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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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次是真的嗎?」小男孩結結巴巴地問。

「你見過阿貓的父母嗎?」喻越低聲問,「或者,你想像過他們的模樣嗎?」

小男孩連連搖頭。

「那就應該是真的,」喻越道,「因為我也沒想過他們的長相。我們都沒想過,這肯定不是幻覺。」

這是非常淺顯的道理,雖然聽起來有些犯傻,但當人一直處於幻覺和現實交錯的世界中時,還能夠清晰地不斷地進行這種推理,實屬不易。

眼前的男女似乎也明白喻越的不容易,嘴角都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們的眼神非常柔和,完全沒有了剛才兩人見到的那種陰惻惻的氣息。

在他們和煦的笑容下,河麵上的灰霧漸漸散開,河水轉而變得清澈透底,露出下麵漂亮的石子。

「請問,」喻越鼓起勇氣再次開口,「你們是河神嗎?」

【彈幕:如果是我,我在接二連三看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幻覺之後,肯定不會再這麼問了……】

【彈幕:太不容易了,事不過三,這次總是西岸的河神了吧?不過為什麼是一男一女穿著喜服牽著手?】

【彈幕:可如果他們就是河神,剛才那條驚為天人的尾巴算什麼呢?我總感覺正確答案沒那麼快出現。】

【彈幕:烏鴉嘴你下次心裡想到什麼,先別說話也別發彈幕,就憋著不行嗎?】

聽到喻越的問話,隻見畫麵中那一男一女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些詫異,接著他們一起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我們不是河神。」

柔和的女聲和清朗的男聲同時一起,十分好聽。

「那,你們是阿貓的爸爸媽媽嗎?」喻越身側,大毛抬起頭迫不及待地問。

這麼一問,隻見那一男一女臉上都露出迷茫的表情,他們有些倉皇地對視一眼,又低下頭,似乎有些靦腆又羞怯地問:「阿貓是誰?」

【彈幕:……這問答聽得我好累。】

【彈幕:這倆nc,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來搞笑的嗎?虧我還以為出了個關鍵nc。】

【彈幕:???別這麼心急啊,這倆nc態度很好,又非常配合回答問題,又很可能和河神有關,這還不關鍵嗎?】

【彈幕:對不住,是我心急了。】

其實也怪不得直播觀眾們心急,眼看著這個副本從一開始就到處都是幻影,幻影裡還套著錯覺,這讓他們覺得自己距離真相總是隔著一層薄霧,那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然而,畫麵中的喻越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相反,他十分仔細地觀察著眼前兩人的表情。

片刻後,他站在原地,並沒有放棄詢問,而是換了個方式道:「請問你們曾經有孩子嗎?」

這一下,兩個人都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好、好吧,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也已經知道答案了。

不知為什麼,喻越也有些臉紅起來。

【彈幕:?!不是啊,人家生過孩子,小弟弟你臉紅什麼?】

【彈幕:哈哈哈小弟弟真的太容易和他人共情了,害羞的小弟弟好可愛!】

【彈幕:等等!你們都沒意識到答案已經出來了嗎?就沖他倆長得和那個小女孩這麼像,又有過孩子,那他們十有八九就是阿貓的爸媽啊!】

「我是大毛,」隻聽畫麵中的小男孩急切道,「西村的大毛,是你們的孩子的好朋友。」

隻見那對男女聽到這話,都是愣了一下,兩對漆黑得像是窟窿洞的眼睛直直盯著大毛。

大毛頭頂烏黑的頭發在額前留下一撮呆毛,很適合這個名字,一看就不是在說謊。

於是那對夫妻又互相看了一眼。接著,那妻子深深呼吸著,過了半晌才回頭問大毛:「真的嗎?那她現在好嗎?」

她微微笑著,聲音很奇怪,像是壓抑著激動卻又很平靜。

不知為何,喻越從那種平靜中感受到一種壓抑,像是她強自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一般。

「她現在很好,也很想見到你們。難道你們不想見到她嗎?」大毛見女人不是很激動,很是著急道。

孩子天真的話語是最容易打動人的。就在大毛急切的話語聲中,男人和女人臉上又現出一絲痛苦和悵然,女人的月匈口起伏,像是有風不斷進出她的身體,將她吹得膨脹又漏氣。

男人大約是見女人說不出話,用一種同樣很低沉的聲音回答他們:「是嗎?那拜托你在回去之後,平日裡多多照顧她吧。」

回去?

兩人提起這茬,喻越才想起他們此時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回過頭,隻能看見白茫茫、無邊無際的水麵,完全看不出來時的路。

再看向急得說不出話的大毛,他心中一動,看著兩人,又換了一種說法問:「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把我們送回去嗎?那你們又是誰呢?」

不再繼續之前孩子的話題,顯然讓眼前兩人放鬆許多。

「讓我們一個個回答你的問題吧。」男人道,「我們是這裡的領路人,一直都守護在河麵上,負責接應河上往來的客人。因為我們的身體、心靈都屬於河神,所以不能離開這裡。我們無法將你們送回去,但可以帶著你們找到回去的方向。」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是河神的領路人。

喻越心中了然,難怪他們沒有接大毛的話茬,即便是他們想去看孩子,也是做不到的。

「那,」喻越再次開口,「你們可以帶著我們見見河神嗎?現在村裡漲了水,大家都會很危險,我們需要他的幫助。對了,我們是帶著祭品來的。」

說著,他回過頭,本想找點東西,可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小船,這才想起那一箱寶物已經被八爪章魚搶走了,不免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這一回,和善的夫妻倆看出他的窘迫,安撫他道:「你們是不是來給河神送祭品的船工?又在路上把祭品弄丟了?」

他們的話語並無責備的意思,但喻越卻感到有些慚愧,點了點頭。

「沒事的,」女人搖搖頭,半是安慰半是悵然地說,「弄丟了也不要緊,因為我們無法帶著你找到河神,我們也有好多年沒有見到河神了。」

啊?

什麼?可你們不是守護在這裡嗎?

這話直把喻越聽得愣在當場。

「是的,正如我的妻子所說,我們也有好多年沒有見到河神了。」像是要徹底解答喻越的疑惑,男人用一種低沉的聲音道:「實際上,距離上一批祭品渡河已經有很多很多年了,起初這條河並沒有這樣寬,我們總是能輕易地幫助祭品渡河,去到河神身邊。後來,這條河就變得越來越寬,船老大也不願意再來。沒有合適的祭品,我們自然也不會去找河神……說到這兒,其實我們連河神長什麼樣,都已經忘記了。」

【彈幕:這……這也太不靠譜了吧?你倆不是中間人嗎?】

【彈幕:笑哭,小弟弟怎麼碰上的每個副本都有巨坑,這是什麼命運啊。】

【彈幕:感覺最近nc和boss忘掉通關條件的概率是不是有點大?】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聽到這個答案,喻越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村裡大家都說每年都會送來祭品,難道河神都沒有收到嗎?」

「你看到剛才那些白霧了麼?許多帶著祭品的船隻就消失在那片白霧裡……我們曾經想去幫忙,但那片霧氣的力量太強大了,我們做不到。」女人愧疚道,「就像現在一樣,雖然我們很想幫助你們將祭品送給主人,但實在是力不從心,但我們可以將我們還記得的事情告訴你們。」

說著,女人一揮手,一道水幕漸漸從喻越和大毛眼前升起。

大毛正在為不能帶阿貓的爸媽回家而感到難過,此時忽然見到眼前的新奇玩意兒,不由睜大眼,張大嘴,呆呆地看著。

隻見水幕上,慢慢展現出一個繁華村落的景象,人們在稻田巷弄間來回穿梭,有說有笑。片刻後,他們集合成隊伍,高大的男人個個扛著大大的箱子,一個又一個跳上岸邊搖曳著的黑色小船,而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垂首跟在隊伍最後,有些忐忑地走上了末尾的小船。

下一秒,船隊喜氣洋洋,一路行駛出河岸。

「啊,是阿貓媽媽。」大毛下意識指著水幕大聲叫道。

喻越看懂了,這是新娘被送給河神,可是新郎又是怎麼來的呢?

那水幕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問,其上畫麵一轉,就在左下角突出一道跌跌撞撞的紅色影子——那是哭紅了眼睛的新郎,他沖到河邊,看著遠處的船隻,捶月匈頓足,下一刻,竟然猛地跳進了水中。

喻越:「!」

水幕上的畫麵沒有聲音,但在剛才那一刻,他仿佛聽到了落水的「噗通」聲。他的心跳得很快,也「噗通」、「噗通」的。

他不由自主向前伸長脖子,想看看落水的男人得救沒有,畫麵卻在水柱中漸漸隱去了。

「不必為他著急,」女人似乎感受到了喻越的關心,低聲對他們道,「後來發生的事,是這樣的。」

隨著她的話語,水幕上再度出現新的畫麵,那是人們將船送到了河對岸——河對岸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小島,小島中央有一汪非常精致的圓形湖泊。他們抵達的時候是晚上,在漫天星辰映照下,水珠狀的湖泊就像一塊閃著光的海藍寶石。

在寶石的中央,似乎閃爍著一道沉眠的華芒,在湖水深處,呼吸一般忽亮忽暗。

人們也像是生怕吵醒了沉睡著的神明,靜悄悄地將箱子擺放在小島上,又將盛裝的女人綁在一棵樹上,這才悄無聲息、稀疏散著離開了。

夜色更深,被綁在樹上的女人看上去又累又困,嘴唇發紫,凍得發抖。

「他們就這樣把你丟在了小島上!」喻越不可思議道。

女人的聲音自水幕後響起:「是的,那時候我非常絕望,也想過一死了之。」

「然後呢?」盡管這隻是過去發生的事,喻越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為她感到擔憂。

柔和的水幕又在他眼前開始變幻,仿佛是為了安撫他的心靈,場景從美麗的小島上切換,那是一片深深的水域,搖曳的水草間,有兩抹紅色的身影在其中搖曳,他們一個牽著另一個的手,就像魚兒一樣飄盪在水流中。或許是他們的身姿過分愜意,許多銀色的小魚跟了上來,就圍繞在他們身旁打轉,繞出一縷縷漂亮的銀光。

在他們頭頂,剔透的陽光從清澈的水麵中穿入,製造出一道道光幕圍繞在他們身邊,時不時有黑色的小船從他們頭頂經過。黑色小船遮擋住光線,在水底參差不齊的石頭上印上船形的印章,讓水底的景色顯得參差而有趣味。

「哇!」大毛雙眼發亮,伸手去扌莫那片水幕中的小魚,被喻越將手輕輕拉了回來。

「小心。」喻越道,「我們一會兒再玩水好不好?」

隻見畫麵中穿著喜服的兩人向水麵遊去,他們用雙手托住那一隻隻船底,帶著小船轉動方向,向著小島前進。

喻越明白了,這就是女人所說的,他們這是在「幫助祭品渡河」。

等等?船底?

喻越心中一動,不知為何想起了之前河水中那些血影,當時,它們也在「攻擊」他的船底。

「我想不起河神的模樣,但我清楚地記得我是如何受到他的恩賜。他在白天醒來,見到我時非常驚訝……在知道我不想留在小島上之後,他並沒有勉強我,而是一揮手就將我送回了小村。我至今都記得那些村民們見到我時震驚又害怕的模樣,就像看到了鬼。」女人微微笑著,打斷了他的思緒,「我很高興他們這樣害怕我,這也是河神送給我的回禮。我和丈夫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便讓他們這樣欺負,活該他們這麼害怕。所以我上了岸,第一次不怕任何人,想要回到我丈夫家裡去……」

她的笑容又收斂了:「然後,我就得知我丈夫在我被送走的當天,搶了一身喜服,換上喜服跳河的事情……於是我沖到那個提出給河神送新娘的、將我綁起來的外鄉人家中,然後我把那個人抓住、丟到河裡,然後自己也跳了下去——可那些人似乎很厲害,就算落河也能用神力回到岸上,但我卻一直沉到了河底……」

「又是外鄉人,」大毛很生氣地說,「他們總是喜歡出餿主意!雖然有一小部分人幫助了我們,可大部分外鄉人都給我們帶來了更多恐懼!」

「外鄉人」喻越:「……」

他沒有辯駁的話可說,因為聽上去,提出給河神送新娘的肯定是副本玩家。

「那後來呢?」他放低聲音問。

「後來我以為我死了,」水幕落下,新娘子道,「但沒想到我又在河底睜開了眼睛,身邊就是我的丈夫。我們都認為是河神救了我們,所以就一直留在河水中,為往來的船隻指引方向……但我敢肯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除了小孩子以外的人來過了。河神起初還是願意接納幾個小孩子的,可後來,似乎也變得不太喜歡小孩子。總之,在我們沒能見到他的時間裡,河麵變得越來越寬了,還出現了灰色的霧,河裡的小魚也不願意再遊上來了……」

因為這方麵的事情新娘子也不清楚,就沒有說得過多。

但他們給出的信息,已經足夠喻越推斷出很多事情。

原來新娘子不是新娘子,而是被強行搶來穿上新娘子衣服獻祭給河神的「新娘」,那也難怪他們曾有個孩子。

按照女人的話來說,是因為她向河神表示她「不想留在小島」,所以河神將她送了回去。她回去之後,自然不會和村子裡的人解釋這件事,村子裡的人於是就推斷「河神不喜歡大人」,這才開始向河神獻祭小孩。

又是出於某些原因,河上起了大霧,有的小孩子能通過大霧,抵達對岸,但最近河麵變寬了,就再沒有人能夠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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