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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湖兀自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狠狠移開了視線。
他誓言都立了,這麼做也太打自己的臉了!
心態煩躁,李冰湖隨手把九鵬樓主的報紙塞進書架裡,自言自語道:「模仿拙作,不堪入目!」
兩天後,十一月二十九,每份報紙的《上旬》截稿日。
「冰湖這麼早又來了?以前不都是我去你那兒拿稿子的麼。」李冰湖的輯書客,陸書客架著飛鸞停在門口,瞧見他就揶揄笑道,「今日也是來看錢九鵬的章回的?」
打算悄扌莫離開的李冰湖:「……」
陸書客知他性格別扭,故意道:「我剛剛看完翡不琢的第十回,寫得真是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見把女扮男裝寫得這麼真的小說。」
《千金》的情節已經進展到了女主進入學院。那日,柳玉釵發現死人身上攜帶的劍閣邀請函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收了起來。
之前打鬥時的隻言片語裡可知,那老尼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知自己大限將至,行事愈發肆意,路過一個匪村時,將裡頭殺過人的匪徒全數屠戮。
這波喊妖尼的人便是匪盜親友後代,沒有親手沾過血亦或是作惡不夠多的那批。結果卻被柳玉釵斬於馬下,當了磨刀石。
至此,她也發現了老尼傳授功法的詭譎之處——似乎越是見血見命,越是厲害,且能激發心中戾氣。
柳玉釵為了低調走江湖,改頭換麵以男裝上路。她循著那邀請函的地址,才發現竟是一個「招徒大會」——劍閣選徒,十年一次,正好給她碰上了。
原來那匪徒懷裡的邀請函也是轉過手的,不知是他從哪個被截殺者身上扌莫來的。
劍閣選徒分兩種,一是早就看好的,會發邀請函;二是在當年大比中優勝的。柳玉釵本是打算看一眼就走,現在卻改變了想法:反正天地沒有她容身處,何不試一試?
她沒有頂替邀請函,而是選了後者。
翡不琢大比寫了五章,各類角色粉墨登場,女主角的每一場都勝得險之又險。不得不說,男子大部分比女子更喜愛武力情節,這四章刊登後,男讀者數量立刻增加了三四成。
詩千改前世就很擅長寫人物,網絡時代的小說有個特點,就是角色更有「紙片人」特色,仿佛天生就是拿來給人喜愛的。冷靜沉默的劍客少年、機靈古怪的持劍少女……這些配角讓讀者們新奇又喜愛。
甚至還有人開盤押注,押最後勝出的前五會是誰。
——陸書客心中咳了一聲,他也參與了押注,賭注全押在柳妹身上了。
李冰湖聽到「男扮女裝」就坐不住了,因為他正在構思的新書就有這個情節。然而他卻怎麼寫都不滿意,總覺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和市麵上的話本子高度雷同。
「……陸叔,你就是故意激我!」李冰湖咬牙切齒。
陸書客:「我說我喜歡的劇情,怎麼能叫激你呢?」
他們所在的雲亭派和英台派關係其實不錯,他倒是有意消除李冰湖對翡不琢的敵意,但這小子的狗脾氣,他也就是說說。
李冰湖憤然甩袖,抬腳就走。
陸書客悠悠道:「唔,既然你這麼不喜翡不琢,那我這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有人眼看爭論要下去急了眼,連忙寫了文章痛批翡不琢,力贊錢九鵬呢。」
……
「——胡扯,簡直胡扯!」
吳麗春手叉著月要,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眼睛沒瞎個五十年說不出這話!」
詩千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還沒完全醒,哈欠連天:「吳姐姐,消氣消氣,一點小批評而已,何必動怒?」
她現在每天花一個時辰左右寫文,而深夜往往最有靈感,導致她又變回了前世的陰間作息。
「這可不是『小』批評。」吳麗春把報紙拿給她看,「十幾個逸聞文修同時開始轉口風,這定是被收買了!」
逸聞文修是個籠統的稱謂,在詩千改看來,可以代指記者、紀實文短篇作者、評論家、雜談作者等等,也是正經文修,不過在時人看來文氣比較淡,更世俗一點。
詩千改接過厚厚一疊日報,一目十行地看,發覺事情比她想的大一點。
這幾家報紙分屬不同門派,至少明麵上看不出和玄雷派有關。這些個文修也不是出名的評論家,但占了個身份優勢:他們是追更了翡不琢的「真讀者」——從日更宣言後開始的。
隻不過之前是狀似客觀實則貶損,沒被吳麗春注意到,這回直接「失望」地開始批評並「轉向」九鵬樓主了!
詩千改:謔,錢九鵬居然知道埋長線,還懂得讓人表演書粉回踩!
自打擂台開始,報紙的爭論多是圍繞著她日更能不能維持高質量來的。在她平穩寫了這麼多回後,質疑的聲音其實已經小了下來。
眾人開始重新關注《千金》本身,漸漸將九鵬樓主拋到了一邊——讀者們圍繞角色展開的押注就是證明。
然而現在十幾個文修一起上,聲勢浩大,表示詩千改不過是占了「被模仿者」的優勢,實則寫得不怎麼樣,「有理有據」地進行了對比分析,尤其針對最新情節,力證翡不琢寫得更差。
並且,他們還表示九鵬樓主隻是借用化用,何至於被冠上偷竊名頭?
這一下子,注意力就又被轉移回去了,隱隱有洗白錢九鵬的趨勢。
如今還是小說創作的蠻荒時期,對抄襲的定義本就不明確。再加上修界讀者比較單純,還真有被遲疑帶偏了節奏開始懷疑自己審美的。
吳麗春之所以這麼肯定是收買,是因為錢九鵬頭回做不太熟練,被她截到了一隻事後談錢款的靈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