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散宜生私通尤費,二殿下謀劃復母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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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太顛、閎夭扮作經商的商人。

稍稍攜帶禮物,趕星夜往汜水關來。

一路無阻,進了關,過界牌關八十裡,便進了穿雲關,又進潼關一百二十裡。

又至臨潼關,過澠池縣,渡黃河,到孟津,方至朝歌。

因任務在身,二將不敢在館驛安住,都投客店宿下。

等到晚上,趁著夜色,稍稍帶上禮物出門。

太顛往費仲府下書,閎夭往尤渾府下書。

費仲府上,守門官啟老爺:「西岐有散宜生差官下書。」費仲一愣,旋即笑說:「著他進來。」

太顛來到廳前,行禮參見。

費仲晾了他片刻,方才問道:」汝是甚人?夜來見我?」

太顛答曰:「大人,末將乃西岐神武將軍太顛,今奉上大夫散宜生命,具有表禮。」

「蒙大夫保全我主公性命,再造洪恩,高深莫極,每日毫無尺寸相輔,以報涓涯……」

「今特差末將有書投見。」

費仲聽了,心中不知想些什麼,隻命太顛將書取出,折開觀看。

那書上明晃晃寫著:

「西岐卑職散宜生頓首百拜,致書於士大夫費公恩主台下:久仰大德,未叩台安;自愧驚駘,無緣執鞭,夢想殊渴。」

「茲啟者:敝地恩主姬昌,冒言忤君,罪在不赦,深感大夫垂救之恩,得獲生全。雖囚羑裡,實大夫再賜之餘生耳,不勝慶幸!某外又何敢望焉?」

「卑職等因僻處二隅,未伸銜結,日夜隻有望帝京遙祝萬壽無疆而已,今特遣大夫太顛,具不腆之儀,白璧二雙,黃金百鎰,表裡四端,少曝西土眾士民之微忱,幸無以不恭見罪。」

「但我主公以殘末衰年,久羈羑裡,情實可矜;況有倚閭老母,幼子孤臣,無不日夜懸思,希圖完聚,此亦仁人君子所共憐念者也。」

「懇祈恩台,大開慈隱,法外施仁,一語回天,得救歸國,則恩台德海如山,西土眾姓,無不銜恩於世世矣!」

「臨書不勝悚栗待命之至,謹啟。「

言下之意:我知道當初我主姬昌是因言獲罪,但他年紀大了,上有老下有小,很可憐,所以我給您送上重金,希望您老能幫幫忙。如果您能幫忙的話,那真的是恩深如海,我們西歧一定會記得您的。

費仲看了書共禮單,哪裡不知其意。

自思:「此禮價值萬金,若舍……我定是舍不得,可那姬昌何等可惡,如今卻叫我怎生行事?」

沉思半響,乃吩咐太顛說:「你且回去告之上散大夫,我也不便修回書。等我早晚取便,自然命你主公歸國,絕不有負你大夫相托之情。」

太顛聞言,頓時大喜,拜謝告辭。

不一時,閎夭也往尤渾處送禮回至,二人相談,俱是一樣之言。

二將大喜,忙收拾回西岐去復命。

而另一邊,費仲受了散宜生禮物,也不問尤渾,尤渾也不問費仲,二人各推不知。

隻等數日後。

與紂王在摘星樓下棋,紂王連勝了二盤,大喜之下傳旨排宴,費、尤侍於左右,換盞傳杯。

正歡飲之間,紂王忽然說起伯邑考鼓琴之事,猿猴謳歌之妙,又論:「姬昌自食子肉,所論先天之數,皆係妄談,何嘗先有定數?」

費仲乘機奏說:「臣聞姬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備,然臣子前數日,著心腹往裡探聽虛實,裡軍民俱言姬昌實有忠義,每月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國祚安康,四夷拱服,國泰民安,雨順風調,四民樂業,社永昌,宮闈安靜……」

「陛下囚昌七載,並無一怨言,是以據臣意看姬昌,乃是忠臣。」

紂王皺眉:「據卿先前所言,姬昌外有忠誠,內懷奸詐,包藏禍心,非是好人,為何今日怎又這般說法?」

費仲笑說道:「陛下,根據別人言姬昌或忠或佞,入耳難分,一時不辨,因此臣暗使心腹。直到探聽虛實,方知昌是忠耿之人,正所謂:『路遠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紂王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尤渾道:「尤大夫以為何如?」

尤渾亦笑說:「費大夫所奏,其實不差,據臣所知,那姬昌數年困苦,終日羈囚,訓羑裡萬民,萬民感德,化行俗美。」

「民知有忠孝節義,不知妄作邪偽之事,所以西岐皆稱姬昌為聖人。」

「陛下問臣,臣不敢不以實對,說起來,便是費大夫方才不奏,臣亦要上言矣。」

紂王聞言,微微點頭。

又因姬昌食肉餅之事對其放下了些戒備,乃說道:「二卿所奏既同,想必姬昌是個好人,既如此,朕欲赦姬昌,二卿意下如何?」

費仲當即說道:「姬昌可赦不可赦,還是要陛下聖裁,臣不敢主張,不過……」

「姬昌忠孝之心,久羈羑裡,毫無怨言。臣想,若陛下憐念,赦歸本國,其感戴陛下再生之恩。」

「臣量姬昌此去,必守忠貞之節,效犬馬之勞,報德酬恩,以不死之年,忠心於陛下也。」

那尤渾在旁,見費仲力保姬昌,便知其想必也是得了西岐禮物,所以才如此。

於是心中急切想到:我豈可單讓他做情,我當努力,使姬昌越發感激才是。

想到這裡,尤渾出班奏曰:「陛下天恩既赦姬昌,再加一恩與彼,他自然傾心為國。」

「況如今東伯侯薑文煥造反,攻打遊魂關,大將竇融,苦戰七年,未分勝敗。」

「南伯侯鄂順謀逆,攻打三山關,大將鄧九公亦苦戰七載,殺戮相半,刀兵竟無寧息。」

「又說聞太師北伐至今未還,我大商如今是烽煙四起……依臣愚見,不如將姬昌反加一王封,假以白旄、黃鉞,得專征伐,代陛下威鎮西岐。」

「況姬昌素有賢名,天下諸侯威服。如有其坐鎮西歧,使東南兩路知之,自然不戰自退。正所謂舉一人而不肖老遠矣。」

紂王聞奏大喜,開口誇贊道:「尤渾才智雙全,尤屬可愛;費仲善挽賢良,實屬可欽。」

這話甚是肉麻。

叫二人聽了不禁內心發寒。

——這,這話要是叫娘娘聽到,豈能輕饒了他們。

但眼下,二臣麵上俱不漏分毫。

隻是謝恩。

紂王即降赦條,單赦姬昌速離裡。

此正是:

天運循環大不同,七年災滿出雕籠。

費尤受賄將言諫,社稷成湯運告終。

加封文王歸故土,五關父子又重逢。

……

與此同時。

那妲己在酒池沐浴。

隻見她烏雲迭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柳月要,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

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裡嫦娥離玉闕。

在池中更顯嫵媚。

忽然天上降下一道玄光來。

頭上青巾一字飄,迎風大袖襯輕梢。

——是申公豹。

妲己見公豹,微微抬頭。

啟朱唇似一點櫻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如雙彎鳳目,眼角裡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

緩緩開口道:「此乃君王娛樂之所,前朝無旨不得擅入,上大夫何以至此?」

隻這幾句,便叫得這附近宮人魂遊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一個個神誌不清,癱倒在地,端得是媚骨天成。

隻是申公豹雖屬玄門正宗,可並不是那迂腐之輩,對左道之術素有研究。

區區媚術,豈能影響到他?

更別說這妖孽之修為遠不如他,想要迷惑他,還早了幾千年呢。

「臣也有一個問題要請娘娘回答。」

申公豹沒有回答妲己的問題,而且冷冷道:「此處凡人皆已神智不清,娘娘,你我都是有道行的人,大可以直接一些。」

「臣,試問娘娘,身為妖魅,何以要進宮?何以屢出毒計?娘娘究竟意欲何為?」

聽到這般逼問。

妲己麵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反而輕笑道:「不知上大夫以為呢?本宮可不相信,上大夫身為聖人門徒,看不出端倪來。」

果然!

聽到這話。

申公豹心中一沉。

尋常妖魅,便是接近人王都會受到人道氣運反噬,而此妖和其夥伴居然能夠進宮常伴人王左右。

而且屢出毒計,也屹立不倒。

他可不相信,整個洪荒無一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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