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紫翡印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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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在家裡拖到了三月二十幾號,終於被父母趕出去經商走貨了,沒等到《賭翠》三章首發。

他今年欲意前往滇雲州,看看有沒有翡翠生意可做。

——先前的「翡翠」之爭已經有了定論,因為在預告放出到前三章的期間,有三兩人找出了曾經偶然得到的翡翠做證明,且商行搜羅到了不少線索,許多商隊都在趕往滇雲州和蒲甘。

大雅朝近幾年開始修「火煉金蛟」,乃是一種速度極快的載人載貨靈器,形如鐵皮長蛟,鐵軌鋪路,頃刻百裡。沈瑜這回帶商隊走的就是火煉金蛟。

靈犀玉網書友會放出《賭翠》開篇時,沈瑜還在蛟車上。

【發上來了發上來了!】

【好小姐的身世是怎麼回事,開篇講了嗎?】

沈瑜迫不及待地點開,連路途的疲憊都忘記了。

這一回,翡不琢開篇的筆調很輕盈,切入了一個村子裡。背景賓白告訴沈瑜,這個村子貧窮卻安寧,因為沒有玉石礦也沒多少勞動力,所以無甚可圖。當然,村子上的居民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連「翡翠」都未必知道是什麼。

畫麵切換,一個滿身補丁的少女在山上割草,打算回去餵牲畜。

——沈瑜有點驚訝,這個女孩被同伴喚作「知玉」,沒想到大小姐一開始竟然是這樣的?

他想到了翡不琢在預告中的一句描寫:謝知玉走路時身上的禁步會發出碰撞的輕響,可見大小姐並不是一個學禮儀學到刻板的閨秀。

這時候的謝知玉十五歲,比預告裡麵小一點。她雖然出身微寒,卻天然有一股特別的氣質,站在同齡的少年少女中顯得格格不入。

沈瑜的視線跟隨著謝知玉,得知了她的身世。她的確是個孤女,生活在這所平靜的小鎮裡。謝知玉隨母姓,她的父母在前幾年便去世了,在謝知玉的印象中,她的父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是略比村民多懂一點詩書禮節而已。

惟有一點,謝知玉有些在意。她的母親在臨終前握住她的手,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卻隻留下半句:「我給你取名『知玉』,就是要你……」

要她什麼呢?

母親猶豫了,話沒說完,便撒手人寰。

沈瑜有所預感,謝母恐怕就是那謝氏的小姐,但她是為何流落到這個村子上的?

開頭近千字,謝知玉並沒有表露出什麼「神異」之處,隻是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對石頭有一股天然的親近,有的時候還感覺自己知道「石頭裡麵有什麼」。

她的生活平靜無波,就像這座貧瘠的村落一樣。

然而很快,文章節奏改變,這種平靜被打破了。

某天,一群人來到了鎮子上。這裡依舊是從謝知玉的視角來寫的,因而讀者並不知道這幫人的身份,但卻能透過側寫,輕易地感覺到那股威壓。

這是一群危險的人!

他們衣著華貴,氣質卻不像隔壁鎮的富農人家那般膚淺高傲,而是帶著令人心驚的凶悍氣。為首有兩人,一個是身著道袍、看起來神神叨叨的老婦,一個是中年模樣的男子。

那中年男人被手下稱呼為「呂爺」,他戴著翠玉色的扳指,氣度一看便是久居高位之人。

「這尋血鼠到了這兒,請鎮長把人交給我們吧。」那老婦道。

尋血鼠?沈瑜知道修界也有這種靈物,可以用來追溯血緣。他剛以為謝知玉要作為大小姐被迎回謝氏,便看到情節急轉直下。

——這些人不是來尋親的,而是來尋仇的!

謝知玉被打暈,醒來便到了一處漢白玉廣場上,周圍還有許多人,皆是一副驚慌茫然神色。

而全文也第一次揭露了謝氏的底:原來謝氏是個出名的翡翠世家,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殺人劫貨一應俱全,還暗中造假賬坑蒙了大批家族與玉幫,滿手血債。

家主怕禍及下一代,讓自己的女兒和侍衛先行逃了出去——這才有了後來的謝知玉。

而如今東窗事發,謝氏主係被仇家滅門。而呂爺尤不解恨,要尋血鼠把有謝家較近血緣的人都找了出來,準備來個斬草除根!

沈瑜目瞪口呆,心道這個世界簡直沒有一點王法。

他呼吸加快,沒想到翡不琢會給謝知玉安排這樣一個艱難的開局,她該如何才能脫困?

漢白玉廣場布滿陣法,謝知玉插翅難逃。而呂爺還給了他們一條「生路」——若有人能與他鬥石奪得勝利或平局,他便放了這批旁係謝氏人,自此再不打擾。

徑由旁觀者之口,沈瑜得知了呂爺是個相玉高手。可謝氏旁係這群人,其中接觸翡翠最多的也不過是個玉雕師少年,根本不懂什麼相玉!

文章開端的氛圍被打破,接下來的千來字,文內接連死了兩個人,血染紅了白玉廣場。呂爺給了他們三次機會,玉雕師少年作為「底牌」被推上了場。節奏緊繃到了極點。

生死之際,謝知玉忽而眼眶發痛,伸手一扌莫竟然流出了血淚。她再看那些石頭,竟能隱約看到裡麵的影子。

沈瑜緊張得坐立不安,現在兩次已經被浪費掉了,而謝知玉亦是心跳如鼓,她猛地打斷了那名玉雕師的話,道:「第三次,我來!」

沈瑜仿佛也身臨其境,背後發麻。此時,謝知玉性格中冷靜自持的那一麵就顯露出來了。哪怕她心快從喉嚨裡跳出來,表麵上還是鎮定自若,甚至麵帶笑意。她表示,自己的母親是謝氏大小姐,教過自己相玉。

——反正謝氏都死沒了,沒人能拆穿她的謊言。

新一批上百塊石頭擺在廣場一角,呂爺已經挑出了自己的那塊。他看著謝知玉的手法,眉頭漸漸擰了起來,這個小丫頭看起來根本就是個外行!

而在謝知玉的眼中,她能看到,呂爺選中的這塊就是顏色最好的。鬥石並不鬥誰開出來的翡翠最好,而是鬥誰的眼力最準,隻要她能挑一塊準確說出其內部的成色便也算平局。

可是謝知玉覺得,這還不夠。

她看到了呂爺府邸的富麗堂皇,看到了這個危機四伏卻充滿機遇的世界,還擁有了這樣的異眼。這裡與她待的小鎮完全不同——她不想回到那裡。

所以,還不夠。她要做到更好,她要留在「這個」世界!

呂爺自認為給了他們優待,已經挑出了一部分「廢石」,也就是他相過後覺得絕不可能有翡翠的石頭堆在了一旁。而謝知玉卻看到,那裡頭並非全是廢石。

於是她站起身,將那塊石頭取出,笑微微道:「我選這一個。」

「我想再加一個條件。不留平局,我隻要贏,而若我贏了……呂爺便留下謝氏之名,並見證讓我做謝氏的主人。」

滿場嘩然,那名玉雕師少年都覺得她瘋了。這不僅是胡來,還是在打呂爺的臉!

沈瑜瞠目結舌,這個謝小姐骨子裡竟然是這麼瘋狂的人物!翡不琢絲毫沒有掩飾謝知玉的野心和欲望,她看起來文文弱弱,可僅僅是一個半天而已,就有了如此多的驚人之語。

她這麼相信自己的「異眼」?她甚至還沒有確認過。反正換位思考,沈瑜自己是不敢。

……不,沈瑜忽然意識到,她不是「相信」。翡不琢這個性格刻畫的暗寫太妙了,所謂「賭石」,在場所有人裡,「賭」性最強的就是謝知玉自己!

呂爺臉色陰沉下來。

周圍有人都抱頭痛哭了起來,覺得自己小命休已,大罵為什麼信了謝知玉的胡話。而謝知玉笑容不變,與呂爺對視。

解石人上場,呂爺的那塊石頭率先解開,是飄花綠翡翠。哪怕更大的賭石會場裡,這都是一塊絕妙的珍寶,眾人臉色頹喪,徹底失去了希望。

沒人有心思去看謝知玉選中的那塊石頭了,都在忙著以血字寫遺書。

這是前三章起承轉合的那個最高|潮。

——下一刻,逆轉出現!

一片雲霞似的顏色從石頭內顯露出來,折射出朦朧夢幻的光輝。沈瑜的呼吸也不由自主放慢了,他好像在這一刻,忽然透過文字看到了這一幕,感覺到了那讓人心醉神迷的美。

那是一塊秀麗如雲煙的紫翡。

呂爺瞳孔微縮,謝知玉道:「我贏了。」

滿場寂靜。

沈瑜再往下看,便看到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不禁大叫了一聲。

天,這《賭翠》真的太刺激了!

沈瑜激動不能自己,回過神來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不在家裡,連忙神識抽出靈犀玉網,尷尬地咳了一聲。

——怎麼能這麼好看?他好想找妹妹一起嚎啊!

沈瑜臉憋得通紅,他上方的臥榻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道友也是翡不琢先生的書迷?」

「嗯?」沈瑜一愣,蛟車的一個小隔間隻有兩個臥榻,剩下便是桌椅。他先前一直窩在上鋪沒動靜,沈瑜還以為他在睡覺,現在聽他竟主動搭話,驚喜道,「這麼巧?道友你也是嗎?」

少年應了一聲,沈瑜立刻自來熟地走到小桌前倒茶,一張嘴忍不住叭叭:「我剛剛看完先生的《賭翠》新章,正激動著呢。謝小姐這個角色簡直絕了,原來她那套紫翡是這樣來的……對了,道友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書友的?」

那少年從臥榻上坐了起來,隻見他一身黑衣,戴著一張金漆繪紋的木質鬼麵具,露出來的膚色極為白皙。他點了下沈瑜臥榻上方的掛墜,道:「我認得。」

——那是沈瑜找人仿繪的縮小版柳玉釵,給他做成了掛墜的平安福。

「道友,來!喝杯茶!太巧了,這就叫他鄉遇知音!」沈瑜愈發高興,主動先喝了口茶。

但他並沒有詢問麵具少年的姓名和經過,現在已經很接近邊陲城市了,出入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尤其這少年還是孤身一人。

麵具少年跳下臥榻,接過了那杯茶:「我也才剛剛看過先生的新章。」

靠近了,沈瑜才嗅到少年身上一股混著血腥的花香味,喉頭一梗,差點把茶吐出來——少年靈力圓融,氣息平穩,那血味顯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仔細看,他麵具的紋路裡也濺有血汙。

可能是因為剛剛看了《賭翠》,沈瑜腦子裡一時間閃過很多離譜劇情,開始後悔自己的自來熟了。

倒是那少年主動開口了:「道友可以繼續講。」

沈瑜沒反應過來:「講什麼……?」

少年支著下巴坐下,麵具下的眼睛笑了笑:「我喜歡聽人誇她。」

「她」,顯然指的就是翡不琢先生。這可算是到了沈瑜擅長的領域了,他立馬神采飛揚起來:「那我就謝小姐的身世設計誇起……」

*

《聆閣日報》帶來了許多江鬆州各地的新讀者,他們中許多都是第一次看翡不琢的小說,一見到便震驚了。

「哎哎,你們看《聆閣日報》今天的乙等版麵沒有,登了一篇新的小說,寫得真好!」

「這名字有點熟悉,是不是寫《二小姐》的那個?……」

「這是哪個新人寫的?白話文運用得太成熟了!」

「鬥石?翡翠?這是什麼,聽起來好有意思。」

「這算是江湖幫派類的小說吧,竟然以一個小姑娘為主角。」

「翡不琢,有點耳熟,是那個被讀者送了很多潤筆資的文修?」

「等一下,翡不琢就是詩千改啊,琅嬛那個魁首!這是她入門後的第一篇作品吧。」

「我看過她的《千金》,過年那個戲班子的戲……」

《賭翠》開篇的氛圍便極為殘酷,先前的幫派小說雖然也都有仇殺、滅門之類的情節,但不會將其層層反轉設計得這麼精妙。

謝知玉一介孤女,以小博大,她的大膽和狂性讓讀者心驚肉跳,代入進去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真的很爽!

「我本來以為謝小姐賭平局就行,誰知道她竟能賭贏!」

「連呂爺都被驚呆了,嘿嘿,讀著可真舒服。」

「這一萬字裡有名有姓的角色不多,那個玉雕師少年出現名字了,叫『李琢』,他會是男主人公嗎?」

「隨意了,反正先生寫什麼我看什麼……現在謝小姐才十六歲!要什麼男主人公。」

「原來如此,這次開出來的紫翡,就是後來謝小姐的那套首飾!」

「原本我覺得翡翠不會好看,可先生這樣一寫,我竟就心動了……但根本沒處買啊!」

翡不琢描寫那塊紫翡用了近百字,再加上有那樣的場麵來襯托,讀者一下子全都覺得這紫翡確實是絕世珍寶。

但看看市麵上,竟然沒有這種寶石,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太好看了!!把先前的幫派小說都比下去了……隻是看著雖刺激,但真要我生活在那種地方,還是不了。」

「呂爺本來是要把謝家的門楣都消去的,但現在給謝小姐繼承了,那些債務怎麼辦?」

「債務恐怕也給謝小姐繼承了……還是頭一回看見主人公開場就背負巨額欠款的。」

「我心悅謝小姐!若現實有這等女子,我甘做其裙下臣!」

說來也有趣,先前《千金登仙》,讀者都稱呼柳玉釵柳妹,到了《賭翠》,卻都不約而同地叫了「謝小姐」。

目前的小說裡,很少有文修能把「亦正亦邪」的角色寫好的。但謝知玉身上卻有這種特征,說她壞,也不完全壞,可說好,也難稱得上好人。

兩相摻雜,個人魅力便極為突出。

主人公開局起點低,讀者便不由自主地為謝小姐操起心來。

謝氏的其他仇家怎麼辦?謝知玉能管好這偌大的幫派嗎?

那異眼又是怎麼回事,是謝知玉獨有的天賦,還是其中有什麼隱情?……

其中以冰湖狂生最為突出,他又羅列了一番勢力,還真心實意地在給謝小姐出點子,諸如怎麼馴服手下雲雲。寫到興處,還開了個外傳,在靈犀玉網的「翡不琢大文集」裡連載。

……

琅嬛。

詩千改翻著靈犀玉網:「……」

大文集就是網站,她什麼時候有個人網站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還有,冰湖狂生為什麼這麼用功地在在外傳啊!這就是所謂的乾正事推三阻四,搞同人精神抖擻嗎?

樓層前麵全都是冰湖狂生自己的讀者在質問他為什麼不去寫自己的書,順便恨恨地說翡不琢會下蠱——自從冰湖狂生放飛自我真香後,詩千改就成了他們的一仇。

也有部分打不過就加入,互相勸慰說翡不琢的小說也很好看,而且她還勤快。冰湖狂生被她鼓舞,至少也能勤快一點……雖然是勤快在了其他人的外傳上。

李冰湖寫得不錯,詩千改看完忍不住也匿名回了條【好看快寫】,融入催更大軍。

【恭喜您晉升金丹中期。支線任務「在江鬆州獲得5000名忠實女性讀者」已完成。】

係統慢吞吞彈了出來。

【任務結算:「慧眼」升級,增加功能,可看穿修士的靈技類型,如治愈、傷害、控製等。】【更新當前支線任務:在徵文中獲得第一。】

【任務獎勵:靈技升級。】

係統最近已經很少出現了,詩千改還屯著好多寶箱沒開。她現在基本把係統當屬性麵板用,每天觀察自己的靈氣和體力狀態配合訓練,蓮花算盤自動給她算著賬,副業的靈犀玉網進度也隨即許多。

原先是她被係統鞭策著走,現在成了係統給她勤勤懇懇打工。

詩千改愉快地看著麵板,生出滿足感,仿佛巨龍看著自己的財寶。

恰此時,靈犀玉網右下角彈出了新消息。

【翡姐姐,我金丹了。】

是秦方濃。他又發了那個笑臉簡筆畫。

他的筆名和真名一致,近來寫了不少遊記,詩千改也看過,從水平來看金丹隻是早晚的事,因此並不驚訝,道:【恭喜恭喜!】

對麵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跳了個話題:【翡姐姐,你生肖是什麼?】

詩千改回了個【虎】,然後意識到原身這具身體十七歲,和她的屬相不同,糾正道:【不對,是狗。不過我比較喜歡虎。】

秦方濃道:【好巧,我也屬小狗。我應當比你小幾個月。】

他偏偏要加個「小」字,詩千改莫名腦補出一隻晃動尾巴的小白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詩千改就去上下午的課了。

這堂醫道課一直上到了入夜,把詩千改聽得頭昏腦漲,直到回到宿舍,才發現傍晚的時候秦方濃給她發了條訊息:

【我今晚要替我家前輩去琅嬛辦點事。】

【姐姐戌時之後有空嗎?我也有點事情想找姐姐。可以在住宿峰半山月要的圍牆那裡見麵。】

詩千改人都躺到躺椅上了,看完後坐了起來。戌時結束是九點,現在都九點半了。

……有點事?總感覺秦方濃這樣的人,說「有事」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她猶豫了一下,暫且沒回,而是直接披上外袍出去了。

賀雪在飯廳吃夜宵,夜九陽正在對月試圖汲取靈感,見狀疑惑:「這麼晚了,你還跑出去嗎?是不是要練劍!帶我一個!」

詩千改腳下一踉蹌:「……才不是!」

琅嬛的植被覆蓋極好,住宿峰半山月要的圍牆外種了玉蘭,現在正是玉蘭花開的時節,粉紫漸變的玉蘭在枝頭綻放,暗香盈盈。

詩千改遠遠便看見一個少年坐在圍牆上,腿微屈著,一手支頤,一手百無聊賴地擺弄折扇,發出輕微的琳琅之音。

是秦方濃。

他又換了身衣裳,是白色錦緞麵料的圓領袍,肩部與衣擺有紫色的花紋。花枝斜斜遮擋著他的麵部,隱約能看見他的麵具斜在臉側,沒有扣好。

詩千改莫名覺得他像一隻玉蘭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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