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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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璋懵懵地問:「我要怕嗎?」

顧憑一笑:「既然這麼問,想必是不怕的。」

「嗯。」陳璋挺直了背,莫名感覺心情更激揚了,「我還要做什麼呀?」

顧憑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拓邪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銳利得幾乎要把他刺穿。他微微一笑:「現在,可以讓人給他送一壺酒,就說,拓邪王子渴了吧,不如喝杯酒潤一潤喉。」

陳璋歪著頭想了想,揮揮手,對身側的內侍道:「就這麼辦。你去吧。」

內侍瞥了顧憑一眼。隨即,他朝陳璋一禮,恭敬道:「是。」

還在低低哄笑著,用嘲弄的,奚落的目光,把北狄使團給看得坐立難安,一個個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的盛朝眾臣們,突然看見一個內侍朝拓邪走了過去。

這內侍清清瘦瘦的,看著很不起眼,不少時常出入宮禁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這絕不是皇帝身邊的人。

隻見他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壺酒。

他走到拓邪麵前,執起酒壺,將他麵前的酒盅滿上了。一邊倒著酒,他一邊輕柔地說道:「拓邪王子笑得口渴了吧,小人奉命來給王子斟酒,請王子潤一潤喉。」

眾目睽睽下,在北狄的使臣氣得紛紛喝叫出聲時,拓邪盯著那個酒盅,慢慢地笑了笑。

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口對向顧憑。令他可以看見那空盪盪的杯底。

盯著顧憑,他那雙碧透的眸子裡,緩緩露出一抹宛如野獸捕食之前,很輕,又透著森然的笑意。

顧憑平靜地跟他對視了一眼。

這個人,凶狠狡詐倒還是其次,主要是他還能拉得下臉。像這樣的性格,雖然為人所不齒,但在很多時候,他們往往比一般人都容易成事。

……不好對付啊。

沒過多久,幾十個赤烏衛齊刷刷地走了進來,分列在兩邊。眾人一見他們,就知是皇帝到了。在群臣的見禮聲中,北狄的使團也站了起來,微微低頭,拳抵在月匈前,以他們部落的姿勢向皇帝行禮。

剛才場中的風波,肯定早有人稟報給了皇帝,但是皇帝臉上沒有一絲異樣,那笑容還是他一貫的溫和,無論是看向北狄的使團,還是看向座下群臣,都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隨著皇帝落座,大宴正式開始。

樂奏舞起,一盤盤菜餚被魚貫而行的宮人端了上來。一片恭賀祝酒中,皇帝笑著同眾人說了幾句話,又簡單動了幾筷,然後就起身離席了。

他離席,其他人卻是不能跟著退的。這種宴會,顧憑真談不上喜歡,就在他一邊飲著酒,一邊漫無邊際都想著還要多久才能離場時,突然,他聽見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好生無趣啊!」

說話的是拓邪。

如果是自言自語,他的聲音未免太大了。

對上不少人怒目而視的眼,拓邪攤開手,挺無邪地道:「在我們部落,酒酣耳熱後,勇士們都會鬥上兩場。到最後,不是醉得起不來,就是被人打得起不來。那才真叫熱鬧。」他向後一靠,目光朝身後的北狄使團掃了一眼,笑道,「我們北狄的勇士們都喝得身子熱了,想要散散酒勁。諸君,我們比劃兩場如何?」

他竟是直接在宴上挑戰了!

不少大臣的臉色都沉了下來,有人冷冷道:「王子若想比,明日進了圍場,某自會奉陪!」

拓邪瞟了他一眼,輕輕一嗤:「獵那些飛禽走獸,我們部落裡八歲小兒都能做,有什麼意思?」

在很多人因這話裡的輕蔑而怒形於色時,有些對拓邪這個人頗為了解的盛朝臣子,眼中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憂色。他們知道,拓邪這話雖然是挑釁,卻也不是假話。比如拓邪他自己,就曾將天上的兩隻雄鷹給一箭穿成一串射下來,而那個時候,他才不過九歲。

到這兒,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拓邪這是鐵了心要挑戰了。

當然,他們可以不應,但是,堂堂一朝之要臣才俊,麵對北狄的挑釁,卻連一戰都不敢——這事若傳出去,他們該如何麵對天下人的鄙夷?最重要的是,北狄安靜了幾年,在這個時候派遣使團,未必不是存著試探之意。若是不能狠挫其銳氣,隻怕北疆這幾年的安定日子,就要到頭了!

在群臣的沉默中,接收到了陳晏的視線,趙長起開口道:「你想比什麼?」

拓邪朝他一笑,抱拳施了一禮:「我們部落中最精銳的一支隊伍,它選拔的最後一關,便是令人兩兩一組,騎在馬上朝對方射箭,贏下來的那個就能入選。我們今日就比這個,怎麼樣?當然了,這宴場不比草原,不能騎馬,那就站著射也是可以的。」

他話音剛落,有老臣忍無可忍地道:「荒謬!你要叫這會場中血濺三尺嗎?」

拓邪眨了眨碧眼,笑道:「原來這位大人不能見血啊?那乾嘛還要來冬狩呢。」

「你——」

「真是胡攪蠻纏,人畜怎可混為一談!」

北狄使團也不甘示弱地回刺過去,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流一流血,不過是朝人射上一箭,這算是什麼事?前朝之時,他們南下搶掠,將那些戰俘做成軍糧都是常有的事。看來,便是換了朝代,也改不了這些人骨子裡的軟弱!

他們眼中那嗜血的蔑視,讓一些重臣皺起了眉。

幾個手握兵權的,開始低聲交代下去,讓人速將各支軍隊中那有神箭手之名的軍士給找過來。眼下這種情況,一味推拒是行不通的,比還是要比,隻是那比試的人選與內容,倒不是不能計劃。

喧囂中,不時有人向陳晏的方向望一眼。隻是,無論他們什麼時候看,陳晏臉上都看不出表情。

無論是剛才拓邪挑釁,還是群臣與北狄使團你來我往地爭辯,他一直沒有出聲,神情也一直都是淡淡的。皇帝離宴後,他就是盛朝群臣之主,這個時候,他的每一句話,那意義都非比尋常。所以,就算要說,也得是他的心腹近臣收到他的眼色後,替他開口。

就在場中議論嘈雜,爭論無休時,拓邪似是有點不耐煩了。

他忽然提高聲音,道:「顧憑——」

因為這個名字,或者,因為他突然叫出了一個名字,場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拓邪的目光環顧過會場,終於落在顧憑身上。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憑。這樣盯著他,他咧開嘴,緩緩笑道:「顧大人,敢一戰否?」他道:「我們可以用不傷人的箭鏃。」

這一下,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

就在趙長起臉色大變,急忙朝陳晏看去時,他聽見顧憑道:「可以。」

就這麼簡單地吐出這兩個字,顧憑招了招手,讓人拿來一把弓。

這種隨意中透著平靜,透著自若的氣度,很多北狄人是看不懂的,但精通漢文漢學的拓邪可以。當下,他碧色的眼眸深了深,在又望了顧憑一眼後,他轉頭向北狄使團問:「誰願上場?」

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叫道:「我願!」

拓邪點點頭:「謨赤,你去吧。」

謨赤這個人,顧憑聽說過。倒不是因為他在北狄眾部中有多出眾,而是因為與前朝交戰時,這人做過一件非常駭人聽聞的事。他攻破平嶺郡後,將那個被俘虜的郡守拉到陣前,將他的肉一片片活剮了下來,與部下分食。這平嶺郡守官聲極佳,他死之後,整個平嶺郡的百姓自發為他戴孝三月。

在顧憑看向謨赤時,謨赤也在打量他。

看了兩眼,謨赤咧嘴大笑:「顧大人這相貌,真是男人看了也心動。若是顧大人肯到我的帳中坐一坐,那今天就算讓你贏了這一比,也不是不行啊,哈哈哈——」

他的笑戛然而止。

一根箭貫穿了他的咽喉!

這支箭,來得是如此之狠,如此迅疾,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以至於無論是北狄眾使,還是盛朝群臣,都齊刷刷地沉默了。無數雙驚疑不定的眼,愕然看向最上首的那個男人。剛才,他們隻聽到了一聲弓弦驚響,然後就是長箭破空之聲。隨即,那箭就紮進了謨赤的喉嚨裡。

太子當眾射殺北狄來使……這,這?

所有這些各異的目光,都被陳晏無視了,他隻是垂著眼,鬆開了手中的長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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