸臉色鐵青地掃了一眼殿外滿地文武,雪白蟒袍上繡著的九條四爪團龍好像活轉過來一般隨風而動,伸手朝鎮國公府所在的方向輕輕一招,觀星樓七層上一道流光直奔而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落在他手中的正是那麵古銅色的周天星盤。

托著陳家先祖傳承下來的異寶轉身回到保和殿中,陳伯庸看著麵色灰敗的景禎皇帝長嘆一口氣,躬身肅聲道:「微臣無能。」楊誌清顯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想要開口詢問卻顧忌太子殿下跟不動聲色的安北侯都在殿中,神情淒然地扶著盤龍金絲楠木柱連連嘆息。

李燕南一把推開老太監,撐著龍椅扶手顫巍巍站起身來,嘴角殘留著血跡卻緊盯著謝逸塵不放,像是沒聽見陳伯庸的告罪聲,冷笑道:「安北侯,想來此番舍下雍州不管回京見朕,不單單是述職來了吧。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事要做,不必藏著掖著。」

進宮麵聖是有嚴格規矩的,若是禮部尚書在此,早就出聲斥責雍州都督頂盔帶甲君前失儀,謝逸塵這才慢慢伸手摘下頭上銅盔,對執掌天下二十餘年的天子威嚴視若無物,更對先前任平生肆無忌憚所做的事情隻當不知情,道:「陛下聖明,臣確實也有兩件事要做。」

楊之清跟陳伯庸悄然對視一眼,麵色都凝重地快要覆上一層寒霜,皇帝仿佛半刻鍾都不想再呆在那麵生出裂紋來的牌匾底下,竟抬步繞過沾染著鮮血的長案,走下三層禦階,站在安北侯麵前直視著這個當年自己親自送出京都的百戰驍將,一字一句道:「愛卿,但說無妨。」

謝逸塵與他對視片刻,微微低頭避開天子如刀劍斧鉞似的眼神,「第一件事,臣鬥膽,請封雍安公爵。」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有些愕然,除了陳伯庸跟郭奉平皺眉之外,連帶太子殿下和首輔大人都麵露些許喜色,難不成這手握重兵讓皇帝陛下數年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雍州都督,其實是大忠似奸的肱股之臣,並無異心?

李燕南的臉色也有輕微變化,冷眼製止老太監想要湊上前來的腳步,點頭道:「愛卿二十餘年嘔心瀝血鎮守北境,功勞苦勞朕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加封公爵早就是應有之意,回京任個兵部尚書也好,任個樞密副使也罷,都算全了你我君臣相交數十年的情誼。」

楊公眉毛一挑,召安北侯回京加爵,任職兵部尚書的事早在前年就曾在朝天殿中有過商議,陛下此時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當麵提了出來,要知道,從一品的樞密副使雖比正二品的兵部尚書品級高了一頭,但卻是留給功勛卓著重臣養老的殊榮虛職,別說執掌兵權,連上朝議事的權利都沒有,郭奉平若不是前些日子加封了天策大將軍,此時根本不會出現在保和殿中。

在陳伯庸一瞬不離的目光中,謝逸塵輕笑著搖搖頭,道:「恕臣直言,雍州城牆若無臣親自坐鎮指揮將

士們奮勇效命,換了誰去也擋不住漠北妖族,陛下若是有疑盡可試試,謝逸塵十日內不回北境,妖族必然能長驅直入。」

這些話無異於是在當麵威脅大周天子,老太監勃然變色,怒斥道:「放肆!」楊之清的臉色也極為難看,對著這膽敢在陛下麵前大放厥詞的雍州都督怒目而視,恨不能以月匈中無盡學識生生將他淹死在眼前,劇烈地喘息幾口,才沉聲問道:「安北侯,你可知你剛才說了什麼?」

謝逸塵倨傲地瞥了眼皮不住顫動的首輔大人一眼,竟說了一句任平生不久前才說過的話,「這等大事,君前豈敢戲言。」而後輕蔑轉頭一一掃過太子李敬輝、托著光華流轉周天星盤的陳伯庸,以及名義上能掌管天下兵馬的天策大將軍郭奉平,唯獨沒有去看死死壓抑著情緒不出聲的景禎皇帝,「臣想做的第二件事,是請陛下就此下旨,允雍州自行征兵擴充實力,以應將來北境之難。」

天子背負在身後的雙手攥得哢哢作響,用力從牙縫裡擠出來冰冷聲音,「愛卿,雍州城牆隻有二十三裡長,二十萬精兵該夠用了。」安北侯忽然輕聲一笑,明明是跟天子說話,眼神卻飄向司天監觀星樓主,「陛下深居宮闈,想來還不知道,雍州現在的兵力可不是二十萬,三年前臣麾下的兒郎們就早破了三十萬之數。如今粗略算算,加上陛下禦封的大周第一營,應是三十七萬精銳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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