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當天晚上,林涉鬼鬼祟祟地看著陪床已經睡著了的宋斂，小聲問，
「067，準備好了嗎？」
067的電子音也超小聲,【宿主,準備好了。】
林涉陰險一笑,正準備繼續說呢,067無語的聲音傳來,【宿主，你和我是在腦內通話,宋斂又聽不見，至於這麼小聲嗎？】
林涉一僵,「我這不是配合一下氛圍嘛，沒有幽默感。」
【宿主你還是趕緊進來吧】
067二話沒說將林涉拽進來,兩人正頭碰頭選著數據，勾勒虛擬真實夢境,
【這個加上,這個也給加上，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都給他用上。】
林涉：……
林涉半月眼：「067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067挺著小月匈脯,【讓林文業這個人渣得到報應，當然要積極參與。】
林涉一想,也是，遂一人一係統繼續開始選擇。
夜色漸漸上湧,月亮也漸漸升至半空,
一所監獄內,身穿條紋裝的林文業正躺在床上,突然，睡夢中的他緊緊皺著眉，像是進入了一個噩夢之中。
夢裡，是一片猩紅無邊的濃霧世界，
林文業茫然惶恐的走在其中，周圍詭異的一幕讓他不安，他試探性地喊道，「有人嗎？」
周圍環境在劇烈變化，濃霧迅速消退，演變成了一個破舊熟悉的小屋。
小屋前，長相溫婉的女人笑盈盈地看著他，林文業卻瞳孔一縮，
「文眉！」
他轉身就想跑，可女人揮手，林文業眨眼間被變回了屋內，女人鉗著他的手腕，力氣大的如同澆築，聲音幽幽回盪在屋內，
「你跑什麼？是不是在心虛？」
林文業卻瞳孔震顫，這是，這是他第一次家暴文眉的時候，隻不是那時候自己才是施暴的一方。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在想借口，找理由？」
——等等！
林文業想說話，可現在的文眉就和當初的他一樣，地位完全相反的林文業完全沒有能力反抗。
屬於文眉的遭遇完完全全落到了自己身上。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夢境，而夜晚，才剛剛開始。
……
「餵，醒醒，醒醒。」
掙紮在噩夢中無法掙脫的林文業終於被別人喊醒。
他頭上冒著冷汗，臉色慘白，夢裡被打的地方鑽心徹骨的疼，林文業第一時間掀開衣服檢查身體，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可自己輕輕一碰，卻疼的直發抖。
「救命，救命——」
林文業被徹底嚇破了膽，同監牢的人紛紛厭惡的捂住耳朵，林文業發了瘋一樣要求去醫院。
可去了醫院後，檢查結果確實一切正常，這下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裝瘋賣傻了，更無人搭理他。
而且，這僅僅是開始。
以後的每天晚上，林文業都會被拉如完全真實的夢境中，遭遇著自己以前所做過的一切。
不過幾天，林文業就憔悴的不成樣。
林涉和067偷扌莫扌莫看著記這一切，067握著小拳頭，信誓旦旦，
【宿主你就放心吧，醫院和精神科都不會查出問題的，絕不會讓他有保外就醫或者精神疾病這類能出監獄的理由。】
「067，做的不錯。」
林涉向067豎起大拇指。
接下來的幾天，林涉終於在裴醫生的恩準下出院了，當天孔寒和宋斂兩人早早就來接林涉出院，李老師因為被學校派出去學習，沒時間過來。
隻能讓宋斂帶上他的關心和叮囑。
車上，孔寒擔心地看著林涉，和宋斂對視了一眼，
「林涉，林文業的開庭時間定下來了，就在後天。」
「後天嗎？」林涉喃喃自語。
「對。」宋斂點頭。
「林涉，你還要住在那裡嗎？」孔寒和宋斂對視一眼，兩人有些擔心那裡的回憶會不會對林涉不利，林涉卻點點頭，
「回去，我媽的遺物還在那裡，我需要收拾好它們。」
聽到這裡，孔寒和宋斂各自將邀請林涉的話咽了下去，有些擔心林涉，但林涉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像他們保證。
「你們不用擔心，我的未來還沒開始呢，才不會讓那個人渣所願，消沉自責呢。」
孔寒和宋斂大喜，急忙道，
「對，林涉你想的對，就是這樣。」
感受著兩人毫不掩飾的擔心的驚喜，林涉心頭泛著暖意，就連眼中也不由泛出融融笑意。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情感嗎？
毫無翻倍的，沒有原因的關心，讓林涉第一次嘗到了和孤獨不一樣的滋味，好像整個人都有了溫度。
車停了，
林涉下了車，身後是孔寒和宋斂，兩人一個照顧林涉，一個替林涉拿著行李，重新回到了這間屋內，兩人收拾屋子，將屬於林文業的東西統統扔進垃圾堆。
林涉則翻找著養母留下的遺物，並將他們一一整理好。
直到夜色將近，孔寒離開。
林涉送走孔寒後有些疑惑地看著沒有離開意思的宋斂，
「你不走嗎？」
宋斂卻搖搖頭，半垂著頭，睫毛微顫，「我一個人……」
林涉明白了。
得，這位怕黑來著，乾脆大手一揮，「沒關係，正好隔壁還有一個空房，就在那住吧。」
宋斂眼睛一亮。
時間過去的很快，眨眼就到了開庭的時間，孔寒一大早就來接林涉，生怕林涉看見那個人渣後會有本能的驚恐和懼怕。
除了孔寒和宋斂，還有裴醫生也來了，李老師更是匆匆請了假趕來。
林涉哭笑不得。
而且——
林涉冷眼看著被告席上的林文業，不過是幾天沒見，林文業已經完全沒了以前斯文的模樣，現在的他眼底發黑，眼神滿是驚恐恍惚，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精氣神也沒了，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狼狽不堪，沒了人形。
這才幾天啊。
她們撐了那麼久，那麼痛苦，怎麼你這個施暴者，反而在同樣的遭遇中撐不了幾天呢。
可是，這才剛開始呢。
林涉眼底滿是冷漠。
可在其他人眼中，都覺得是林文業故意裝瘋賣傻，對林文業厭惡至極。
孔家花重金請的律師團能力卓絕，在經過一天的庭審後，關於林文業的審判終於得出結果，數罪並罰之下，林文業被判有期徒刑十三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看著林文業痛苦流涕的懺悔，甚至下跪認錯的場景，林涉隻覺得可笑。
他懺悔是因為知道錯了嗎？
不，並不是。
隻是因為林文業怕了，他害怕了。
可原主和他的養母呢，確實配上了兩條人命，林涉冷冷盯著正在痛哭悔過的林文業，他有什麼資格求原諒？
林文業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離開法院後，林涉孤身一人來到了養母的墓前，他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笑容溫暖的女人，將法院的判決書替女人燒去。
那個人渣已經得到了報應。
下輩子，你們會做一對真正的母子，一輩子幸福安康，平安快樂！
女人的墓前掛起一陣微風，像是在無聲呼應。
就在這時，林涉聽見身後傳來裴醫生熟悉的聲音，「林涉？」
林涉回過頭，就看見裴醫生捧著一束花過來，「我就猜到你會來這裡。」
林涉笑了一下，「我想早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裴醫生將花放在墓前，她蹲下來擦了擦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笑了一下，「是啊，這個好消息她一定會很開心。」
過了片刻後，裴醫生輕緩開口，「我可能要走了。」
林涉愣了一下，「你不是才回來嗎？」
女醫生笑了笑，她眼眶微紅，撫扌莫著墓碑好友熟悉的輪廓，聲音低啞，
「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雖然我好像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現在，事情也解決了，我也該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可能會以一邊旅遊一邊醫護支援。」
「畢竟，我們曾經說好了，要一起做環遊世界的誌願者。」
裴醫生抹掉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理想就是用來奔赴的，她不在了，我還在。」
「理想嗎？」林涉愣愣的看著裴醫生，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有種噴薄而出的力量，無比耀眼。
「對啊。」女醫生扌莫了扌莫林涉的頭發，笑道，「理想是用來奮鬥和奔赴的，你以後就懂了。」
隨後她給了林涉一個未開封的手機，「算是遲來的禮物吧，裡麵有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有什麼困難，隨時找我。」
「再見！」女醫生又狠狠揉著林涉頭發一把，才轉身揮手離開。
灰色的風衣劃破空氣，隨後徹底消失在林涉眼簾中。
安靜的墓園內，林涉捧著手機，久久沒有說話，直到暮色降臨，才一步步離開墓園，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走到一半，林涉看見一直守在墓園外的宋斂和孔寒。
兩人一個插著兜，一個半倚著，看見林涉之後眼睛一亮，「林涉，你終於出來了。」
林涉遲疑問道，「你們……一直守在這？」
「對啊，」兩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就猜到林涉肯定會回到這裡，這個時候，他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記兩人就一直在這守著。
孔寒過來一把摟住林涉，
「走，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我們可給你準備了大驚喜，到時候可千萬別哭出來啊。」
宋斂從另一邊將林涉推上車，「孔寒說的沒錯，快走快走。」
林涉被兩人差點推一趔趄，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被兩人推搡進車裡，孔寒急匆匆對司機道，「快開車快開車，一會遲了。」
「你們這是弄了什麼？」林涉哭笑不得。
孔寒神神秘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終，車輛開到了郊區，此時天已經黑了，林涉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無邊無際的青青草地，漫天微光在天空如同繁星，點點閃爍。
天上是飛舞的螢火蟲，腳下是一片柔軟的青青草地，綿綿無邊。
點點熒光在夜色中閃爍、發光，一眼望去，如同寂寥廣闊的宇宙，黑暗中，夜空那點點微弱光亮美景和遠處的黑暗隔離成了兩個世界。
林涉舉目環顧四望，自己四周盡是微光閃爍，點點星光在黑暗中若隱如現。
林涉震驚的看著這些，「這……這是為我準備的？」
宋斂和孔寒對視一眼，肯定道，「當然。」
「怎麼樣？」宋斂聲音柔和，帶著笑意站在林涉身後。
這可是他和孔寒花了好久才弄出來的。
微醺的晚風吹來，拂動著林涉的額發，夜色中閃爍的星光宛如星河，墜落進林涉眼底。
他久久凝視著眼前的一切，「很好。」
說完，林涉轉頭看向宋斂，重重點頭，「非常好。」
他看看漫天的星光，心中是從未感受過的與柔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