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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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地上有著一雙褐瞳的人愣了愣,「什麼……」

她話才出口,喉間就因為殘留的血沫一陣瘙癢,她本能地蜷曲身體側過頭去咳嗽,她咳得厲害,咳得撕心裂肺,像是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

好片刻後,她才總算把喉嚨裡的血吐乾淨。

她抬頭,總算有了精力回頭去看,抬頭的瞬間她卻猛然對上一隻齊齊切斷的手臂,那手臂就在她頭邊。

「啊——」她嚇了一跳,蜷曲著趴在地上的身體本能往後挪去。

動作間她的腳踢到一樣東西,她看去,看清楚那是什麼,她瞳孔猛地瑟縮,愈發慌了神,因為那竟然是一條腿,她的腿!

她的身體先她的腦子一步反應過來,她不願接受,手卻已經先動起來,她撫扌莫自己左邊的手臂和腿,確實在自己身上扌莫到胳膊和腿,她混沌的大腦才總算清醒。

月光下,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看著自己蜷曲在身側的左腿,海茵身體戰栗,隱約間還帶著幾分不可抑製地顫抖。

她想起來了……

她死了!

她被那家夥切掉了手腳和小半邊身體,她死了!

「我……」海茵紅著眼眶抬頭看向一直拿著鐵矛指著她的晨夏。

她怎麼回事?

她不是已經死了?

她為什麼還活著?

而且她的手和腳……

一想起臨死之前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那種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海茵身體就顫抖的越發厲害。

「追隨,還是去死?」晨夏重復。

背著月光而站的他一雙眼亮堂,也帶著深深寒意,他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幼稚,認為所有人都會自覺追隨王。

「你在說什麼……」海茵不懂,她腦子還處於混亂中。

「仲秋晨。」晨夏眉頭皺起,他現在沒有多少耐心。

他身後,已經化作廢墟的商城中,一個不成人形的人正被一條黑色的尾巴釘在石壁上。

殘破不堪的身體,血流不止的傷口,地上牆壁上到處都是血液甚至肉沫,那人本該死去,但他一雙眼卻還在動彈著。

巨大的黑色怪物蹲坐在那人麵前,一雙金黃色的眼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光,殺意駭然。

「仲秋晨……」海茵腦子轉動,首先回憶起的就是那一句「不討厭」,這讓她心口泛暖,也讓她想哭,「他怎麼了?他沒事吧……」

哪怕仲秋晨是騙她,她也想謝謝仲秋晨,因為就連她自己都已經不再喜歡自己,連她自己都無比憎惡自己。

晨夏皺著眉頭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女人,思索片刻,他收起手中的鐵矛,轉身走向商城那邊巨大的黑色怪物,「過來。」

海茵茫然,本能從地上爬起來。

站穩,她習慣性的去找槍,那是她活著的依靠是她的所有,她腦袋轉動,看見還被那條斷掉的手臂緊握的槍,她身體輕顫。

她看了眼晨夏,見晨夏不像麵對危險的樣子,她沒敢去撥開手臂撿槍,轉身跟上晨夏。

月光下,四周一片狼藉,各種斷掉毀掉的建築無數,若不是商城周圍空曠,她甚至都分辨不出自己現在到底在哪。

沒在周圍看見仲秋晨和莫安森,海茵張嘴就想要詢問前麵的晨夏他們去哪了,動作間便看見在不遠處的黑色野獸。

她猛吸一口冷氣,步伐停下。

晨夏在廢墟上輕躍,很快來到商城中間。

繞過那足有四米高的黑色野獸,看了眼躺在地上閉著眼臉色慘白的晨小晨,他在被釘在牆壁上的男人麵前停下。

察覺到他的靠近,牆壁上的男人滲血的眼珠轉動,他眼中早已不復之前的狂妄憤怒,如今滿是驚恐。

「嗷……」黑色的野獸嗷嗷,語調中帶著明顯的責備,獨臂喪屍和小短腿明明跟著王卻讓王差點受傷。

獨臂喪屍和小短腿明明說好了找到了通知對方,結果他們居然偷偷跑來跟著王,卻沒告訴他。

想到獨臂喪屍和小短腿居然偷偷跑來跟著王卻沒告訴他,黑色的野獸不高興地甩動尾巴,它把尾巴從牆壁上拔了出來。

隨著它的動作,原本被它尾巴釘在牆壁上的男人順著牆壁下滑,跪坐在了牆壁下。

晨夏冷冷看了那男人一眼。

「嗷……」黑色野獸再出聲,語氣比之前更加委屈。

晨夏嘴角抽搐,知道無法蒙混過關,他隻能硬著頭皮看向那野獸。

黑色野獸就是之前那怪物,但它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的他有著類似人類的五官,眼睛細長,眼珠泛黃,鼻子扁平,嘴巴如同蛇一般拉的老長,還有一條半米長的信子以及一條將近四米的尾巴。

但現在的它,不論是臉還是身體甚至尾巴都有了巨大改變。

它不再光禿禿,而是多出一身厚實黑毛。

它的身體也從原本還能看出幾分人類的模樣變成了更接近狼的體型,它帶著尖銳利爪的前爪爪子愈發尖銳,但比之前更加強壯。

它的臉也向著狼靠近,嘴巴雖然依舊拉得老長,舌頭末端也依然分叉,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怕。

它的尾巴變得更加長,末端細長如鞭的尾巴尖是如同鐵矛一般的尖刺。

最為重要的是,它已經不再是二次進化的存在,而是三次進化。

三次進化和二次進化,就如同二次進化和一次進化一樣,已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光是站在一起,晨夏都能感覺到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等級壓製。

晨夏抿嘴,有些不高興,這怪物什麼都要搶在他麵前一步,名字、進化……

「我本來是想通知你的,但還沒來得及,王就遇到危險。」晨夏解釋。

金黃色的眼眨巴眨巴,黑色的野獸想了想,心中雖有不滿,但和王的安全比起來當然要優先保護王,它原諒他們了。

晨夏鬆了口氣,看來朝著力量方向進化的存在,即使三次進化也不怎麼長腦子。

晨夏看向地上跪坐著的血人,他手腳都已被打斷,骨頭都碎成塊,他除了眼睛和嘴,全身上下幾乎沒一處地方還能動。

「你叫什麼名字?」晨夏問。

被詢問,地上的男人眼珠轉動,看向晨夏。

男人眼中都是恐懼慌亂,也滿含不解困惑,晨夏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那黑色野獸……

病毒爆發,世界末日,他見過無數喪屍,也在城裡見過喪屍進化而成的屍王,但晨夏他們卻不同,他們絕對不是普通人,但也不像是喪屍。

「我在問你話。」晨夏握緊手中的鐵矛。

「……安仁。」

「為什麼襲擊王?」晨夏問。

聽見那個「王」字,地上的安仁眼珠猛然顫動,他不可思議地抬頭,晨夏也有那種感覺?

無數的疑惑和猜測瞬間湧上安仁心頭,晨夏也有那種感覺,就是說晨夏也和他一樣也有特殊能力?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現,那失落感同時也讓安仁憤怒,明明他才是特殊的那個,為什麼先是不明不白冒出個王,現在又冒出一個和他一樣的存在?

「他是個人。」一道帶著奶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身體被切開變得殘破,臉色慘白,一直躺在一旁石壁上恢復的晨小晨坐了起來。

「什麼?」晨夏驚訝。

「他不是喪屍,他是人,活人,人類。」晨小晨借著月光看向地上的安仁。

晨夏錯愕,安仁是人?

「他應該是從人直接進化覺醒的存在。」晨小晨冷笑,「所以在接觸到王知道王的存在之後,不甘臣服,起了逆反心理,才想要把王取而代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海茵視線不停的在地上的安仁和晨夏、晨小晨身上掃過,她覺得他完全跟不上幾人的對話。

什麼王?

什麼進化?

什麼不是喪屍……

晨夏、晨小晨和黑色的野獸回頭看了海茵一眼,誰都沒有解釋,兩人一獸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安仁身上。

安仁眼珠不停顫動,他心中受到的沖擊不比海茵小,不止晨夏,那小鬼和黑色野獸也是和他一樣的存在?

憑什麼?

「現在怎麼辦?」晨小晨看向晨夏。

安仁直接從人類覺醒,然後進化,甚至二次三次進化,這是他們之前所未曾想到過的。

能進化的本來應該隻有喪屍,從喪屍進化而來的他們就如同新生,是完全不同於人類和喪屍之外新的存在。

而安仁,是個異類。

晨夏蹙眉沉思,片刻後他抬起頭來,「他們也許並不是異類,而是第三類。」

「第三類?」晨小晨顏色淺淡的眉頭也跟著皺起。

「他和莫安森,他們的能力區別於我們這些從喪屍進化而來的存在,他們說不定是智力和體力進化之外的第三類。」晨夏推測。

他們也是第一次麵對這情況,甚至就連他們自己的存在都是「新鮮」的存在。

晨小晨訝然,他無比錯愕的同時也不得不贊同晨夏的猜測,晨夏說得確實有道理,畢竟誰也沒說過進化的存在就隻有體能和智力兩類。

「那莫安森為什麼會沒感覺?」晨小晨蹙眉。

晨夏被問住,他思索,片刻後他給出他認為最合理的答案,「莫安森還隻是一次覺醒。第三類如果真的是在人類裡覺醒,他們本身帶著人類的記憶,雜念太多,不算新生,可能必須第二次或者第三次覺醒才能感覺到。」

「嗷?」黑色的野獸金黃色的眸子中都是困惑,它沒聽懂。

晨夏和晨小晨並未去解釋,兩人都看向地上的安仁。

安仁雖然是個人,但三次進化的他也已經不再是個人。

一個正常的人類被人打斷全身的骨頭血流不止,早就已經死掉,而安仁卻還活著,他不光活著,他身上的傷還在不斷愈合。

他自愈的速度比不上喪屍,但如果再給他三五天,他肯定能再站起來,若是給他一個月,他肯定能痊愈。

「帶著骯髒雜念進化的蠢貨,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混蛋!」晨小晨嘲諷地勾起嘴角。

安仁根本什麼都不明白,他們追隨王,王之所以是王,根本不是因為他生來就是王,而是因為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給予的。

新生,進化,甚至就連那些活著的人之所以還活著,都是因為王!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王早就已經徹底覺醒,六年前就已經覺醒!

王現在已經開始覺醒,連帶著一起開始覺醒的還有他們,以及其他更多的特殊存在。

隨著王覺醒得越多,他們這些特殊存在也會跟著加快進化的速度,也會有越來越多特殊存在開始覺醒,然後直到最後新的紀元來臨那一刻——

安仁隻不過是眾多特殊存在中覺醒得比較早的一個,他並不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存在,他甚至並不特殊。

「那麼你怎麼說?」晨夏手中的長矛抬起,尖端對準安仁的脖子,「追隨,還是去死?」

看見近在咫尺的鐵矛,安仁身體不受控製地顫了下,他不想死,「之前是我的錯,我以後絕不會再這樣了,我保證……我保證!」

一口氣說出一長串話,這讓安仁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身體頓時血流得更加厲害,疼痛也隨之襲來。

但安仁已經顧不上這些,他不想死,他還想活著,隻要他還活著,那一切都還有希望!

晨夏身體放鬆,舉起的長矛放下。

下一刻,他放下的長矛再次舉起,這次,長矛的尖端直直插進了安仁的脖子。

「你……」安仁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他明明已經求饒,已經妥協。

「為……什麼……」安仁試圖抬手試圖拔掉脖子上的鐵矛,他不想死,他還不想死。

「因為你不配。」晨夏手中長矛遞出,硬生生插進安仁脖子,抵在他的脊椎之上。

他猛然用力,碾斷脊骨。

安然一雙眼瞪大,嚴重滿是恐懼、不安、憤怒以及深深的不甘,至死,他都不甘。

002

看著那雙眼中的光芒消失,感覺著來自安仁身上的等級壓製隨之淡去,晨夏收回鐵矛。

晨小晨冷嗯一聲,就算剛剛晨夏不出手他也會出手,不要以為傷害了王還能僥幸活著。

「嗷。」黑色的野獸甩甩自己的尾巴,不甚在意。

他想王了,他想要見到王,立刻,馬上!

晨夏甩動拿著鐵棍的手,把鐵棍尖端的血沫甩掉,他回頭,看向一旁目睹這一切身體輕顫的海茵。

海茵已經和之前的她不同,晨夏、晨小晨都能感覺出來,她已經不能再算是人,她已經是他們這邊的存在。

她也不是普通喪屍,傷口沾染混合了王的血的她,已經成了二次進化屍王般的存在。

雖然她這樣的情況他們都是第一次遇見,他們也不知道她之後會變成什麼樣,會變成哪一類,但屍王這一點絕對錯不了。

黑暗中,被兩人一獸注視,海茵本能後退一步。

先是從死亡中活過來,斷掉的手腳重新長出,又是看見那黑色野獸,聽見晨夏他們的對話,看見安仁被殺,她現在整個人都混亂。

她隱約弄明白了些什麼,但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那一切未免太過瘋狂。

「我再問一遍,追隨,還是去死?」晨夏冷冷看著海茵。

被注視,察覺到彌漫在空中的殺意,海茵喉結本能滑動,「……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仲秋晨的話,我不會傷害他。」

無論仲秋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那一句「不討厭」對她來說都格外重要,甚至比命都重要,若非如此她之前也不會在已經逃跑之後又回去。

她害怕成為仲秋晨討厭的那一類人,那也曾經是她最討厭的一類人。她不想被仲秋晨討厭,也不想被自己討厭。

但在末世中生存得太久,她被潛移默化,她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是那種人,所以驚醒之後她更加難受。

一夜無眠,翌日天亮,屋子裡的薛二維一醒,仲秋晨就跟著睜開眼。

半夜守夜完又繼續睡的薛二維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問道:「什麼時候了?」

「四點多,還早。」仲秋晨道。

「啊……」薛二維看了一眼窗外,本能的又躺下去要再睡,五點出發都來得及。

躺回地上,他睡迷糊的腦袋猛然想起昨天的事,立刻又蹦了起來。

他瞌睡被嚇醒,「現在出發嗎?」

仲秋晨看了眼一旁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的莫安森,壓低聲音道:「五點走。」

昨夜他守夜時莫安森陪他說話沒怎麼睡,早上又被薛二維叫醒換班,所以莫安森昨夜和他一樣幾乎整夜未睡。

薛二維躺回地上,末了,他看了眼仲秋晨,見仲秋晨沒再像昨夜那樣沉默,他偷偷鬆了口氣。

對於仲秋晨來說,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死掉,就算算上敖躍那次這也才第二次,但對於其他從樂園出來的人來說,那卻已經是常事。

甚至這一路下來他們才死了兩個人,這已經是奇跡。

薛二維壓低聲音道:「其實死掉也好,至少可以什麼都不用再想,也不用整天挨餓害怕。」

「你是不知道,樂園現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大部分能進去的城市我們都已經進去過,外麵已經沒有物資可以讓我們搜索……」

他們之前的六年幾乎都是靠著從一個個城市到的搜索物資活過來的,但那些物資不是地裡麵的野菜,隔段時間就能自己長出來,搜完就沒了,接下去情況隻會越來越嚴峻。

莫安森之前說樂園的人可能會裁減人員,他還驚訝,但仔細想想後他已經不覺得奇怪,他們已經養不活那麼多人了。

外麵搜索不到新的物資之後,他們所有的希望就在樂園開墾的那一片地上,但是那點地根本不足以養活樂園十多萬的人……

仲秋晨沒搭話,他故意低頭去看自己手上昨夜莫安森幫他包紮的傷口,他現在還不想聊海茵的事。

他拆掉布條,要重新包紮,他給自己找事做,這樣他就有借口不去搭理薛二維。

布條拆開,掌心從布下露出,仲秋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還帶著乾枯血跡的掌心上,一條細細的傷口躍然於仲秋晨眼中,傷口非常淺,淺到甚至都不需要包紮,因為它就隻是破了皮。

仲秋晨喉結不受控製地滑動,吞咽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震耳欲聾,他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加速,血液瞬間沸騰。

他本能握住手,生怕被人看見。

他抬頭看去,薛二維還躺在地上嘀嘀咕咕絞盡腦汁找話說,要安慰他。

薛二維覺得海茵和孫順求不同,她不是那種沒有良知的人,然而越是有良知就越是難以活下去。

畢竟吃的就隻有那麼多,有良知的人都把吃的分給別人了,沒良知的自己躲起來吃了個飽。

仲秋晨緊握的手緩緩放鬆,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放鬆。

他又看了一眼說得起勁的薛二維,確定薛二維沒有注意到他這邊,他才把手在腿上緩緩打開。

他掌心裡,確實隻剩下一條細細淺淺的傷口。

傷口裡是粉紅的新肉,隱約間還帶著些乾枯的血跡,和他昨夜看見的截然不同。

仲秋晨握手,把傷口藏至掌心。

他大腦一片空白,那瞬間他有些茫然。

他已經不再慌亂,發現獨臂喪屍可能是在找他那怪物是在纏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慌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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