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遇佛殺佛(補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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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茶香在空氣中氤氳,凜凜的秋風忽地大了些,懸於茶肆棚頂上的赤色幌旗隨之拂曳,鋸邊的顏色已變得黯黃。

棲霞橋附近的這家茶肆,看上去已經開了有些年頭了,這時辰生意不錯,幾乎座無虛席。

阮安走向那人所坐的烏木茶案。

虛空沒像在長安時,穿著那襲異常華貴的玄色袈裟,反是跟最尋常的僧人一般,身著斂淨的淺灰長褂。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在他的身上並不成立,縱是穿著如此儉樸的衣裳,男人的氣度依舊高華無儔,如被雕琢的五官也極其精致絕灩。

虛空似是也注意到了她,抬首看向她時,神態平和,似在慈視,可周身氣場卻自帶淡淡的威穆。

那種不可言說的淵默感讓人覺得他很是深不可測,既會對其生出敬畏心思,又會忍不住對他的一切產生探究和好奇。

他身上的無形壓迫感不會讓旁人想要躲避,反倒讓人想被他訓戒,從而得到身心的淨化。

就連路過的瞎子都能覺出來,這人絕非是尋常的僧者。

阮安突覺自己適才生出的那個念頭過於市儈。

而今被虛空緘默地看著,更覺難以將它同他言說。

阮安即刻將那個念頭從腦海裡打消,隻準備對他贈予她曼陀羅的事表達感謝。

阮安神態虔誠地對他行了個合十禮,溫聲道:「多謝大師,在長安贈予我的曼陀羅。」

另側坐著的兩個小沙彌看上去同霍羲的年歲差不多大,生的圓頭圓腦,煞為可愛。

見著阮安行了合十禮,小沙彌們也從長條凳處起身,對著她施了同樣的一禮。

虛空莞爾,淡聲回道:「那些所謂的聖花擺在長安的佛寺裡,本也是供人觀賞,莫不如摘下給需要的人用,將它們送予阮醫姑,好似更正當些。」

而今她雖戴冪籬,卻是一副年輕女子的裝束。

阮安沒料及,在她未跟虛空解釋之前,他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而且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也是她曾在曼陀羅花樹下的抱怨之語。

阮安不免覺得有些赧然,不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他身為被廣受尊崇的當朝佛子,自有一番神通。

虛空伸手,示意她落座:「阮醫姑,請坐。」

「大師怎麼也來益州了?」

阮安依言落座後,虛空用長手持起一側的銅壺,潺潺的滾燙熱水隨之澆注在茶碗的漆紗表麵。

「來給昭覺寺的皈依僧者,受具足戒。」

在驪國,惟有二十歲以上的僧者,才能受具足戒,從沙彌正式成為比丘僧人。

說著話,其中的一個小沙彌,在虛空的示意下,將那碗清茶遞到了阮安的身前。

阮安道謝接過後,飲了幾口。

卻聽虛空又問:「阮醫姑來尋我,不僅是為了答謝之事吧?」

存的那些心思被他戳破後,阮安險些被茶水嗆了一口。

虛空的笑意愈深:「阮醫姑若有事相求,但講無妨。」

阮安撂下茶碗,將心中的疑惑和盤托出:「大師…恕我冒昧問一句,您為何…總是無故幫我?」

前世虛空肯幫她,是因為她曾治好過他的咳疾。

但這一世,兩個人之間好像沒什麼交集。

阮安甚至覺得,這一世虛空對她的態度,也仿佛和她相熟一般,與她說話時,也同對待故人似的,毫無芥蒂設防。

虛空神色未變,禪杖上懸著的圓環在被秋風吹拂後,泠泠作響。

「貧僧既入佛門,自當慈悲為懷,以普度眾生為己之任。阮醫姑身為醫者,則將懸壺濟世視為己任。阮醫姑行任何事的出發點,實則與貧僧一樣。你一貫將錢財視為身外之物,想要曼陀羅,又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是為了救人性命。如若能助阮醫姑挽回他人性命,那貧僧自當盡力幫之。」

他的前世,親眼見證了霍平梟顛覆了以前的那個**王朝。

可他自己的建立的新朝,卻如曇花一現般,隻存在了短短數載。

邏國一直想向東擴張勢力,前世的這一年,霍平梟率軍出征,其麾下的悍將精兵銳不可當,邏國節節敗退,贊普蒼煜不得不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霍平梟篡權後,隻尋到了廢帝,皇後李氏不知所蹤,敦親王蕭聞則跑到邏國,還得到了皇室的庇護。

蕭聞好像得到了關於蒼煜失蹤之女的消息,並利用它對蒼煜和霍平梟加以挑撥。

新朝和邏國自此結仇,霍平梟初創的王庭本就不穩,卻因此被迫窮兵黷武,短暫的為帝生涯,幾乎都在跟邏國打仗。

最終,這兩個強盛的國家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兵員死傷無數,邊境的土壤仿佛都泛著股難耐的血腥味,滿目瘡痍,遍地都是屍骸廢骨。

中原和邏國的景象,皆如人間煉獄。

蒼煜在親征時身受重傷,在大軍折返的途中就命隕黃泉。

而曾經的大驪戰神霍平梟,亦因著那場戰役落下的傷病,在臨終的那一年,連戰馬都騎不了。

英雄末路,王氣漸消。

最後,反倒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前朝親王蕭聞,乘機上位。

他將驪國還於舊都,又趁蒼煜去世,邏國政局不穩,兵力衰弱時,派兵攻入都城,將蒼家的皇子盡數殘忍屠戮。

許是蕭聞在做皇子時,過於壓抑自己的本性,等他登基後,一改往日的低調謹慎作風,反是橫征暴斂,耽於享樂。

都說他是佛子,可以普渡眾生。

可是在**麵前,一切信仰皆被踐踏,那時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霍平梟自然比蕭聞更適合做中原的統治者,但他需要一個被他信任的人約束,否則依舊會步窮兵黷武,國強民弱的後塵。

虛空前世沒有繼續再做驪國的佛子,他的蹤跡至此在中原消失。

而今的他,大抵通過蕭聞前世的奸計,猜出了阮安的真實身份。

她有一顆醫者仁心,也是可以避免霍平梟和蒼煜重蹈覆轍的重要之人。

天色尚早,阮安隨虛空去了趟他客居的昭覺寺,虛空到年底都會待在益州,暫時不會回長安。

阮安存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讓身為當朝佛子的虛空,給他手頭上的這批原石做法開光,像唐卡這種畫塑,本就存著極強的宗教意味。

這些朱砂和雄黃的原石,隻要沾上虛空的光,那便可稱為聖石了。

有了聖石之稱,那她手裡的這批原石,價值當然要比旁人賣的高了好幾倍。

怕蒼琰不信,阮安還特地拜托虛空在明黃的紙張上,寫下了開光的契證。

虛空將用朱墨寫好的契證遞給阮安時,還笑著說:「如若那邏國的大皇子不信,你大可以讓他來昭覺寺找我。」

阮安感激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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