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寫信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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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到處都是泥土糞便沒法講究。

早上收拾的再好,燒火做飯洗衣薅草半天下來就弄得蓬頭垢麵。到了晚上衣服髒的不能看。

天氣這麼冷也不能天天洗頭洗澡。天氣暖和的時候又得乾活也沒空收拾。所以很多村民,甭管男人女人都包著毛巾戴著套袖,企圖衣服和頭發能撐兩天。

毛巾一包套袖一戴,長得再好也瞬間成了土妞。

方劍平在這個環境待三年,突然每天麵對張小芳一個,而且自他過來小芳一天比一天乾淨,以往吹起皮的臉蛋一天比一天光滑,朝夕相處習慣了她的傻不覺得傻,因此動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支書贊同她的說法,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這樣做很容易適得其反。

「你閨女你了解,越不想讓她乾啥她偏要乾啥。你們就不怕她原本沒這個意思,被你們氣得反而跟劍平越來越好?」張支書問。

高素蘭還沒來得及想這麼多,「她不懂事劍平還能不懂事?」

「他懂事也才二十歲,血氣方剛易沖動的年齡。」張支書道。

高素蘭:「那就還跟以前一樣由著他們?」

張支書考慮再三道:「順其自然。就像咱之前說好的那樣,有了孩子劍平走了咱也不怕。他倆一直這麼處著,跟小芳有名無實更不用怕。」

最怕小芳不許方劍平走。

這點張支書沒說,怕妻子跟著擔心。

張支書:「真沒有別的辦法,不是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嗎。」

高素蘭不能想,一想就難受:「給她喝點老鼠藥啊?」沒好氣地問。

張支書點頭:「對!」

高素蘭的臉變了顏色,非常非常難看。

張支書道:「這些都是猜測。說不定他看上小芳,小芳沒看上他。」

「你覺得可能嗎?」高素蘭白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劍平剛到咱們村那天,多少姑娘對他一見鍾情?」

張支書又不瞎,當然知道自打方劍平過來,西頭都熱鬧了——東頭的姑娘去東頭地裡乾活都能從這邊繞一圈。

「至少現在沒看上。」

高素蘭:「那她天天粘著劍平?倆人在一塊的時候不是肩碰肩就是手拉手。」

「小草跟她以前的對象還摟月要搭背呢。不照樣分了。」

高素蘭就想問,啥時候摟月要搭背。到嘴邊想到還真有一次,去年冬天她對象過來,先是小草抱著人家的胳膊,後來人家摟著她的肩膀,再後來手一點點往下到月要上,黏糊的跟新婚小夫妻似的。

想到這一點,高素蘭忽然覺得不對,小芳跟方劍平雖然黏糊,但還真沒這麼親密。更像是倆小學生處對象。

可是也不對,就算方劍平說的對,小芳心智八歲。可他不是啊。

高素蘭糊塗了:「不管了。真到那一天有了孩子就給她養。咱們沒本事養就給劍平送去。」

「你這樣想就對了。我去老李那邊看看。」

高素蘭順嘴問:「咋了?」

「沒咋。農場把他交給我,我不能回頭農場的人過來一問三不知。我得給他安排點活。」

高素蘭:「那麼大年紀了,又不像咱們乾慣農活知道巧勁,給他找些輕鬆的。寧願他在咱們這邊舒服點,也不能讓人在咱們這兒出事。」

張支書點頭:「我知道。要不然也不會把他——」想到隔牆有耳,還是個「大喇叭」,趕緊把話咽回去,「你在家吧。」

高素蘭隨他出去好關大門,到門口想到閨女的炕,不禁問:「明兒小草還來咋辦?」

「別管。那丫頭不撞南牆不回頭,你說再多也沒用。」

高素蘭:「那明兒倆人得打起來。」

張支書搖搖頭。

高素蘭沒懂:「啥意思。」

「明天你就知道了。」

冬天沒啥活,今兒張支書又在家,高素蘭不用擔心他開車開溝裡,太閒了以至於翌日清晨還記得他說的話。

高素蘭跟往常一樣洗漱後去小芳那邊做飯。

飯沒做好,方劍平也跟往常一樣出來,接著是小芳。

高素蘭立馬觀察他倆,沒什麼不同啊。

還是有的。

先前小芳洗漱後就拉著方劍平在院裡玩兒。昨天跳繩今天該踢毽子或踢沙包了。但小芳沒有,而是拉著方劍平坐在炕上背書。

要擱三個月前,有人跟她說閨女主動要求學習,她非得懷疑那人也得了神經病。

讀書聲就在耳邊,高素蘭忍不住打量閨女。怎麼看也沒變一個人,就小聲跟老伴說:「你昨兒說的就是這事?」朝裡麵努努嘴。

張支書朝裡間看去,閨女學的很認真,像是換了個人。

突然之間張支書的心慌了一下,像是要失去什麼。不由得盯著閨女,還是他那個傻閨女嗎?

小芳心中一凜,爹娘不做飯看啥呢?難道因為她這些天表現的太好太聽話,讓他們產生懷疑。

千萬不要。

要懷疑也等革命結束改革開放,被趕出去她也有地方去。

小芳猶豫片刻,翻開之前看的一篇課文:「方劍平,這首詩也是那個樂府詩嗎?」

方劍平看過來,道:「不是。字還認不清就想自己學?」

「念給我聽聽好不好玩。」

方劍平看清楚內容搖搖頭,「不好玩。這說的是一個貧農以前的遭遇。」

「說的啥?」

方劍平:「我念一句你就知道了,『貧農張大爺,身上有塊疤。』」

「我知道這個!」小芳驚呼。

方劍平問:「聽人說過。」

小芳抬手指著她爹。

方劍平不明所以:「叔咋了?」

「貧農張大爺啊。」

方劍平還是沒明白。

張支書明白了,他是貧農還姓張,身上還有疤。夏天熱光著膀子的時候閨女見過。可他身上是槍傷,不是地主打的。

張支書哭笑不得,「閨女,書上說的張大爺不是我,就是個稱呼。」

「那他咋不叫王大爺李大爺?」

張支書不知道怎麼解釋。

虧得他剛剛還懷疑閨女轉了性。

「我學問淺,你問劍平。」

方劍平也明白小芳什麼意思,可他寧願不明白,這讓他怎麼解釋。

「小芳,這個張大爺是個同名同姓的人。」

小芳故意胡攪蠻纏,「那咋這麼巧都是貧農都姓張都有塊疤啊?」

「無巧不成書。」方劍平脫口而出。

小芳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啊。

方劍平想想:「等你,等你以後識字了就知道了。」

小芳撇嘴:「騙人!別以為我不知道,爹娘不知道咋說的時候就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方劍平,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方劍平頭疼,「被你看出來了?是,我不知道。我學問淺,所以隻能教一二年級的數學。」頓了頓,「再給我一段時間,等我學會弄懂了就告訴你。咱們先背下來,以後再了解行嗎?」

小芳眼角餘光看到她爹躲出去,暗暗鬆了口氣,勉強地點點頭:「好吧。」

「小草,來了?」

張支書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小芳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眼神示意方劍平。方劍平輕輕把門關上,屏住呼吸等片刻,偏房門被粗暴的推開。

來人直奔火炕,到跟前驚得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指著炕上的兩個人。

方劍平似笑非笑地問:「不認識了?」

「你——你們怎麼在這兒?」

小芳睨著她問:「不在這兒在哪兒?」

方劍平接道:「不在這兒還由著你折騰我們的被子?」

張小草張了張口,道:「我——我都是為你好。」

方劍平很不客氣地說:「謝謝!不需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張小草,不是我說你,你我一樣大,我上到高中,你一年級沒上完,你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覺得可笑嗎?」

張小草的臉色變了,咬咬牙,指著他:「有你後悔那天!」

方劍平:「再不走後悔的就不是我了。」

話音落下小芳起身。

張小草嚇得倉皇往外跑。

高素蘭終於明白老伴說的「明天你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知道小草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太多。所以也沒數落小草,而是跟昨天一樣用小草還回來的紗布給她包一個熱滾滾的饅頭。

小草搖頭:「不用了。留你們吃吧。」

高素蘭:「你家啥情況你不說我也知道。半個饅頭一碗稀,多吃一點都得數落你。快去吧。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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