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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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越忻派出一半的人斷後,他帶著盛聽月和另外一半人手,棄了大道,一路往荒山野嶺逃竄。

跑了大半夜,直到清早才暫時停在一處隱蔽的山坳休整。

盛聽月剛一下馬,就臉色發白地跑到溪水邊,扶著樹乾彎月要乾嘔。

她長這麼大,還從沒受過這樣的罪。

符越忻站在後麵,出神地望著她嬌小纖細的背影。

「三王子,我們還是趕緊把人還回去吧,不然盛安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僅憑我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安然帶著您和她一起回西域。說不定連您的性命也……」

盛安願意放符越忻回國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但若是他自己不知好歹,擄走重臣家眷被抓了回去,就算被秘密處死在盛安,大王子也無計可施。

符越忻沉默著不說話,那人看了眼盛聽月,繼續勸道:「這位夫人不願意跟您回去,跟著我們還要逃命受苦,你還不如送她離開……」

「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符越忻煩躁地打斷他的話。

那人嘆了口氣,隻得閉上了嘴巴。

被符越忻派出去的那一半人,估扌莫著是沒命再回來了。

這次他們這些人運氣好僥幸逃脫,下次還不知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符越忻拿著水囊走過去,遞給樹下的盛聽月,「喝口水吧。」

盛聽月難受了半天什麼都沒吐出來,雪潤的頰失了血色,眼眶透著紅,嬌聲道:「我才不用你用過的水囊。」

符越忻解釋:「我沒用過,這是新買的。」

知道她挑剔,他哪敢碰給她準備的東西?

盛聽月這才勉為其難地伸手接過,喝了兩大口涼水,胃裡總算好受了些。

符越忻瞥見她手背上有兩條刺眼的紅痕,頓時緊張起來,「你的手怎麼了?」

「還不是被樹枝刮的。」

這片山路崎嶇復雜,密林繁茂,到處都是橫生的山石枯草,走在這裡不僅腳疼,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

符越忻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你還不趕緊送我回去?」

符越忻還是那句話,「姐姐,你跟我回西域好不好?」

盛聽月直接將手裡的水囊丟過去,砸在他頭上,「走開!」

符越忻被淋了一身的水,將水囊蓋上,掛在自己月要間替她拿著。

他們沒能休息很久,便有斥候來報,說追兵已經趕到。

「怎麼這麼快?」符越忻剛坐在石頭上,聞言便噌一下站了起來。

「盛安人善馬術,我們本就比不過,還要帶上……」說話的人瞥了盛聽月一眼,暗示的意思很明顯。

盛聽月手臂環月匈,「嫌我拖後腿,就把我送回去啊。」

西域的人想丟下她,盛聽月也巴不得被他們丟下。

就隻有符越忻一意孤行,非要帶她離開。

盛聽月又被符越忻拉上馬,被迫跟著他們朝西方遠行。

而在他們後麵不遠處,趙景恪眉目肅寒地收起染血的刀。

幾具屍體倒在地上,濺起塵土,鮮血蜿蜒流淌。

謝遲晉將這一幕收進眼底,沒說什麼。

他早就知道,這位趙大人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和善好相與,若真是性情溫潤之人,也無法執掌昭鏡司這樣的刑獄之地。

謝遲晉策馬向前,折起的馬鞭指向山穀的方向,「再往前,他們隻能經過嘉滸關,到時候必定會被攔下。」

這還隻不過是出盛安的第一道關。

過了嘉滸關,後麵還有七八道關口,就算西域這幫人身上插了翅膀,也難以逃出去。

「追。」趙景恪冷漠地翻身上馬,率先縱馬而出。

其他人緊隨其後,馬蹄踏起飛塵無數。

西域一行人一路上躲躲藏藏,幾乎是無頭蒼蠅似的在群山間打轉,每次剛下來休息沒半盞茶的功夫,就又要惶惶然啟程。

符越忻手裡有輿圖,可他們對盛安地形不熟悉,後麵追兵跟得又緊,根本來不及好好規劃路線。就如同被追趕之下慌不擇路的獵物,一步步被逼進山中,隻能往上麵跑。

可累死累活地奔逃了半日,來到山頂卻絕望地發現,此處亦是絕路。

此刻已是日暮西山時分,前方便是茫茫懸崖。

符越忻急急勒馬。

「三王子,沒路了。」

橫亙在兩座山之間的峽穀宛如天塹,他們是萬萬過不去的。

就算過去了……前方就是嘉滸關。

之前三王子不停派人去乾擾追兵,如今身邊可用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

僅憑他們這些人,拿什麼闖關逃出去?

本就是死局,偏偏三王子執迷不悟,硬生生拖到了此刻。

符越忻死死地望向前方的峭壁絕路,滿心不甘。

直到窮途末路時,他才終於醒悟過來。

根本就逃不出去的。

他從前被護在大哥羽翼之下,隻看得到西域王宮這麼一小片地方,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他一時心血來潮要替兄長報仇,偷偷潛入京城,卻中了二哥的計謀,差點命喪盛安。

最後還得大哥替他收拾殘局,主動派出使者示好。

這一次,為了他的腦子一熱,他們西域又損失了無數人手。

若不是大哥派來接他的人都是親衛精英,他們也逃不出這麼遠。

沒有大哥,他什麼都不是,憑什麼任性,又憑什麼為所欲為?

符越忻心緒復雜地低下頭,卻見盛聽月虛弱地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而脆弱,仿佛離開了土壤的嬌花,以極快的速度失去鮮活生機。

符越忻趕緊摘下她的水囊,想餵她喝口水,隻是水囊早已乾癟,一滴水都倒不出來。他拿自己的水囊餵她,她卻倔強地別開臉,不肯喝。

符越忻喃喃地喊她:「姐姐,對不起……」

這時,有西域人驅馬上前勸道:「三王子,放棄吧,大王子還傷病在床,盼著您回去呢。」

符越忻眼中蘊起熱意,幾欲落淚。

事到如今,他除了放棄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心中升起濃濃的無力感,終於下定決心,沉聲下了命令,「燃起狼煙。」

之後,他抱著盛聽月下馬,收拾出一片乾淨的地方,讓她倚靠在樹下。

其他人很快升起火堆,再用水撲濕,滾滾濃煙升上天空。

符越忻坐在一旁,認真仔細地望著她安靜的麵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記進心中。

若是他能活著回西域,此後怕是也不會再有重逢的機會了。

符越忻抬手指向遠方,「姐姐,那裡就是西域,是我的家。」

盛聽月倚靠著樹乾,掀了掀眼皮,卻隻看到遠方連綿的群山和刺目的夕陽,根本看不到他所說的西域。

還離得遠呢,哪裡看得到。

本想出口嘲諷兩句,可盛聽月在馬背上待了一天,實在是沒精力,又懨懨地閉上了嘴巴。

不多時,聽見愈來愈近的馬蹄聲,符越忻依依不舍地挪開身,跟盛聽月保持距離。

趙景恪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在山路盡頭。

他一眼便看見坐在樹下的盛聽月,烏沉的眼眸霎時亮起,還未等馬匹完全停下,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馬,撲向樹下的那道身影,「月兒……」

蔫巴了一整天的盛聽月,看見他過來,眼中頓時漫起了水霧,嗓音帶著濃重的委屈和哭腔,「趙景恪,你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我來晚了。」趙景恪將她擁進懷中,憐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握住盛聽月的肩,擔憂的視線上上下下掃過她全身,緊張地問:「你可有受傷?」

盛聽月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這幾天趙景恪一直處於心悸心慌的狀態,到現在過快的心跳都沒有平穩下來,圈著她的手臂仍在不自覺地輕顫。

他的呼吸聲很重,泛紅的眼尾微微濡濕,整個人都被劫後餘生的後怕所淹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天知道他這幾天夜裡都不敢合眼,一閉上眼睛,就會忍不住去想盛聽月如今怎麼樣了,符越忻有沒有讓她受委屈。想得他心裡焦灼難耐,哪裡能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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