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怎麼(1 / 2)
第二十三章
秦鶴卿出差了,家政請辭了,司機有需要才會過來。
秦深一個人在家,他不再是那個會被孤獨感吞噬的小孩了,也不需要人陪,他隻是很想確認陳沐晴是否還屬於他。
但陳沐晴聽到的,是強烈的不安。
她以為他難過,最近一年秦伯伯的事都讓他心神不寧,於是明覺得是個糟糕的主意,還是點了頭:「好。」
秦深回家後,陳沐晴如坐針氈半個小時,琢磨怎麼自然不做作地溜過去,不被父母懷疑。
雖然她臉皮厚,也沒厚到麵不改色去鄰居家過夜的程度。
而且,真的太近了,有種眼皮子底下乾壞事的感覺。
她給笑笑打了電話,問她在乾嘛。
笑笑說:「還能乾嘛,在家感受精神汙染。」
爸媽的婚姻她隻能用四個字形容:互相折磨。
但又互相誰也離不開誰。
談瀟說她是夾在中間的倒黴蛋。
陳沐晴想起秦伯伯,忍不住也嘆了口氣,好像大家的婚姻都很多磨難。
笑笑以前經常來陳沐晴家裡住,但陳沐晴從來沒被邀請過去她家,談瀟曾經很窘迫地解釋過,不想被朋友看到家裡的烏煙瘴氣。
陳沐晴沉默了會兒,把讓談瀟給她圓謊的話吞了回去,順便聊了幾句近況。
談瀟也沒跟前男友復合,也沒跟蔣敘在一起,她一直單身,但蔣敘偶爾還是會約她,她有時候會去,有時候不去。她現在真的做到了在大學變得外放,交了很多朋友,上台不再緊張,會和有好感的男生一塊兒吃飯。
這些改變不需要她說,從言語裡陳沐晴就能感覺得到。
「流連花叢果然快樂。」笑笑說。
陳沐晴還是有點好奇:「真想見見你前男友是何方神聖。」
笑笑常常強調自己過得很快樂,反倒讓她有些懷疑,總覺得是受了前男友影響。
談瀟哼笑了聲:「我都快忘記他了。」
陳沐晴懷疑地問了句:「是嗎?」
「嗯。」
掛了電話,陳沐晴繼續如坐針氈,最後打給白冰冰,問她今晚在乾嘛。
白冰冰真夠長情的,人還在巴黎之約,並再次熱情邀請她去玩。
陳沐晴拒絕了,但是跟她串了個口供:「我今晚有點事,跟我媽說去你那兒玩了,萬一打電話給你,你就說同學聚會……」
白冰冰打斷她:「好好好,不用說那麼多,這事我乾的多了,包在我身上,你放二百個心。」
說完賤兮兮地問了句:「哪個狗男人?」
陳沐晴嘚瑟一聲:「送你們那兒估計能當個頭牌吧。」
白冰冰:「謔。」
*
秦深手插在口袋裡,接到她的要他開門的短信,人就站在了門廊下等她,他身上隻穿了條衛褲和毛衣,顯得有些單薄。
夜色昏沉,周圍安靜無聲,等待是件磨人的事。
說不上在想什麼,腦子混沌著、亂著,理不清頭緒。
他剛剛在客廳坐著發呆,想到很多事,遠到還年幼的時候,上幼兒園那會兒,陳沐晴喜歡坐在他旁邊,她仿佛有多動症似的,不安分。她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他紮過辮子,氣得他隔天就去剪了個寸發。
從小她心思就很活躍,腦子也靈活,想法很多,幾分鍾能轉好幾個彎。前一秒還在生氣他不給她抄作業,下一秒就會貼著他的胳膊,問他能不能幫她做什麼。凶起來像個惡霸,撒嬌的時候又很可愛。
她很容易就能俘獲別人的喜愛,好像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
他也不能幸免。
有次她在他家裡,好多長輩一起吃飯,她突然抱住他的肩膀親他的臉,嚇得蔣潔阿姨說話都哆嗦了:「哎哎哎你乾乾嘛呢陳沐晴!」
其他長輩則在笑,他已經忘記了當時自己是什麼感受。
大概是有些懵,甚至有些無奈。
但情緒是會變化的,後來長大一些,再回憶起來就隻覺得好笑。
而現在回憶,則多了幾分心悸。
人心是件很復雜的東西,愛恨是流動的,所以難辨別,所以反復確認。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比比皆是。
他好像從來就不會處理這種事情,他很少動心動情,無論愛情友情或者親情,他可以把自己摘出來,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輕鬆自在,可一陷進去,他就學不會如何體麵抽身。
人一旦動心,就會變得脆弱,就會害怕失去,就會患得患失。
他一輩子想得到的東西很少,少的一隻手都可以數出來。
但都沒有好的結果。
他曾經希望父母可以永遠在一起,永遠陪著他,但他們還是分開了。
他希望他們彼此分開後能夠幸福,他依舊能有完整的父愛和母愛,但好像也沒有多幸福,他在父親和母親那裡,都找不到歸屬感。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失去。
他並不想失去。
可也知道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都有追求幸福的資格,如果陳沐晴選擇另外的人,他好像也不能阻止什麼。
但若讓他祝福,他好像也做不到,他還不能想象她有一天會喜歡上別人。
陳沐晴做賊心虛,短短幾步路,用了她畢生的演技和偵查技巧,她心髒砰砰跳著,確認好幾遍院子裡的監控關著,幾乎是貓著月要鑽進他家,然後來不及說什麼,扯著他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