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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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恪聞聲低眸看她,見懷中人臉頰透著過分的紅,心下真切地升起幾分緊張,「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四目相對,盛聽月慌得手心都沁出了汗,恨不得從他身上跳下去。

可餘光瞥見不遠處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堂姐妹,想起她們方才的揣度議論,為了爭這口氣,她還是忍下了想要從趙景恪懷裡離開的沖動。

盛聽月垂下烏濃的睫羽,不敢看他,再開口時聲音細如蚊喃,「我沒有不舒服,我們走吧。」

趙景恪放下心,「好。」

他穩穩地抱著盛聽月離開,徒留盛秀竹和幾個姐妹尷尬地站在原地。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看她們一眼,也沒跟她們說一句話,但是用實際行動讓她們所有人顏麵掃地。

還盼著盛聽月過得不好,她們好嘲笑她呢,誰知道……隻是聽見她腳崴了,趙大人就直接大庭廣眾之下幫她揉腳,還心疼地將人打橫抱走了,這哪是看不上盛聽月,分明就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寵。

盛聽月的運氣怎麼總是這麼好?在哪都有人慣著她的臭脾氣。

另一邊,走出去一段路,盛聽月看前後無人,掙紮著想從他身上下來,「附近沒人了,你放我下來吧。」

趙景恪不僅沒依言放下她,圈著她的手臂反倒緊了緊,煞有介事地道:「做戲做全套。」

「可這裡又沒人。」

「說不定待會兒有人經過。」

盛聽月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萬一待會兒有人經過,看到他們夫妻倆這麼親密,夫妻不和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省得那些姐妹背後嚼舌根不讓她安生。

想到這裡,她便沒再糾結,安心地待在趙景恪懷中。

盛聽月不好意思抬頭,視線遊移在滿庭的花草間,便沒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直到來到長輩院子外麵,趙景恪才將盛聽月放下來,剛踩到地麵,還不等她說什麼,他便彎月要幫她整了整微亂的衣襟和裙琚。

盛聽月心道,他還挺會裝的,麵麵俱到。

趙景恪伸手過來,盛聽月猶豫了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

盛家老太太本來正跟朋友說話,一聽見盛聽月帶著姑爺來了,連話也不說了,隻顧翹首盼望,見盛聽月和趙景恪手牽著手走進花廳,盛老太太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月娘,快過來讓祖母瞧瞧。」盛老夫人慈愛地向她招手。

盛聽月跟趙景恪對視了眼,後者鬆開她的手,她像隻歸巢的乳燕一般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親昵地伏在老太太懷裡,「祖母,您近來身子可好?」

「好,好著呢。」盛老太太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身旁的嬤嬤也笑著道:「四姑娘放心吧,老太太身體康健,今日聽說您要過來,比平時還多用了一碗飯呢。」

盛聽月還未出嫁時,在盛府闖出天大的禍事,都有盛老太太幫她撐月要,祖孫倆關係最為親近。

沒說幾句話,盛老太太看向立在一旁的溫潤男子,趙景恪適時地上前行禮,溫聲問候:「祖母。」

趙景恪在另一邊的圈椅上坐下,老太太拍了拍盛聽月的手背,叮囑道:「你們倆可要好好的,有什麼話都敞開了說,千萬別生了嫌隙。」

盛聽月和趙景恪對視了眼,一同應下,「是。」

盛老太太又看向趙景恪,「月娘自小被寵著長大,性子頑劣驕縱,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要勞你多擔待。」

盛聽月不滿地撒嬌道:「祖母,我還不夠端莊麼?哪裡頑劣了?」

乾嘛在趙景恪麵前這麼說她,她都沒麵子了。

趙景恪含笑的目光掃過盛聽月,隨後站起身,走到屋子中央,鄭重其事地向長輩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地保證:「請祖母放心,晚輩定會一生珍重愛護月兒,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盛聽月沒想到趙景恪的態度會這麼認真鄭重,明明隻需要配合祖母說幾句好話就夠了,他偏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承諾。

此話一出,盛老太太跟幾個好姐妹對視點頭,難得開懷歡笑,「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眾人打趣的目光落在盛聽月身上,她羞赧地小聲罵了句「呆子」,耳根卻不自覺發熱。

不過……趙景恪能這麼說也有好處。

盛聽月知道祖母一直不放心他們的婚事,有了他的承諾,祖母往後也能安心些,不再用整日擔心她在趙府過得不好了。

她下意識看向趙景恪,後者正好也望過來,或者說,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她周身,沒有移開。

盛聽月的心快速跳了兩下,連忙紅著臉挪開視線。

等賓客都祝過一輪壽,盛聽月單獨留在老太太屋子裡,陪她用膳。

隻有祖孫兩個人在,便可以說些體己話。

盛老太太和藹地笑著,「我瞧著,你們夫妻倆關係好了不少,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盛聽月剛喝了口湯,聞言差點嗆著,掩唇咳了幾聲,「祖母,我們還年輕呢,不著急。」

她雖然不那麼排斥趙景恪,但要直接過渡到要孩子還是太早了。

況且,她心裡還有一些放不下的事。

盛聽月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湯,遮住了眼中的異樣情緒。

「好好好,不急不急,隻要你們倆好好的就行。等緣分到了,孩子自然會有。」

兩年前,盛聽月剛出嫁的時候,盛老太太還因趙景恪的庶子身份,不看好他們這樁婚事。

倒不是看不起趙景恪的出身,隻是覺著他和月娘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一個受盡苦頭往上爬,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兩個人生活的環境截然相反,或許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月娘嫁給他,難免要受委屈。

以前盛聽月回盛府,都是一個人回來,從不帶趙景恪一起。雖然她總說他們夫妻和睦,隻是因為趙景恪公務繁忙,所以才沒時間過來,但盛老太太看得出來,她是不願帶趙景恪回家,夫妻倆還生分著。

這次她終於肯帶趙景恪一起回家,上午發生在前麵的事盛老太太也聽說了,知道盛聽月進盛府這一路都是被趙景恪抱過來的。

知道他們夫妻倆不再像陌生人一般,盛老太太這心裡終於能踏實了。

盛聽月想了想,皺起眉苦惱地道:「祖母,您能不能跟我爹說說,別讓他總寫信催我了。」

雖然信是以繼母的名義送過來的,但盛聽月看得出來,那分明就是她爹的意思。

爹爹最是老古板,成親兩年沒有後嗣在他眼裡都是天大的事,非要她趕緊上心起來。

盛老太太也有些無奈,點頭應下,「好,我回頭勸勸他。」

老人吃飯早,陪祖母用完晚膳,天還未完全黑下來。

盛聽月領著婢女在府上消食,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最西邊的嘉蘭苑。

透過垂花門,依稀看到裡頭雜草叢生,石徑縫隙間都生了青苔,像是久未有人踏足。

盛聽月不顧知喜知歡的阻攔,提起裙擺走了進去。

她曾在這裡住過大半年的時光。

那時,她眼睛染了疾,便到府上最偏僻幽靜的院落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但其實也沒什麼人會來打擾。

盛聽月在盛府的人緣算不得好,堂姐妹們嫌她性子難伺候,又妒忌她得祖母寵愛,所以都不願跟她一起玩。盛聽月生母早逝,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父親很快娶了繼室進門,嫡出庶出孩子一大堆,沒多少功夫管她。

那陣子正好祖母身體有恙,回了江南老家養病。在偌大的盛府,就沒人陪著盛聽月了。

她把自己關在嘉蘭苑,撫琴無人欣賞,作畫畫不成,連個對弈的人也沒有,整日無趣極了。

直到有天,不知從哪來了個陌生的少年,坐在樹下聽她撫琴。

盛聽月眼前蒙著白綾,甚至都不知道有人在,直到有一日,她心裡煩躁得很,撥琴的時候沒控製好力道,琴弦一下子崩斷,瑩白的指尖頓時滲出血來。

婢女都被她趕到院子了外麵,盛聽月身邊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她又莫名賭氣不願喊人進來,就將破了的手指含在嘴裡。

那時候盛聽月還不知道自己不能碰血,嘴裡蔓延開血腥味,她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指頭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婢女們圍在她身邊忙得團團轉,腳步聲淩亂。

盛聽月從床上坐起來,「你們怎麼進來了?」

「回姑娘的話,我們聽見院子裡有動靜,喊了您兩聲,沒人應,就大著膽子進來了。」之後發現盛聽月暈倒,她們趕緊請來大夫,幫她把脈看診。

可是,她都暈過去了,院子裡怎麼會有動靜?

從那天起,盛聽月就懷疑有人在暗中看她。

到了第二日,她趕走院子裡所有伺候的下人,坐在涼亭下撫琴的時候,忽然對著空氣說了句:「你是誰?」

微風習習,花香馥鬱,卻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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