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教騎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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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七月十五,便是盂蘭盆節。

長安城的大小佛寺都會在這日舉辦大型的法會,之前那場來勢洶洶的天花疫情帶走了很多百姓的生命,大慈寺的主持虛空,亦在寺中的大佛堂為故去的人誦經超度。

是日,阮安以阮姑身份來到寺中。

穿過雙關對峙的中門,遙遙可見遠處高聳的五層寺塔,其內立有釋迦涅槃的塑像,周圍亦有擁簇他的群塑護法,伎樂天在彩繪的拱簷壁上輕歌曼舞,象征著極樂淨土之地。*

兩側佛堂的木板瓦披簷顏色髹黑,翻飛的嶙峋翼角上,皆墜掛著銅鈴。

微風四起時,內罩的纖細銅片與壁身相撞,泠泠作響。

檀香伴著晨霧,裊裊升起,整個佛寺莊重又不失神秘。

阮安聽著一眾僧人誦念著《盂蘭盆經》,亦在寺裡看見了許多為亡故親人超度的香客。

身為醫者,每一次她都盡心盡力地想要挽回病患的生命,可她到底不是能普度眾生的神明,縱然用盡了全力,卻依舊會有生命在她的眼前流逝。

這幾個月中,還是有許多平民沒有得到及時的療愈,而不幸去世,她在民間是遊醫的大夫,也是坐堂的醫者,雖見多了這樣的事,卻依舊無法對這些感到麻木。

戰亂和霍亂,是阮安最厭惡的事。

可自打她出生後,這些禍事就從未止歇過。

阮安自小就立誌習醫,可自打走上這條艱難的路,她就絕不僅是想靠著醫術維持生計。

她的心中始終帶著一種使命感,自打重生後,她又能再行醫救人,內心深處的這種使命感也越來越強烈。

阮安深知,單她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她更想抓緊時間,將自己一直想完成的醫典寫完。

她想讓自己的醫典看上去通俗易懂,讓它不再像傳統的醫書一樣,晦澀難讀。

比起苦修女工女紅,驪國的朝廷更提倡女子善修佛法,所以有許多婦人在婚後,仍選擇帶發皈依,死後的墓誌銘上還會被後人刻上稱頌的話。

隻有那些世代行醫的家族,會讓家中的姑娘學習醫術,幾乎沒有哪家的姑娘想去鑽研藥理,況且除了朝廷的醫官,民間醫者的地位也普遍不高。

阮安站在曼陀羅樹叢前,思緒萬千。

這十八棵枝繁葉茂,花朵碩大的黃金曼陀羅樹,都是皇家的禦賜之物。

兩個藥童隨她一起來到了寺裡,田芽瞧著阮安看向那些曼陀羅時,神態若有所思,不經提了一嘴:「阮姑,這寺裡的神鹿和曼陀羅,都不是尋常百姓能碰的,若是傷了它們,可是要被杖責的。」

阮安頷了頷首,眼睛卻仍盯著那些曼陀羅的花葉看,目光猶帶著些微的垂涎和留戀。

一劑麻沸散所需的曼陀羅不用太多,隻用一個瓣葉就夠了,隻要飲下麻沸散,就能減輕傷患的痛苦。

寺裡這些花樹,都是擺著給僧人和香客看的,壓根就起不到任何實用價值。

還不如砍下來,都做成藥呢。

思及此,阮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隻要是個人,心裡都有欲望。

她的欲望就是,想要得到這些美麗卻又有毒的曼陀羅。

*

下午,阮安回到藥堂坐診。

魏元帶著幾個侍從來了一趟,神情略又些無奈道:「阮醫姑,從河東道運來的那幾顆曼陀羅樹,都在半途枯萎了,小的隻好讓人將還算完整的花枝裁了下來,您看看,這樣的花瓣還能留作藥用嗎?」

說著,魏元命人將用麻袋套好的花枝擺在了案上。

因著曼陀羅的花葉都有毒性,阮安套上了手衣後,方才仔細地察看了一番。

夏季炎熱,魏元送來的這批花葉,也都盡數枯萎。

看著打焉的曼陀羅花,阮安無奈地嘆了口氣:「枯掉了不行啊,如果想製麻沸散,最主要的就是萃取曼陀羅花瓣的汁液,隻有新鮮的才有用。」

阮安的神情難掩低落。

這已經是第二批沒能活著進到長安城的花樹了,可她光在這曼陀羅樹上,就花掉了近萬兩銀子。

民間的阮姓藥姑因為曼陀羅花惆悵,定北侯府的侯夫人也碰見了棘手的事。

整個七月,阮安簡直在被兩麵夾擊。

原本定在春闈之後的馬球賽因著天花被取消,九月適逢陳貴妃的生辰,皇帝準備在曲江岸補辦這場聲勢浩大的馬球賽。

宮裡又派了人,將同樣的請帖遞了一次。

阮安再次收到請帖時,亦同時收到了平康坊送來的衣裙和釵環,等打開一看,不禁暗覺,就連萬娘都比她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就將騎馬服給她備下了。

遠郊大營的不遠處,恰好有一個跑馬場,阮安準備在傍晚時分趕過去,霍平梟答應了要親自教她騎馬。

沒來由地,阮安從早上就開始緊張。

倒不是怕從馬背上摔下來,而是怕自己會學不好,她知道霍平梟這人在骨子裡就是個力爭上遊的,無論是什麼比賽,他都一定是要贏的。

可打馬球畢竟要兩個人配合著,雖然霍平梟安慰過她,說她隻要能平穩地坐在馬背上,象征性地揮幾下馬杆就行,但阮安還是怕自己會拖他的後腿。

「娘好漂亮啊!」

男孩清亮的嗓音打斷了阮安的思緒。

霍羲噠噠地跑了過來,入夏後,他的身量又往上竄了一截,不過身型仍是小小的一團。

阮安站在銅製的立身鏡前,濃長的烏發挽成了垂鬟墮馬髻,上身穿著淺碧色的柔薄纈衫,下麵則穿著一襲鬱金色的綾裙,膚白唇紅,肌膩如雪。

騎馬服的設計並不寬博,繡著蝶鳥花紋的金色裙帶,恰能勾勒出她纖細的月要身。

白薇和澤蘭這些女使們也都在悄悄地欣賞著鏡中人的美貌。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阮安的樣貌卻生得皮骨俱佳,鼻尖微微地翹著,五官異常的精致甜美。

但氣質卻不嬌亦不媚,更沒有冷艷到高不可攀。

雖然恃絕色姿容,可她眉眼間流露的情愫,總是溫純又和善的,讓人覺得很有親切感。

見阮安看向了他,霍羲又比劃著兩隻小胖手,興奮道:「娘比壁畫上的那些飛天還要美,我要多看娘幾眼,好把你畫到紙上。」

阮安無奈地搖了搖首,俯身扌莫了扌莫男孩的腦袋。

霍羲這小嘴甜的,也不知隨了誰。

八成就是她在外行醫,孫也在家中看顧他的那段時間,跟孫也學的。

蘇管事昨夜將霍羲送來時,阮安還聽他提起,說小世子覺得國子學的那些大經無趣,他在國子學待了半年,就能將那幾本經書都背得一字不差,隻他的年紀到底小了些,寫的策論比心性成熟的青年略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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