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er 10(1 / 2)
一天後,我離開了警局。
羽宮虎「原諒」了我,倒黴的加賀也被抓了回來,這件事在目暮警官的批評教育下,畫上了句號。
我寫了一封檢討書,足足一萬字,深刻反思了自己的錯誤。
「下次不要再犯糊了,遇到事情要及時報警。」目暮警官絮絮叨叨了一通,最後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這個動作意味著他也原諒了我。
我乖巧地點頭:「我保證再也不會進來了。」
他讓逮捕我的高木警官送我出警局,高木警官全名高木涉,是個年輕溫柔的警察。
「若宮小姐,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唆使別人打架的人,為什麼做這種事?」
年輕的警察話比較多,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羽宮虎放棄追究我的責任,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家裡有人對他施壓,無論是若宮家還是大岡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另一種是羽宮奈奈子對他施壓——他告我,她就告他家暴。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我希望是後者。
「高木警官,您說,人為什麼會迷戀暴力?」
麵對我的答非所問,高木涉怔了一下,但還是認真想了想,回答道:「和教育有關,因為沒有受到正確的引導。」
「嗯?」
「受到正確引導的人,即使內心產生不好的想法,也會懂得克製。」高木涉輕聲說,「要用道德來約束自己。」
他沒提法律,因為法律已經是道德的底線了。
「我明白了,謝謝高木警官。」
「不客氣,對了,若宮小姐,你認識灰穀君嗎?我昨天好像看到他了。」
「灰穀君?」哪個灰穀?
「就是有麻花辮的那個男生,我還在擔心是他參與了打架鬥毆。」說到這裡,高木涉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他終於迷途知返了。」
這個「終於」就很耐人尋味。
「灰穀蘭他之前迷途了嗎?」我假裝不懂。
高木涉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為是否要透露當事人的隱私而遲疑,我趕緊說道:「灰穀蘭是我舅舅的妹妹的女兒的丈夫——」
「啊?」
「的弟弟的小叔的親侄子,跟我算是遠親。」我抿了抿唇,「要是他犯了什麼錯,請如實告訴我,我們全家族都會監督他,讓他成為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才。」
「這樣是最好了。」高木涉說,「先前灰穀君因為向學生收保護費,被我的前輩抓到過,然後他刮花了前輩的車子。再就是三個月前參與打架鬥毆,和他弟弟一起把同學的手腳折斷了,被目暮警官親自抓到了,他——」
「他還掀了目暮警官的帽子,給他弟弟戴。」
「……」這什麼人啊。
「他現在被學校退學了,也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幫灰穀蘭美言兩句,發現太丟臉了,我一句都說不出口。
「如果灰穀君能接受正確的教育,他以後一定會成為優秀的人。」
高木涉對灰穀蘭有濾鏡,也有信心。
我對此保持觀望態度:「但願吧。」
走出警局,門口前方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八代hanto我假裝沒看到,徑直從旁邊走了過去。
「請留步,芙柚子小姐。」
大岡紅葉的管家伊織無我從車上下來了,對我鞠了一躬。
「我是來接您回去的。」
「不用,這車我坐了頭暈。」
「紅葉小姐很擔心您。」
「那你多拍幾張我的照片發給她,緩解她的思念之情。」我擺了個自認為很酷炫的ose,看得伊織無我一臉無語。
太無趣了,我心想,呆子果然逗不動。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接我的人來了,我該走了。」
我望向馬路對麵,那裡停著一輛紅色的重機車,造型浮誇,狂的像風。今牛若狹麵無表情地坐在上麵,單手撐著下巴,嘴角叼著一根香煙。
觸到我的視線,他歪了歪頭,把手裡的煙掐了。
「紅葉小姐為那兩個灰穀君準備了入學推薦信,但他們拒絕了……」伊織無我繼續說道。
意料之中的事。
我停了一下腳步,說:「沒關係,隨他們去吧。」
連警察帽子都敢掀的不良少年哪那麼容易重返校園?對他們而言,課桌板凳估計都燙屁股。
老老實實坐著聽課寫作業更是不可能。
我當時也是頭腦一熱,才會向大岡紅葉提那樣的要求。
「您這麼容易就放棄了麼?」伊織無我突然說了一句不太符合他性格的話。
在家裡所有的同輩中,我是大姐,大岡紅葉是二姐,幼年時她很黏我,但自從我不再參加家族的晚宴開始,關係就緊張了。
伊織無我作為大岡紅葉的管家,隨他的主人,也不喜歡我。他懶得管我的閒事,懶得給我多餘的眼神,平時也不會多嘴。
「是啊,放棄了。」我攤了攤手,「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認為有什麼東西是我必須堅持的。」
沒再給伊織無我提問的機會,我快步穿過了馬路。
時值深秋,道路兩旁的樹木被風吹落了不少樹葉。有一片完整的葉子落在了我的腳邊。
可惜了,邊緣還很綠。
那個在夜色下靜默不語,瞭望東京塔下塵埃的少年,如同這片葉子一般,從我眼前輕捷地滑了過去,一刻都不會停留。
……我向來如此。
「若狹君,感謝你來接我出獄。」
我接過今牛若狹遞來的草莓牛奶,戳上吸管喝了一口。
「沒那麼嚴重,不是出獄,是解決糾紛。」今牛若狹糾正了我的措詞。
「噢,解決糾紛。」我邊說邊跨上他的機車,折騰了幾下,攀爬失敗。
這太沒麵子了。
我捶了兩下腿,摩拳擦掌,準備再戰一個回合。
「別爬了。」今牛若狹移開了目光,「你快走光了。」
「……」
月要上多了一隻手,輕輕一攬,便將我單手抱了起來,然後穩當當地放在了機車後座上,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鍾。
「臉還好嗎?」他盯著我的臉看了看,「先去找醫生?」
「完全沒事啦,在警局裡擦過藥了,不會動搖我宇宙第一大可愛的地位。加賀君就是個紙老虎,而且他現在被抓起來了,羽宮先生估計不會放過他,讓他們互相鬥去吧哈哈——」
我笑了起來,今牛若狹卻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