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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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著她,安靜而專注。他眼眸漆黑,車廂內本就昏暗的光線仿佛完全照不進他的眼睛裡。

車外,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一秒秒跳動著,顯示倒計時。

隨著那數字一點點往下,昭棠的心跳也漸漸開始不聽話起來。她飛快地收斂住自己的心猿意馬,強迫自己回到正事上來。

對,在商言商。

昭棠想了想,又斟酌著後退一步,小聲說:「其實,一九……也行。」

路景越聽到這裡,終於笑了,意興闌珊開口:「那要不……」

昭棠聽他語氣似有鬆動的征兆,立刻睜大眼睛看著他,滿是期待。

路景越停了三秒,慢騰騰說完:「也別分了,我的錢都給你,怎麼樣?」

昭棠:「?」

昭棠:「!」

昭棠連連擺手:「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我一你九,不是你一我九!」

路景越意味不明輕哂一聲,沒再說什麼。

此時剛好紅燈轉綠,他發動車子,匯入車流。

昭棠看著他線條利落的側臉,心裡生起一丟丟被拒絕的挫敗感,又再次想起了他剛剛那一句——也別分了,我的錢都給你。

剛才一著急,下意識就以為是他理解錯了,忙著解釋。此刻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昭棠又懷疑理解錯的人是自己。

難道,他說的是反話?

不是他的錢都給她,而是她的錢都給他?

這個念頭剛一冒起,昭棠立刻就覺得邏輯通了。

三七不行,二八不行,一九也不行,他想讓她直接別分錢。

他就是說的反話!

昭棠頓時覺得,這個人可太不會做生意了,得寸進尺也不知道把握個度,還好當初他學的不是商,否則現在肯定連飯都吃不起,眾叛親離沒有朋友。

當然了,也有可能,他就是不想和她做朋友了,才故意表現得這麼過分。

想到這裡,昭棠輕輕吐出一口氣,沒再自討沒趣。

車子沉默著開到鹿溪飯店,停在13棟樓下。

昭棠從車上下來,正打算幫著路景越將東西搬上去。好巧不巧,幾名服務員剛好經過這邊,見這情形,立刻殷勤地湧過來幫忙。

路景越手剛碰到行李箱,就被服務生一把搶了先:「您歇著,我們來,我們來就好。」

昭棠看著忙忙碌碌的幾人,深深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

行李眨眼就搬完了,服務員過來打了聲招呼,很快就走遠。四周再度安靜下來,隻有偶爾幾聲蟬鳴。

酒店為了避免光汙染影響客人休息,隻有隔很遠的距離才有一盞微弱的燈。兩個人這樣站在外麵,即使麵對著麵,也無法將對方的樣子看得十分清晰。

隻是昭棠覺得,這樣影影綽綽就很好,像是多了一層天然的保護色。

她仰頭,輕聲開口:「今晚,謝謝你。」

路景越低頭看著她,沒說話。

昭棠忽然有種詭異的直覺,覺得路景越很可能會回她一句:不用謝,給個五分好評就行。

她並沒有猜對,下一秒,路景越開口:「下次租房找信得過的人帶你,別再被坑了。」

低沉的聲線,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出幾分冷漠的柔軟。

昭棠抿唇笑了,忽然覺得,這樣就已經可以了。

她原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即使哪天在浩瀚人海裡視線交錯,也會擦身而過,假裝誰也認不出誰。沒想到短短的日子,他們見了這麼多次,現在還能像朋友一樣說幾句客套的關心。

這樣就可以了。

她的語氣不覺輕鬆下來:「那人生幾十年,總會遇見各種煩惱啊,誰還不是一次次被坑,又一點點積累經驗過來的呢?」

路景越不置可否,過了兩秒,似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不用你積累經驗。」

昭棠背脊倏地繃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他卻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又或是早已忘記了,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出於禮貌似的說了一句:「回去吧,洗個澡,早點睡。」

昭棠垂下眼,輕輕應道:「好,你也早點休息。」

她從他身前走過,沒有說「再見」。見了這麼多次,應該是真的已經將緣分耗盡,也不必再見了。

昭棠走在月光裡,抬頭看著天上殘缺的月亮。

身後傳來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又漸漸遠去,很快就再也聽不見。

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眨了眨眼。

她不後悔,她隻是,有一些遺憾。

很奇怪,今晚明明搬東西的人不是她,打架的人也不是她,她卻覺得好累。回到房間,行李都沒有碰,直接去浴室洗了頭洗了澡,頭發吹得半乾的時候,聽見有人摁門鈴,她朝外麵問了一聲誰。

是酒店服務員,給她送晚餐:「看您這邊這麼晚了還在搬行李,一定還沒有吃東西吧?」

昭棠覺得自己這幾年遇見的溫暖都快被這家酒店承包了,可惜她也沒什麼錢,如果她有很多錢,她肯定就一直住在這裡了。

誰不想一直這麼被關懷、被照顧呢?

昭棠沒去開門,隔著門扯了個謊:「不用,我吃過了,謝謝你們。」

服務員沉默片刻,溫柔地說:「好的,那您早點休息。」

服務員離開後,昭棠也沒繼續吹頭發了,她將電吹風一放,也不管頭發濕著對身體不好,直接躺到床上。

她睜著眼睛,怔怔看了會兒天花板,抬手碰了下床頭的感應開關。

燈光驟滅,房間裡暗下去,昭棠閉上眼睛。

這一晚,毫不意外地,她又一次夢見了路景越。

隻是和以前那些光怪陸離毫無邏輯的夢不同,這一次,她夢見了以前的一件事。

高二那年,學校要開春季運動會。

本來運動這種事,是怎麼都和昭棠挨不著邊的,她體育考試能勉強掙紮個及格已經是拚了老命。可惜當年他們的班主任是剛畢業沒幾年的年輕女老師,朝氣蓬勃,十分理想主義。運動會報名的時候,重點交代體育委員,要讓班裡去年沒有參加過運動會的同學都報上名。

班主任:「項目不限,但人人都要參與。」

不少女生抗拒地抱怨起來,但還是在下課後找體育委員報了名。

昭棠有時候真的有點要不得的僥幸主義,她坐著沒動。同桌催她趕緊去選輕鬆點的項目,她眨了眨眼:「這不還有高三嗎?我明年再參加。」

同桌:「還能等到明年?」

昭棠理直氣壯地點了下頭:「那我難得在運動場上發光發熱一次,肯定要留在壓軸的一年啊。」

才怪。

她早就知道,高三就沒有運動會了。

因為路景越就不用參加運動會,這讓她十分羨慕,羨慕到恨不得跳級去和他同班。

晚上放學,路景越在校門口等她,聽說她這點小九九,笑了一聲,忍不住提醒她:「你還是趕緊去報名吧,就你這點心性兒,還能算得過你們班主任?別到時候不僅逃不掉運動會,還得去最苦最累的項目。」

昭棠聞言睜大眼睛,不開心地瞪著他:「路景越你盼我點兒好啊!」

「行,我盼你好。」

少年將嗓音拖得老長,求饒裡帶著點兒好笑。

十八歲的少年,身高已經沖到了一米八,修長挺拔,逆光站著,陽光自他身後打來,將她完全籠在清涼的陰影裡。

他垂眼看著她,又不怎麼正經地加了一句:「你是我未來老婆,我還能不盼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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