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顧憑醒來的時候, 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被送回院子,躺在屋內的榻上。
他推開門,就看見趙長起坐在院內。
這個人看見他, 就翻了個白眼, 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也不說話,兩眼狠狠地瞪著他,每次跟他的目光對上,就用力翻上去一個白眼,再嗬嗬一笑,陰不陰陽不陽地冷哼一聲。
顧憑真誠地問:「趙將軍這是來找我算賬嗎?」
趙長起磨了磨牙。
他真想跟顧憑算賬啊!這些日子的提心吊膽, 心力交瘁就不說了, 那天他帶著一群方士辛辛苦苦地爬下漳崖給顧憑招魂, 那一趟的花銷, 還是他自掏月要包的。他盯著顧憑那毫發無損的臉, 真想讓這個人給他連本帶息把錢賠回來。
但是,這話在他月匈口憋了又憋, 他還是說不出口。
……被人騙了還給人倒貼錢, 這要是傳出去, 他以後還能不能在顧憑麵前挺起月要杆做人了?
「姓顧的。」趙長起咬牙切齒地道,\這筆賬我記下了!\
顧憑望著他, 那眼神特別從善如流,特別知錯就改,提起茶壺給他斟茶:」是我錯了。我聽說在我死遁後, 趙將軍還——「
趙長起猛地提聲打斷:「誰說的,假的!」
顧憑:「……花錢找大儒寫了一篇祭文。」
他含笑道:「這件事是我之失,我本來還準備將潤筆費補給趙將軍呢。原來沒這回事嗎?」
趙長起:……
他乾咳了一聲:「……有沒有的, 你自己心裡沒數?」
又翻了個白眼後,他沒好氣地道:「顧憑我告訴你,你就算把這潤筆費補給我,這筆債也消不乾淨。還有別的呢。」最後那句話,他還是不自覺壓低了聲音,說得嘀嘀咕咕。
喝了一會兒茶,顧憑道:「這一次這麼大的動作,殿下打算怎麼向朝廷交代?」
趙長起瞥了他一眼。
說真的,這次顧憑寧可死遁也要逃離殿下的舉動,真是挺寒人心的。別說陳晏了,連他當時站在顧憑藏身的那間門屋子外,看到顧憑安然無事的樣子,他都覺得自己這顆心有點被傷到了。但是現在,眼見顧憑回來,言語間門還是在為陳晏打算著,他忽然就覺得……哎,其實這樣也不錯了。
這個念頭一出,趙長起立刻狠狠地唾棄了自己。
做人,怎麼能退而求其次到這種地步!
他說道:「這次為了找你,殿下明裡暗裡的動作都太大,暗部倒還好說,找到你之後,殿下就令沈留將該撤的都撤回去了。但明麵上那些牽扯到官府的調度,確實要給個交代。」
趙長起喝了口茶,淡淡道:「殿下將青君的事報上去了。在南疆發現了疑似隱帝幼子的蹤跡,那些動作都是為了去找他,與你無關。你這邊,我們到時候隨便編一個滾落崖澗,重傷昏迷,數日後才被我們發現,也就能遮掩過去了。」
顧憑點了點頭。
趙長起:「南疆王新降,正式時局大變的時候,渾水之下,很多事反而更容易入手。這些日子,我們拔出了那青君的兩處據點,今日一早傳來急報,似乎發現了青君的藏身之處,事關重大,殿下已經帶人過去了。」
拔除了兩處據點,連藏身之處都快扒出來了?
顧憑想,這些事恐怕不是一日之功。
當初陳晏將沈留急調過來,就是為了秘查隱帝幼子。但那個時候,他明顯是不想驚動朝廷的。畢竟此事乾係重大,朝中各方的勢力都在關注著,太早報上去,容易無端生事。如果不是為了給近日的大動作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陳晏應當還是不會現在就把這件事攤在台麵上。
他們正說這話,忽然,一個人疾步進來,行了一禮,稟告道:「將軍,司丞,剛接到急報,南疆王薨了。」
趙長起猛地擰起眉:「什麼?」
那人稟道:「南疆王的叔叔新獻了五個蠻女,其中一個月要藏利刃,趁著近身獻舞的時候,將刀送進南疆王的右月匈。他當時便氣絕了。」
趙長起揉了揉眉心,厲聲道:「在他身邊,不是放了人嗎?」
那屬下稟道:「在那蠻女第一次靠近過來的時候,我們的人阻了,但被南疆王驅了出去。第二次她再動手時,也來不及阻攔了。」
趙長起:……
這真是人要找死,想攔都攔不住。
他問道:「可有查出是什麼人指使的?」
「那蠻女殺了他後,長嘶一聲,說自己終於報了父兄之仇,然後就拔刀自盡了。」
頓了頓,他又道:「有人認出來,說她的相貌仿佛與當年南疆王長兄的一個寵姬頗為相似,南疆王長兄身死時,那寵姬留有一女……後來,南疆王長兄那一支,男子都被除盡,那個幼女不知所終,如果是她,那年紀亦可以對上。」
南疆王當年剛即位沒多久,就被自己的兄弟趕了下去,但那兄弟也沒有坐穩王座,不過數月就被身邊人給暗害了。在那之後,南疆王又被迎了回去。
趙長起朝顧憑看了一眼,低聲道:「南疆王跟青君有牽扯。」
顧憑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早已猜到了。無論是當初退居沉穀,還是龍風鎮的那一次夜襲,這樣的局都根本不是南疆王能布得出的。
趙長起:「當年南疆那場內亂,或許就是青君插手。他們應當那時候就有聯係了,我們原本打算留著南疆王,再順著他去查青君布在南疆的暗線……那個青君,下手真是狠辣。」
這哪裡是一般的狠辣。南疆王雖然歸降,但是和青君那邊卻並沒有完全撕破臉。日後青君若想用他,南疆王這條路他不是不可以走。
也是因為這個,在受降之後,陳晏依然安排人留意著南疆王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