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武試前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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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在看清這三個字時,薛傾碧當場就站了起來。

黃榜中的文字繼續往下顯現。

第二名,闕晗日。

第三名,薛傾碧。

她居然隻有第三名!

薛傾碧臉色霎時紅白交加,活像是被打了手板心的小學生。詩千改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揶揄道:「殿下啊,人有的時候還是不要把話說太滿。」

像她,就從來不立「我一定是第一」這種fg。

前三甲後麵跟的分數都咬得很緊,詩千改與闕晗日差三分,闕晗日與薛傾碧差一分。

隻是四分……就一個小文題的差距!

薛傾碧仔細一看,發現了更加難以置信的事情:三人裡,唯獨詩千改的大文題是滿分。

「你怎麼會是滿分??」她隻覺得離譜,「你……你到底寫了什麼?」

在歷屆的玄春闈中,文章題的滿分總共也不超過十篇。這不僅意味著這篇文章寫得好,更意味著,這篇文章的思路新奇到哪怕不喜歡它的考官都得承認這是個絕好點子。

剛剛黃榜反復波動的那一小段時間,顯然是諸位大能在對其進行最後的抉擇。

詩千改已經去找賀雪和夜九陽的名字了,聞言道:「你這麼好奇,可以等明天看看。」

再等一晚上到明早,甚至今晚,前三甲的文章必定都會流傳出去了。

但薛傾碧咬了咬唇,分外不甘心,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待,徑直道:「我現在就親自去看看!」

她一把將本命靈武收回丹田,血珠落地,大踏步便出了茶廳。

夜九陽忽然反應過來:「水鏡!水鏡還沒收。」

但薛傾碧已經走遠了,隻剩一個風風火火的背影。

夜九陽:「……」

賀雪:「第十名,我。」

三甲往後的名字就是黑色了,不打眼,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之前路上詩千改已經聽賀雪描述過了,他寫的文章是歷史演義類,從歷史上挑出了一對大雅朝的殉情道侶描寫,考據詳實,功底深厚,其中還穿插了一篇長詩,史料空白處也完美地進行了演繹,因此得到了很高的分數。

夜九陽也探著腦袋找自己,驚喜道:「哎!我居然有第四十二名!」

詩千改有點好奇:「夜道友,你寫的是什麼?」

夜九陽笑道:「我寫的是一位醫女與山神的故事,有參考我們當地的神話傳說。」

說完,他還唱了幾句詞,似乎是山歌,詩千改聽不出那是什麼方言,但卻能感覺到這是個悲傷中帶著溫柔的故事。

她沒想到夜九陽看起來粗枝大葉,居然能把情感表達得如此細膩。如果是在山間對唱,必定更悠揚動聽。

賀雪也微微抬頭,一雙黑瞳中透出震驚:「你沒我想的那麼笨?」

詩千改黑線:「餵!不可以直接說人笨。」

「先生還給了挺高的分,要不然以我前麵寫的小文題,還不知道排倒數多少名。」夜九陽被二人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雙眼亮晶晶的,很有求知欲,「那詩道友你呢?」

頭名滿分的文章,會是什麼內容?

……

薛傾碧小時候來過琅嬛,對這裡的建築方位十分了解。她不一會兒就奔到了峰頂小殿,隔得老遠就聽到了裡麵傳來高聲議論之聲。

「……這如何不是深情!」

北鬥渙劍君破音的一嗓子還繚繞在上空,薛傾碧便闖了進來。眾人齊齊轉頭看她,渙劍君老臉一紅,轉移話題:「咳,碧影小友,你怎麼來了?」

薛傾碧:「……」

這殿內……怎麼有好幾個人紅著眼圈??

連考官們也都聚集在了這裡,圍著中央一張卷子。

而簡升白,還在拿帕子很大聲地擦鼻子。

薛傾碧:「??」

她有些遲疑地道,「我……是來想看看前三甲的文章的?」

「正好,我們剛剛也在看。」幽篁莊主秦圓道笑道,「翡不琢——就是詩千改,她寫的這篇文章的確很有意思。」

薛傾碧這才知道,原來桌子中央那張卷子就是詩千改的。她迫不及待地湊過去,第一眼皺起了眉,心想,這個字一看就不是從小練的,寫得急了都沒什麼筋骨!

第二眼是,她寫了好多!

詩千改還額外要了一張白卷,三個時辰寫成,有約一萬字,足可見當時她有多文思如泉湧。

文名這次取得倒是很簡單,隻有三個字:《二小姐》。薛傾碧用挑刺的目光看下去,隻見文章分為了好幾個小章節。

引言簡潔介紹了背景,這是一個虛構的王朝,似乎有參考唐時。而在這個世界裡,存在有「妖物」。妖物善惡難辨,惡妖會為禍一方,因此「除妖師」這種職業便應運而生。

第一小章節開篇就是一段緊張激烈的打鬥,一行除妖師追著一隻大妖,將它逼入絕境,雙方鬥法。

翡不琢即便是臨場作文也不失水準,薛傾碧不太情願地承認,這短短一百來字就讓她代入進了這個世界。

在除妖師付出了慘烈代價後,他們殲滅了這隻占山為王的大妖,並將其麾下的小妖全部抓入了地牢中。

——至此,全文出現了第一個明顯的人物描寫。

這是一名少年,身為兔妖,名字起得很隨意,就叫「林兔」。本沒有什麼戰鬥力,當初也是被迫投入了這位大妖旗下,一直隻乾些做飯、打掃衛生的活計。

可惜命不太好,被捉進地牢,馬上要難逃一死了。

翡不琢筆觸陡然溫柔,寫雪色衣袍的少年蜷縮在地牢角落,身形單薄,一雙兔耳低垂,瑟瑟發抖……想到這一幕,薛傾碧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來。

所有的妖物,都要以靈器淨化,在這個過程裡它們會痛苦萬分,直到妖力一絲不存而後死去。

兔妖少年在第三天被推上了刑場,看著自己的「前輩」魂飛魄散。除妖師的世家在周圍黑壓壓地坐了一圈,他跌跌撞撞走上靈器圓盤中央,跪地,閉上眼睛等待靈光亮起、疼痛降臨——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驚呼。有人怒道:「萬萬不可!」「百裡荼,你在做什麼?!」

少年茫然睜開眼睛,隻見一隻素淨的手抬起了他沾滿血汙的臉。

那被稱為百裡荼少女低頭與他對視,問道:「你叫什麼?」

這一段,被重點著墨了,薛傾碧不由得怔住了,翡不琢竟然能把少年這一瞬間的心動描寫得如此傳神,連她都好像聽到了白兔如鼓的心跳,眼中印出了百裡荼的一身紅衣與劍上雪光。

百裡荼救下了兔妖,力排眾議,將他帶回了百裡府上。

兔妖這才得知,原來這是百裡家的二小姐,在當年的大比中剛剛一劍奪魁,所有人都認為她會是將來的世家之首、正道領袖。

一個是被汙蔑殺人的妖魔,一個是被寄予厚望的新星。

可她救下了他,解開他身上鎖鏈,給他身份與尊嚴。

當晚,少年得到了食物、熱水,還有平生所未見的華服。

他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對他一見傾心。這個認知讓他惶然,又心如鼓擂,如墜迷夢。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少女摩挲著他眼尾的小痣,輕聲念出了這一句詩歌。

「從此以後,你就叫阿煢。」

再往下,時間線跳得很快。薛傾碧甚少見到有人將平常的相處寫得如此細膩的,好像世上真有這樣兩個人,打破了除妖師和妖物的身份界限相愛。

少年的卑弱與渴愛,少女的強大與包容,這愛意產生得如此有說服力,薛傾碧不得不承認,舉世都找不出第二篇這樣的小說。

如果她是輸給了這樣一篇文章……好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這冰糖似的甜裡又仿佛遮蓋著若隱若現的迷霧,讓薛傾碧有些不安。

她繼續看下去,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因為五年之後,百裡荼提出想和阿煢結道。

人人都說百裡家那個二小姐荒唐,竟與妖獸廝混曖昧,這一次引起的爭議比當年百裡荼帶他回家的時候還要大,阻力也更大。

但百裡荼還是像當年一樣固執,這次,她寧可受鞭刑也不悔改。

薛傾碧揪心地想,應該渡過這個難關之後二人就能大團圓了吧?

然而她往下一看,心裡卻咯噔一下——怎麼還有這麼多?

百裡荼的堅持取得了成功,百裡家隻得同意數月之後舉辦婚事。她開始與阿煢更親近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劇情的氛圍變化。

阿煢太弱小,以至於隻能將全部的念想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這也讓他對百裡荼的情緒體察得更深。

他有時候會莫名覺得……百裡荼好像喜歡的不是他。可卻又分明對他那麼好。

也許是這點小動物的天生危機感,讓他保持了警惕。

直到結道大典的前一晚,他誤闖了二小姐的書房密室。

那裡掛著一張畫像。

畫像裡的人身著雪色道袍,執長劍。

這位劍君,與他有著近乎一樣的臉。

「怎麼會這樣!?」薛傾碧雖然早有不妙的預感,可看到時還是叫了出來。她猛一回神,尷尬捂住嘴,卻見簡升白用微妙的表情看著她,拍拍她的肩說:

「繼續往下看吧。」

他幽幽嘆了口氣,心想,看過詩千改在稿紙上寫的原名的他,比其他人都更早猜到。

但他沒想到,詩千改居然會把揭曉真相的劇情設置在結道大典前夜!

畫像中的少年除妖師,氣質與阿煢全然不同,蕭蕭如鬆下風,偏偏似朝霞舉。相似的樣貌,卻沒有眼尾小痣與一雙兔耳。阿煢扶住桌子,整個人都傻住了。

他見過百裡荼畫畫,替她研過墨——這甚至是薛傾碧前期覺得很溫馨的一個劇情!——也因此,他清楚地知道,這一筆一劃中透露出多少深情。

畫像右下角提著少年的字號——瓊月君。

這間密室裡還有許多文書資料,都被細心整理著。阿煢以為百裡荼天性冷清,可卻在裡麵看到了一個少女是如何心動、如何傾慕一人的全部過程。

她十四歲時,瓊月君才是那個被所有世家看好的將升之星,而她不過是還未入靈門的初學者。她將他視為光,追逐著他的腳步,可等她終於能拿起劍時,瓊月君卻在一場戰役中隕落。

那時他也才十七歲。幾年之後,連世家都不記得他了,可她卻還是沒有忘記他。

在百裡荼筆下,瓊月君沒有一處不好。天才配天才,這才該是本來的神仙眷侶。

「我發現了一隻兔妖。他很像他。」

這是唯一關於他的一句。

薛傾碧捂住心口,覺得自己不能站著看這篇文章了,找了個凳子坐著。她一下子就理解了詩千改的險惡用心,這個名字,還有那句詩的全部。

文中的阿煢也想到了。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人不如故。

如大夢方醒,阿煢一朝心死。

他在密室裡靜坐一夜,起身去找了剛剛睡醒的百裡荼。

接下來,薛傾碧算是見識到了翡不琢寫「艷色小說」的功底,她居然真的在考場寫了一段風月文字,可薛傾碧看得一點都笑不出來。

百裡荼為阿煢的主動而驚訝,卻沒有排斥。衣袍糾纏,燭淚低垂,她輕聲呼喚心上人的名字。

但阿煢還是阿瓊,她在叫誰呢?

這是全文情緒最濃烈的時刻,薛傾碧已經不想往下看了,可是文字卻好像有靈,死死抓著她的視線。她扌莫了扌莫臉頰,才發現自己居然看哭了。

居然看哭了……翡不琢這個可恨的文修!!

人與妖是不可能誕下孩子的,這一晚就是阿煢能抓住的最後的東西了。

反正他這一條命也是二小姐救下的,即便是……又如何呢?

人不想開一點,就很難活下去。

可是他卻忽然感到了意難平。

兔妖是如此弱小,他平生未有一件事是隨己願而為的。離開,卻是他為數不多能自由選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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