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樂天帶著青歲去醫堂送蕭江行煉製的藥，醫堂自身也有煉藥的醫師，他們會煉製一些低階丹藥供應各峰弟子日常使用，通常情況下蕭江行煉的藥，一部分是外麵的訂單，那些不歸醫堂管，另一部分則被醫堂保存下來，在劍宗規定下藥堂每月都要給各峰輸送丹藥，除了高階藥品，高階需要峰中長輩來醫堂購買。
蕭江行以一己之力拉動劍宗整體經濟發展。
樂天身為他的弟子走到哪裡都是一片親切問候，今天他剛送完藥冷不丁聽到那邊煉丹房中有人抱怨。
「這種東西連低階都算不上，隨便一爐裡就能出上千顆，還有必要煉製嗎？我都已經快練吐了。」
旁邊跟著的中年人對樂天說道：「這孩子，路還走不穩就想跑了，真不好意思讓小師叔見笑了。」
樂天搖搖頭：「無事，煉丹同練劍一樣，我也能理解每日重復的枯燥感，不過我現在還沒有開始煉丹，師尊說我基礎還不夠牢固，要先把劍練好，對了，他練的是什麼？說不定我知道呢。」
樂天說話向來溫柔，在劍宗裡很受歡迎，身為小師叔和底下弟子也沒那麼多的規矩，那人笑道：「這個小師叔可能就不知道了，那並不算什麼丹藥。」
他這樣一說，樂天就好奇了。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裡麵的小蘿卜頭還在忿忿不平，中年人走到他的身後，抬手就敲他個暴栗道：「煉製它當然有煉製它的用處，起碼磨練你的心性就是其一，好好煉製，用心一點！」
小蘿卜頭嚇一大跳，這孩子大概才八歲大，是中年人的小侄子，身上有靈根便被早早帶進來修行了。
樂天看著他煉製的東西眼眸一下就暗了些，那東西他很熟悉，當初在百花樓沒要到的解毒丸。
小蘿卜頭別別扭扭不太服氣：「可是這個就是沒有什麼用呀，對我們沒有什麼幫助，療傷也用不著它，味道還不如糖豆，不懂為什麼要煉那麼多？」
中年男人道：「讓你煉製就煉製，那來那麼多的為什麼？小小年紀再吃糖豆，這牙都要爛光了。」
樂天瞧著那孩子輕聲道：「這些自然有用的。」
他的身份擺在這裡，蘿卜頭也不敢向懟他叔叔那樣說話，於是問道：「真的嗎？這些有什麼用啊。」
「這些對修真者的用處不大，但對俗世的人卻有用，你年紀小未下山，今後外出的時候就懂了。」
樂天開了話，中年人順勢教育自己的小侄子，樂天他們本就是要離開，此時也不做多留。
回落霞峰的路上。
青歲說：「那些東西可以留給普通人。」
她的意思樂天明白，修真界裡確實很多資源被占據著，就像解毒丸，若是對修真者用處不大，那給俗世中人也好，也算功德一件，就是實行起來很麻煩。
其中的道理樂天自己經歷過，蕭江行也講過。
「例如解毒丸之類的東西，對修真界裡的藥師來說煉製極為簡單，但藥師丹修畢竟是稀少人群，哪怕是俗世中的大夫，其數量也不多，這種丹藥若是想推廣出去，很困難，沒多少人願意無償煉製，無償發放，哪怕修真界不介意去提供，這些藥也不一定會發放在每個人手上，到時候要是壟斷給了那些俗世大人物，他們賺得盆滿缽滿，底下的人一樣撈不著。」
「另外，大麵積煉製也不現實，藥草種植有專門的要求，俗世裡很多靈氣達不到種植要求，就算有的國家願意花大價錢推行，層層的監管也是不易，等級秩序難以跨越，受苦受難的依舊是沒錢的人們。」
「倒不如還是按照現在這個樣子，各門各派約束弟子，每個外出的弟子身上都帶些類似的丹藥，若是遇到有需要的人群，還可以及時發放。」
樂天說著那些話，僅僅是小小的解毒丸就這般困難，聶無年還想改變修真界的修行之路，但是樂天道：「我相信總歸會有辦法解決的，若是成本太高，那就想辦法降低成本，不一定非要是解毒丸。」
青歲看了看他，樂天像是打了雞血飛跑回落霞峰，除了修行，他還更努力看書學習，那種勢頭某一瞬間有點像當年的聶無年，年輕充滿了熱忱。
落霞峰。
蕭江行研究了兩個月也沒研究出來怎麼解除樂天和印夙之間莫名其妙的聯係，這是天命，基本等於不可能人為祛除，所以他隻能往別的方向考慮。
比如能不能把相殺的宿命扭轉成相互依賴的宿命，反正都得綁定在一起，而聶無年也很給麵子，蕭江行真的在亂七八糟的研究中找到了可行方法。
那種方法原本是用於男女之間，像長情鎖一般，增加點情人知己間的趣味，蕭江行想在此基礎上改造，畢竟他不想真的給自家徒弟娶個男媳婦，他來返劍宗和佛門，樂天不知道師尊在做什麼，反正蕭江行來來去去都是一陣風，也虧得樂天不知道具體內容。
蕭江行在外說，若是這次不成功，為了保護自家徒弟安危問題，他就隻能給印夙兩條路了，要麼被宰了去投胎，要麼被閹了嫁入落霞峰，在生命和貞操的雙重威脅下，空明超水平發揮做出來了神器。
據說佩戴上神器就能扭轉他們之間的聯係，把天生的仇恨淡化，轉變為親密的友愛，還不涉及情愛。
蕭江行滿意這個結果，說等時候到了來落霞做最後的儀式，空明他們望著他的背影擦了擦額間的汗。
空明：「這麼奇怪的東西是蕭江行想得出來的嗎？感覺這種稀奇古怪的風格比較像那一位……」
空景：「三百年前那次危機後，蕭仙人收了不少關於他的物件，若真是他的也不奇怪，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謝謝他的，不然這件事很難解決。」
他說著忍不住嘆息，空明扭頭看向印夙道：「笑一笑啊，師叔可是幫你把性命和關鍵部位保住了。」
印夙抬眸看他一眼，太荒謬了，完全笑不出來。
在六月底的時候，落霞峰上來了人，是佛門的人，那個方丈沒來，空明、空景、印夙還有兩個和尚跟著，樂天剛從靈藥園回來就看到蕭江行沖他招手。
直到現在樂天才知道這事要怎麼解決掉。
他滿麵懷疑道：「真的有用嗎？」
印夙誠實回答：「尚未得知。」
而旁邊的蕭江行大手一揮：「沒關係。」
不成功就把印夙閹了，反正落霞不做賠本買賣。
樂天微窘，怎麼有種錢盟主趕鴨子上架的即視感，他對男人沒興趣，對閹了的更沒興趣！！！
蕭江行拎起人，甩手就把抗拒的樂天丟盡陣裡，而在樂天的認知裡事情變得格外離譜，離譜到他懷疑大家是不是都不正常，不過他不知道眾人為了這個陣和神器做了多少功勞和犧牲了多少天靈地寶。
他和印夙在陣中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怪怪的，後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後，樂天忘了發生了什麼，隻是模模糊糊感覺到一種印記烙在了他心間。
等他醒過來，那邊的印夙也意識清醒了。
蕭江行和空景給他們脖子上掛一個吊墜。
蕭江行：「已經認過主了，這墜子是用來警示的，若是印記失效會主動提醒你們。」
空明大師煉製的那個神器在烙上法印後也就沒用了，破銅爛鐵沒了神奇力量，樂天扭頭看了看印夙，印夙扭頭看了看樂天，二人互相盯著對方。
接著，雙方唰地站起身奔向對方來個熱情擁抱。
好家夥見效居然這麼快的嗎？
蕭江行＆青歲＆空明＆空景：「……」
那邊的樂天偏頭對蕭江行說道：「師尊，不知道為什麼啊，我覺得印夙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他與印夙顯然是不太熟識的，可當下感覺他們早就一起經歷了朝夕相處、同生共死，樂天以為印夙也是這種感覺，結果印夙的感覺更奇怪，他跟空景說：「弟子感覺…樂師弟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兒子。」
說不清到底是父子連心，還是「母」子連心。
樂天：「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娘？！」
印夙：「貧僧失禮了。」
不管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值得可喜可賀的是二人沒再發生那種宿敵相殺的情節，雙方友好相處，勾肩搭背，一個白撿兄弟，一個無痛生子。
佛門那幫人處理完就走了，印夙懷著復雜的心情離開樂天身邊，等二人看不見對方了，情緒突然回歸正常，樂天扭頭跟蕭江行說道：「師尊，這怎麼好像比以前還要糟糕？我和印夙總不能就這樣了？」
蕭江行：「忍一忍，等飛升就好了。」
樂天愁苦著臉：「我現在才築基啊。」
蕭江行：「那就盡量避免不見麵，現在有這條保障在，至少不擔心你們哪天互毆玩出命了。」
樂天問：「印夙應該不去那個秘境吧？」
蕭江行：「不去，他過了標準了。」
樂天長長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不然他倆在秘境裡出糗可真是太糟糕了。
天玄劍宗的選拔賽是在七月中旬進行，其他門派也大差不差，樂天和陌焱鬱九寧說好到時間要去現場觀看比賽，但在沒開始之前，落霞峰就來了客人。
來者樂天熟悉，是道宗宗主梅榮瑞。
之前的事情也算妥善解決了，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樂天看了看青歲，後者在那邊閉目打坐修行。
青歲明麵上是落霞峰的侍女，實際上是來暫時住宿的，她這個人平日裡不太愛說話，就像峰上的植物一動不動，靈氣縈繞的地方魔氣很少，她需要更專注才能捕捉到元素，樂天也盡量不打擾她修行。
那邊梅榮瑞與蕭江行進洞府沒多久，後者就把樂天叫了進來，樂天進屋得知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林深出關了，壞消息是他喪失了天賦。
樂天疑惑：「什麼叫喪失了天賦？」
梅榮瑞說林深當初被送回道宗時身受重傷，他在地宮裡用了秘法導致修行受損嚴重，危急關頭老祖及時出現幫他穩住情況，修為總算是沒完全消散。
目前林深的修為停留在了煉氣二層，本來這事並不算什麼，林深根基沒有問題，失去的部分再重新修回來就是，可現在難就難在他喪失了修行的天資。
曾經學過的東西變得無法理解，劍法都記不全，林深就好像換了個腦子一樣，學習變得特別吃力。
樂天震驚：「怎麼會，那他還是光靈根嗎？」
梅榮瑞道：「靈根沒有問題，依舊是單靈根，按理說他不該出現這種狀態，也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小深的大腦沒有受傷，記憶也是完好的，更沒有奪舍的痕跡，他就好像單單被抽走了那份悟性天賦。」
樂天抬頭：「師尊，你見過這種情形嗎？」
蕭江行搖下頭：「梅宗主說得很清楚，一般能影響悟性的，要麼是頭腦受損，要麼是記憶被蒙蔽，要麼是有人奪舍了身體，已經學會的東西不會輕易忘記，哪怕忘記了，重新上手也更容易一些，林深這種情況聞所未聞，為師打算親自去一趟。」
樂天立即說道：「我也想去，師尊帶上我吧。」
蕭江行：「你不是要留下來看比賽嗎？」
樂天想了想兩個師弟，又想了想林深，三火阿寧實力足夠，不需要他太過操心，還是林深重要些。
樂天道：「我還是去道宗吧，我放心不下。」
外麵的青歲沒選擇一起跟去，她說自己近期修行方麵突破有望，打算留在峰上，樂天給三火阿寧留了信說明原因，讓靈草園的醫堂弟子幫忙帶去，蕭江行將落霞峰的結界布上後就帶著他同梅榮瑞回了道宗。
一路上樂天都在想林深的情況，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會容忍自己變得什麼都學不會呢？
不知道怎麼他想起了過去在雨中喃喃的王五，天才跌落凡塵之中，樂天揉了揉太陽穴，論私心來說，他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麵，也不願意林深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