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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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雙血眸對在一起,簡直要在黑暗中燃起火來。

那是一種恐怖的對峙,屬於兩大強者,雖然無聲無痕,卻幾乎讓整個河神廟在頃刻間安靜下來。

多爪章魚真的仿佛已經死了一樣,瞪著它那嵌著血月的眼睛,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它的粘液也如凝固了一般,不再流淌。

這下子,喻越終於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微微收斂放鬆的表情,在伯爵身前緩緩轉過頭,接著,就瞥見了窗口那抹如雪的白發。

他瞳孔驟縮,隻見那人抬起頭,纖細的雪色睫毛像蝶翼一般輕顫,掀起時,露出寶石般剔透的眸子,帶著一抹漂亮水潤的紅色。

那是一對既熟悉、又陌生的血眸。

這、這位是……

該不會是……

喻越呆住了。

就在他發呆的一瞬間,這位身體柔軟、外衫輕盈又花紋繁復的河神就連帶著畫卷一起,從窗口飄了進來。

他的尾部還留在畫卷中,隻留出「膝」部往上的身形,精瘦的月要線藏匿在外衫下,顯得有力又漂亮。魚尾上的鱗片泛著神秘的波光,映照在屋內的梁上牆上,映照著這整個河神廟都仿佛潛入河底。

最為讓人在意的是,他的衣擺是虛幻的,仿佛一道漂亮的霧靄,暗處還發著彩虹般的微光。

潮濕的河水的氣息和一股涼意也跟著他的動作,就這麼十分憂鬱地迎麵而來。

好美。

這位神明簡直將柔美和力量糅合得天衣無縫,讓凡人隻消看上一眼,便覺自慚形穢。

肩膀被人重重握住,喻越這才驚醒,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那有力的手便帶動他轉過身。

於是喻越又對上了一雙有力量的血眸。

喻越:「……」

伯爵就這樣靜靜凝視著他,沉著聲音問:「嗯?你還邀請了別的客人。」

喻越原本就還在發呆,被這麼一問,不知為何竟沒來由地心中一緊,張口就要回答,卻聽見懷中崽崽的身體裡傳來幽幽的一道聲音。

「哦?客人。」

身後,美貌的神明宛若一縷幽魂,緩緩向兩人靠近。

這是什麼情況?

喻越真的完全懵了。

這次,他還真的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轉過頭,隻見河神的麵色更為不善地看著伯爵,接著那目光緩緩下落,與他對視。

「唔,客人?明明信奉著我,卻竟然叫這樣不中用的人來幫忙。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崽崽身體裡的聲音繼續道。

信奉?幫忙?

不、不中用?給誰顏色?

喻越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不知是誰把河神召喚出來了,而河神竟然也是來救他的!

【彈幕:這時候怎麼辦!】

【彈幕:救——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山不容二虎也就罷了,為什麼一個副本會同時出現兩個boss?這也太可怕了吧!!】

【彈幕: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彈幕:小弟弟該怎麼辦呢?笑哭了,我開始還以為我會擔心小弟弟被別人家的boss欺負,哪知道現在別人家的boss像狗一樣被嚇到角落,自家的兩個boss看起來卻像是要槓上了啊。】

該怎麼辦呢?

有一瞬間,喻越腦子裡也閃過這句話。

但下一瞬間,他又開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認為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既然大家都是來幫助他的,他為什麼會感到為難呢?

想通後,喻越忙低聲向兩個人道謝:「那個,謝謝你們過來幫忙。」

身後的伯爵:「……」

窗邊的河神:「……」懷中逐漸變紅的崽崽:「……」

剛剛還暗流湧動的河神廟內,此時卻像是忽然平靜下來。

「人類……」河神畢竟是這裡的主宰者,輕輕揚起下顎,便對著兩人開口,他的聲音憂鬱又傲慢,帶著潮濕的氣息,「既然你為我送上祭品,那麼我理所應當給予你保護。畢竟我才是最強大的。」

說著,他仿佛成了一縷魂魄那樣從畫卷中脫體而出,華美有力的銀色尾巴帶著鱗光甩過,如同鳳尾蝶一般的尾鰭在空中一閃——

隻聽一聲悶響,剛才還瑟縮在角落給自己降低存在感的十六爪章魚就像一隻被捉到的害蟲那樣哀嚎一聲,被砸了出來!

這一下力道十足,血月章魚幾乎被拍到了另一側牆壁裡,渾身的汁液都被擠了出來。

站在喻越身後的伯爵微微眯眼,大手扶著喻越的月要,將懷中人輕輕一帶,下一刻兩人便瞬間從門口移到了遠離章魚的地方。

接著,伯爵鬆開喻越,低聲道:「就是這怪物弄傷了你?看我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套,嫌惡地蹙眉,從旁抓起一把椅子。

喻越愣了一下,還沒明白男人的意思,下一秒就見一道黑影猝然閃出,接著就看到那隻好不容易顫抖著十六隻腿站起來的章魚怪,又被像球一樣揮向了窗戶。

「你們……」喻越喃喃道,「小心別把這裡弄塌了。別打了,我剛剛沒有受傷啊……」

【彈幕:曹哈哈哈哈。】

【彈幕:知道你沒有受傷了崽,你看不出他們是在向你展示自己的力量嗎?】

【彈幕:當六芒星公會的boss也太悲慘了……這上崗上的可真不容易……】

【彈幕:這不是六芒星公會的boss,是血月照葫蘆畫瓢弄出來的,四舍五入是在暴揍血月了!】

【彈幕:難為伯爵打人了,嫌棄得要死還得上。】

【彈幕:河神也挺難的。】

正說著,就見河神眼中露出同樣嫌棄的光芒,接著召出一道水繩,一把拴住章魚一隻大足,狠狠一甩,那隻還帶著被吞吃的小孩血肉殘渣的觸須就從章魚身上斷裂下來。

腥臭的黑色血液從創口中噴射而出。

章魚猛然發出一聲哀嚎,渾身發顫,無數不屬於這種生物的血液從他體內瘋狂流失。

它的雙眸瞬間變成兩輪滴血的月亮,仇恨地看著眼前兩個男人。

「你們……竟敢……」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伯爵已經更加嫌棄地抄起另一把完好無損的椅子,「唰」一下飛身出去,竟然「砍」斷了章魚兩隻觸須。

血月章魚的話說了一半,又被痛得連聲哀嚎。

可惜,他的叫喊聲壓根沒能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此時,河神和伯爵關注著彼此英武美麗的姿態,喻越則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位神明。

河神:「……」

死死盯著伯爵動作的河神,眯起漂亮的眼睛。

喻越倒吸一口冷氣,幾乎猜到了下麵要發生什麼。

果然,三道水流如利刃般射出,扯斷了章魚三隻足腕!

【彈幕:按這個速度這章魚很快就沒有腿了。】

【彈幕:這一百隻腿都不夠扯的……】

【彈幕:唉,腿太少了,我還想看。】

【彈幕:???】

「嗚哦哦哦!」畫麵中,喻越懷中的崽崽終於忍不住,熱血沸騰地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線條手臂揮舞得和刀刃一樣,看起來也想上場打架。

喻越:「!!!」

他一顆心都快要跳出月匈口,忙一把將它抱回來,不讓它再添亂。又欲蓋彌彰地捂住崽崽,不讓它看眼前的場景。崽崽不能發揮神力,拚命掙紮了片刻,但很快在喻越溫熱的手掌心中安靜下來,十分妥帖地蹭著他的手。

喻越這才鬆了口氣。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輕易就能安撫它的情緒。

而隨著崽崽逐漸地平靜,在場兩位異常針對章魚怪物的大人物的心情似乎也好上許多,甚至有了眼神上的「友好交流」。

河神鬆了手,讓沒有腿的章魚「骨碌碌」滾落在地上,翩翩身形轉回,拿眼睛輕輕瞥了伯爵一眼。

伯爵微微揚眉,披風在暗中舞動,硬朗的眉骨顯出一個挑釁的弧度。

河神唇角笑容微斂。

崽崽又開始發燙。

不行,他們兩人同時在場,不知為何就很容易和崽崽一起激動起來。

喻越再次安撫著崽崽,在心中想,這或許是因為他不小心召喚出另一個副本最厲害的boss,導致這個副本的boss不開心的緣故。

但他又隱約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因為崽崽曾經發出過伯爵的心聲,也曾發出過河神的心聲,那這意思豈不就是……

眼看著河神纖細有力的指尖將雪白的發尾轉出一個危險的弧度,喻越忙低聲對崽崽道:「不可以自己和自己打架哦。」

這句話聽起來非常愚蠢,但河神和伯爵卻同時頓了頓。

身後,伯爵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喻越看不到伯爵的表情,卻看到了身前的河神落寞垂下眼睫。

神明的思緒是那樣洶湧,幾乎一瞬間,整座河神廟內就充滿了那種落寞的情緒。

喻越愣了一下,忽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心中甚至有些難過。

河神特地來救他,他卻沒能正式向河神打個招呼,還擅自把伯爵請進河神廟裡來。那麼河神生氣,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麼想著,他忙掏出口袋裡的河神玩偶,「噔噔噔」幾步上去,將玩偶遞給河神。

看著眼前這一點兒都不害怕自己的少年,河神眸光微動,接著他伸手,接過玩偶,在喻越看不見的地方掀起眼皮,挑釁地看了伯爵一眼。

被丟在身後的伯爵:「……」

「真是個狡詐的家夥,裝作可憐。」喻越身前,崽崽身體裡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擅自闖入別人領地,真是失禮。」又響起一道憂鬱的聲音。

這一下,竟然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聲了!

眼看著這倆人就要在心裡唇槍舌戰起來,喻越忙退後兩步,站在兩個人中間的位置道:「謝謝你們幫忙……我想……」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伯爵十分禮貌地對著河神頷首:「看樣子你很累了。」

「哦?」河神微微挑眉,「你是在挑戰我嗎?」

順著他的話語,已經隻剩下一個身體的血月章魚被一道水流提了起來,像提著一隻球。

這邊,伯爵則大步上前,拉住喻越的手肘,輕輕將他帶到門邊,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喻越的頸部。

有一瞬間,喻越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滾燙起來,眼前突然清晰,像是視覺提升了一大截,幾乎能看清黑暗中漂浮著的灰塵,而且這些灰塵移動的速度都很慢,仿佛隻要他想,他就能在這些灰塵的縫隙中穿梭。

這是屬於純血統血族的力量、速度和觀察力。

喻越瞳孔一縮:「你們……」

「有點危險,」伯爵就這樣讓他站在門邊,低聲道:「不要靠近。」

說著,他猛然轉身,身後的披風劃過一道淩厲的弧度,接著那隻血月章魚就被「砰」地踢了過來。

這一次,喻越看得十分清晰,他看到章魚兩隻血紅的眼睛驚恐地瞪大,那樣子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它的臉被甩得完全變形,整個身體都在震顫,但下一秒,伯爵已經抄起第三把椅子將它重新擊飛回去——

喻越又清晰地看到那椅子是如何砸入它的身體,血月章魚發出一聲哀嚎,這一次它連詛咒別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砰」!

「砰砰」!

河神廟瘋狂震顫,抖落一地塵埃。

河神和伯爵仿佛陷入了對峙的怪圈,在河神廟裡對著血月章魚就是又一頓暴揍。

仿佛誰先決定不打了,就是輸了。

兩位都是副本裡叫得出名字的boss,血月章魚基本沒有還手之力,到了後來,連哀嚎的聲音都消失了。

【彈幕:……還沒分出勝負嗎!】

【彈幕:這奇妙的勝負欲,不過這個月亮現在算是真沒了吧?】

【彈幕:應該是的,除非它想再醒來挨揍。】

【彈幕:我發出了魔鬼般的笑聲。】

【彈幕:真,從天黑揍到天亮。】

【彈幕:這次六芒星的還有什麼話說嗎?這就是你們說的最終大招嗎?】

【彈幕:明白了沒有?你們在真正的力量麵前不堪一擊,隻是一些煩人的蟲子罷了。換不到我們一個眼神的。】

這一次,沒有六芒星的人出來說話。

天已經蒙蒙亮了。

喻越並沒有像伯爵說的那樣,隻是站在門邊看。

當他意識到他無法阻止他們兩位決戰的決心時,就已經關注到了另一個問題。

先前他扶著夏傑坐在一旁的牆邊,這會兒,他進去將夏傑也帶了出來,讓他靠坐在門口。

正如伯爵所說的那樣,他似乎擁有了和伯爵一樣的力量。當他的指尖觸扌莫到夏傑額上的血肉時,他能感受到生命力從自己身體中湧出,分給了眼前重傷的夥伴。

夏傑的月匈膛,很快就微微起伏起來。

喻越鬆了口氣。

他正想試試看能否將夏傑喚醒,冷不丁的,身前的崽崽伸出線條手臂扯了扯他的衣擺。

喻越低頭,對上滿身通紅、十分興奮的崽崽。

崽崽伸出小手臂,指了指河神廟內。

喻越這才轉頭看去,隻見河神廟的中央,血月章魚已經變成一灘爛泥流淌在地上,那片薄薄的血色月亮就像飄在地上的一小塊水坑,不斷顫抖著。

而河神和伯爵則各占一半,誰也不服氣誰地對視。

但是現在,很顯然,他們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拿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了——除非血月再復活一次,但那是不可能的。

血月已經完全被揍扁,扁得不可能再起來了。

這時,門內的伯爵微一轉頭,便對上了喻越有些忐忑的目光。

像是要安撫這個受到驚嚇的少年一般,他微微笑了笑,十分禮貌地頷首道:「希望我沒有給你帶來麻煩,很高興今天能得到你的邀請。」

「這是我家。」河神冰涼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伯爵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輕聲道:「那麼現在,我得離開了,真希望還能夠再次收到你的邀約。」

「啊,」喻越遲疑了一下,飛快瞥了一眼河神,低聲回答道,「謝謝你。」

【彈幕:哈哈哈小弟弟隻能說謝謝了。】

【彈幕:這也已經算是很好的回答啦。】

【彈幕:看出了伯爵還想再來打一架的決心了!】

畫麵中,伯爵深深看了喻越一眼,十分優雅地行了個禮,向前邁出一步。

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像是黑霧散盡那樣,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和一位冷冰冰的河神。

喻越:「……」

河神廟中,一直看著這一幕的河神此時就這麼靜靜凝視著喻越。

他的身體就如魂魄一般潔白透明,剛才的惡戰絲毫沒有讓他的身上沾染一絲淤泥。

【彈幕:好尷尬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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