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顧憑定在原地。
他小聲道:「殿下,我那就是隨口一說……」
話音未落,陳晏大步走到他麵前,一隻手掐起他的下巴,顧憑剩下的話也被他掐斷在喉嚨裡。
「說啊,怎麼不說了?」陳晏幾乎是以一個強迫的姿態,逼著顧憑仰起臉。他的視線壓得極近,正對著顧憑的眼睛,讓那雙眸子裡任何一點最細微的神情都無處可藏地暴露在他的目光底下,「看著孤的眼睛,說。」
顧憑:「我真是隨口一說。今日之前,我連鄭暘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他抱怨道:「殿下,我好冤枉。」
陳晏看著他那雙理直氣壯的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真的,我太冤了。」顧憑正正地跟他對視,那神態,那語氣,真是清清白白,一副赤膽忠心慘遭誤解的樣子,說著還瞪起他來了。但是對上陳晏那仿佛被凍住的眸子,他又軟了下去,「乾嘛呀,殿下,這麼嚇唬人。我今天晚上這麼險象環生地跑腿,是為了誰呀?那個赤烏衛還朝我放箭呢。至於鄭暘,我猜到他會在百泉大街設伏,那麼說不過是為了逼他停手罷了。他是不怕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但也不會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是誰乾的吧。」
陳晏就那麼低著頭,盯著他的眼睛,聽他一字一句地解釋。
心底的暴戾忽然散了,又像是沒有完全散,而是變成了爪子,一下一下地攥著心髒,那陌生的感覺真是異樣。陳晏動了動手指,就像要把這種異樣給發泄出去似的,伸出手按住了顧憑的心口。
「阿憑,你一貫沒心沒肺。」陳晏的聲音很低,很沉,很清晰,也很冷酷,「如果令孤知道,你什麼時候,對什麼不應該的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孤會讓他永遠消失。」
他輕聲道:「而你,會從世人的眼中永遠消失。」
顧憑幾乎是一瞬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陳晏手裡掌有一些絕對秘密的宅院,或者說,應該叫監獄更合適。那裡麵囚禁的人,有的是有幾乎無人不知的血脈,有的則是身負常人難以想象的秘密,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旦放出去,都是足以動搖整個王朝的威脅。
這天底下有無數人在搜尋他們的下落,但是他們恐怕窮盡一生,連這些人一星半點的影子都找不到。因為那個地方,一旦關進去,人的生和死就沒有區別了。
顧憑的瞳孔輕輕顫了顫,他低聲道:「是。」
陳晏聽到這個字,心中那令他感到不適的異樣卻沒有任何減輕,反而愈演愈烈。
他忽然一把掀開顧憑的麵具,俯身咬住了他的唇瓣,以一種讓人疼痛的力道狠狠地舔口勿。
顧憑閉上眼,隻有纖長的眼睫被著陳晏的動作帶得顫動。
陳晏越口勿呼吸聲越重,他猛地抱起顧憑,壓倒在案上,手指刺啦一聲扯開衣帶。
顧憑仍然沒有動,既沒有掙紮,也沒有順從。
他冷靜地想,這間房裡有床榻,睡,是可以睡的。
但是,以他對陳晏的了解,估計不會在這兒。
隨著剛才的動作,顧憑的領口早就鬆開了,露出一痕鎖骨的影子。陳晏緩緩壓下去,鼻尖抵在頸窩上,那一下一下灼熱的吐息,不能更貼近地打在顧憑的皮膚上。
陳晏已經動情了,但是他掃了一眼,這屋裡床榻雖然看似收拾得一塵不染,如果是他睡,那勉強也就罷了。但是一想到要剝開顧憑的衣服,讓顧憑的身體沾上這不知道被多少雙手碰過的寢被,他就忍不住厭惡。
顧憑清楚地感覺到,陳晏的吐息雖然依舊灼熱,但是在緩緩地平復。
他想了想,開口道:「殿下,你是什麼時候來這兒的?」
沒有聽到陳晏的回答,他又問得更直白了點:「是一直都在嗎?」
跟在陳晏身邊這些年,他多少也扌莫清了陳晏身邊諸事運作的章程。也知道,今晚他的舉動會被人呈報給陳晏。但是陳晏這樣的憤怒,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隻是聽下屬奏報,應當不至於。除非……
陳晏是親耳聽到那句話,又親眼見他跟鄭綏四目相對的那一笑。
雖然從他這個角度,笑那一下純粹是因為戲弄得手,但是落在陳晏眼裡,會令這個人勃然大怒,那簡直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其實剛才顧憑就有疑惑,為何陳晏會出現在這裡。雖然他一早就覺得,陳晏去鄭綏的府上,說是赴宴,但應該不會久待,多半是一露麵就走了。但他也沒想過陳晏會來這裡。
在百泉大街,在掩日樓上,陳晏親至,那之前街上那些東洲軍黑衣衛,又算得了什麼。
有這個人保駕護航,他剛才就算什麼都不做,鄭暘也動不了他們。
顧憑望著陳晏,半晌,忽然笑著問道:「殿下,你是不是擔心我啊?」
陳晏冷笑了一聲。
他不配合,顧憑也不在意。本來他說這話也隻是為了給自己搭個梯子,好能順勢服軟。陳晏這人多數情況下還是吃這一套的,他一軟,這種能糊弄過去的事可能也就不計較了。
奔波了一晚上,他真有點困了,就想趕緊睡一覺。
管他是不是呢。顧憑攬住陳晏的脖頸,在他的鼻尖輕輕啄了一下:「殿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