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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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魂火繞著明殊焦急地飛動著,未去觸碰到旁邊的藤蔓,不敢靠得太近。

那小心翼翼保護的姿態看得時絨直皺眉。

——看來牧清然還認得明殊,且明殊在她心裡,恐怕還是當年那個同她舉案齊眉,溫柔耐心的好丈夫吧。

時絨搓了搓手指,撲騰著翅膀上前,扶起了明殊。

「記錄儀」開著,她正對鏡頭,往他嘴裡塞了一枚護心丹。

單人救援任務1,喜提三十積分。

骨魂火中「牧清然」的神智比時絨想象中的還要更清醒,見到時絨靠近明殊,並沒阻止。

她對時絨頗有忌憚,但知道時絨既然披上了青雲學府學生的皮囊,就不可能在其他學生和「記錄儀」麵前害人,自毀前程。

故動也沒動彈,靜靜蜷縮在一旁,看她施救。

……

明殊渾身僵直,顯然也是中了元嬰屍鬼的屍毒。

時絨的丹藥隻能幫他吊命,讓他不至於氣血枯竭而死,解不了毒,不過他自己身上肯定是有的。

遂問道:「你煉製的解藥在哪,我拿給你?」

這種屍毒能讓人不能動彈,但意識全程清醒。

明殊的視角相對固定,並沒有看到飄忽的骨魂火。隻看見從容扇動著翅膀,全身無一絲傷痕的時絨,後牙磋磨著咬緊了。

這逆子混得倒是好!

明殊心中咒罵,麵上不動聲色,用眼神示意時絨去取背包中的丹藥。

他早料想到屍毒會存在僵直的效果,擔心有意外中毒,出現自己無法從乾坤囊中取物的情況。特地取了一部分解藥放在了外麵的背包中,好讓隊友能及時幫忙救助。

可這一次隊友中的烏筠是個拖油瓶,頻頻出岔子,消耗了他大量丹藥不說。入地宮後不久就被驚醒的元嬰屍鬼給生撕了,從頭到尾一點用處沒能派上,還白給出去一條性命。

烏筠是依附自己這一脈的子弟,這麼多年了,明氏費盡心血才養出一個能入青雲學府的好苗子。隻要再過十年就能派上大用場的,卻因為他的一念之差,生生葬送。

錢晨見死了人,死活不肯再往下走。這時候扭頭回地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非丹修,根本不需要骨魂火,為了那點學分,真不至於把命搭上。

都到地宮門口了,明殊如何肯放棄?

更何況,烏筠已經折了,若拿不回骨魂火,他該怎麼同族裡交代?

明殊不能強逼著人聽從他的指派,更不敢與錢晨撕破臉皮。

最終隻能假意大度地給了錢晨部分丹藥,雙方就此分道揚鑣。

……

明殊越想,越是氣得渾身打顫。

若不是時絨不識抬舉,在雲暉殿拒了他的邀請,他何至於一時惱怒鋌而走險,最後落得如此境地!

就著她伸來的手吞下解毒的丹藥,心中謀劃的卻是怎麼讓這個逆子把骨魂火給他吐出來。

……

明殊煉製的解毒丹為四品,高出牧丹青一等,見效自然快。

不一會兒就能開口說話,冷冷的:「骨魂火呢?你已經煉化它了嗎?」

時絨瞥一眼旁邊飄忽的骨魂火,沒有吱聲。

明殊稍愣,見著魂牽夢繞的骨魂火就在眼前,眸底瞬間迸發出光亮來:「你、你沒煉化?」

骨魂火已找到,她卻放著沒去吸收,反而過來救他。

明殊不禁想,或者她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嘴上說得決絕,內心終究是顧念著血脈之情的?!

「快,把它給我!」

明殊顫抖地伸出手,「微兒乖,爹爹現在真的很需要骨魂火。烏筠死了,如果沒有它,這次回族我一定會被狠狠責罰,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你真的忍心爹爹流落如此境地嗎?」

骨魂火的火光微微顫動了一下。

似是心疼。

時絨不難推斷,若明殊想要煉化牧清然這一團分出來的未知骨魂火,有她從內幫忙,明殊基本十拿九穩。

時絨哪見得了這個。

低低開口:「那我呢?」

「我在劍修課上已經體會到了三靈根帶來的瓶頸。狀態下滑,之前排名在我身後的學員一個個都沖到了我的前麵。我就不需要它了麼?」

時絨直視著明殊的眼睛,「更何況,娘親隕落之後,你便丟棄了我。」

「讓我被奸人所害,被遺棄在人生地不熟的雲隱仙府,被孤立,被冷嘲。」

時絨一秒入戲,眼眶漸漸泛紅,「我走到青雲學府全憑我自己的努力,從頭到尾未曾得過你一絲好處,憑什麼要讓著你,顧念你的恩情?我救你兩次,便已然算還了你生身之恩了!」

丟棄?!

骨魂火激烈地一抖,朝前挪了幾寸。燎起的火星,幾乎要燒著明殊身邊的藤蔓。

明殊被時絨分神,瞧不出骨魂火的異常來,貪戀地盯著它,巴不得離它近一點,再近一點……

對時絨的情緒未有愧疚,隻覺厭煩,過去的事情,反反復復提有什麼意義?

他不也沒再計較她那日不恭順的言行了嗎?

「哪來的奸人?」

明殊隱約有些失去耐心,冷聲冷氣道:「我親讓貼身的青雲侍去護送的你,到了雲隱仙府也有認識的長老接應。你被冷落不假,你資質平平,到哪都是一樣會被冷落,倒也不必如此汙蔑我!」

一頓,後知後覺地想到如今的主動權還在時絨手裡。

又勉強讓自己放柔了嗓音,冷靜道:「我是你的父親,哪能真的害你?你從前不在我膝下,日後隻要你歸順,我豈會怠慢你?」

堅持而強硬地命令道:「把骨魂火給我!」

……

「貼身的青雲侍護送,就那個汪右淳?」

時絨笑了,不答反問,「這麼久了,你一次都沒想過,為何他送我到三陽山後,就再也沒有回去嗎?」

明殊心一沉:「你這話什麼意思?」

汪右淳當年便與他貌合神離,隻因明微那個累贅在他手裡,明殊才沒有換人。

後來汪右淳失蹤,他也沒有多想。

明微反正已經被接到了雲隱仙府,一個青雲侍的死活,與他有什麼相乾?或是死了,或是自知在他這得不了前程,跑了吧。

骨魂火在角落靜靜地躍動著。

時絨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關掉了自己身上的記錄儀。

「你不知道吧……」

在明殊耳邊低聲道:「他早計劃奪舍你的女兒,就在你說的那個叫『家』的小屋裡,將你女兒的魂魄一絲一縷地抽了出來,製成了魂牌。」

「明殊,你的女兒在十年前,就死了。」

時絨咧嘴,漠然道,「你現在在這端著父親的身份,跟我打感情牌,不覺得很可笑嗎?」

明殊:「……」

……

明殊抿了下唇,不聲不響,陡然暴起。

就著時絨俯身攙扶他時的近距離,犀利的掌風猛然朝她襲去,直拍向她心口命脈。

偷襲的機會隻有一次。

明殊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捏爆了一顆五品毒丹。

翻臉之乾脆果決,時絨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也依舊嘆為觀止。

毒霧彌漫,周遭鬱鬱蔥蔥的藤蔓轉眼間枯萎凋零。

五品毒丹連元嬰期都抵抗不得,明殊自以為十拿九穩,轉身撲向骨魂火。

下一秒眼前一花,瞳孔猛縮。

親眼所見時絨怡然地攔在了他的麵前,身處毒霧之中的身量筆直,半點不受影響。

——輕襌衣隔絕掉了毒霧。

時絨嘻嘻一笑:「就這?」

明殊:「?!」

怎麼可能?!

……

一個丹修的毒丹派不上用場,和刺客型戰士近身格鬥,結果可想而知。

時絨單手就將他按住了。

遏住他的喉嚨,將人拎了起來,指尖愈發用力。

「不、不要……」

明殊被掐得青筋暴起,呼吸困難。臉一抹便當做無事發生地求起饒來:「是我錯了。你、你想要什麼?骨魂火給你,都給你!我們合作吧……」

「我可以起誓,可以結咒,絕不會將你奪舍之事說出去!」他言辭卑微,語調諂媚,「說到底你是不是我女兒根本不重要,隻要你體內留著明氏的血,我們就可以合作啊!」

骨魂火躍動的火光倏然凝滯了,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明殊毫無覺察,繼續道:「我方才隻是一時貪欲起,鬼迷了心竅。回春門乃是丹修世家,家底豐厚,你劍修的天賦如此之高,之後必然需要家族提供海量資源。你什麼都不必做,隻要掛上我女兒的名頭便可以享盡榮華,而我也可以借著你的名頭坐穩回春門的掌門之位,這完全是互惠共贏的事!」

「你身上還有懸壺穀嫡係牧清然的血脈,待我仔細籌劃一番,借機吞並人族丹修第一門派的懸壺穀也並非沒有可能啊!」

他飛快地找準了雙方利益共通的點,放低姿態。

主動道歉起誓,畫大餅,隻為平息她的怒火。

時絨看向不住顫抖的骨魂火:「……」

所以說,他當年能十年布一局地騙了牧清然,讓她至死還被蒙在鼓裡,證明他還是有手段心機的。

能屈能伸,利益得失計較得很明白。

就是沒有心,是個不做人的畜生而已。

……

「話說在前頭,奪舍你女兒的可不是我,我不過一孤魂野鬼而已。」

時絨似笑非笑,「鑒於你的棄養,你女兒才被人以殘忍地手段殺害。你身為她的親生父親,聽說她的遭遇,不說報仇了。竟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來同我這個疑似的『殺人犯』聊起生意來了?你的心可真大啊……」

明殊嘴角抽了一下:「逝者已矣,重要的是生者還得活下去。」

時絨:「當初牧清然死,你也是這麼想的?」

「你為何總往舊人身上扯?牧清然與你有什麼關係?」

明殊隱約察覺到不對了,時絨的言行與其說是在替明微泄憤,不如說是在一步一步地套他的話,像將故意展示給誰看似的。

「問問而已,急什麼眼啊?」

時絨笑起來,笑音清脆,卻無端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不是想要骨魂火麼?」時絨鬆開他,比了個請,淡淡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自去拿吧,我沒興趣。」

明殊皺起眉:「?」

不曾因為這一句高興起來,反覺莫名地發寒。

他從未遇見過像時絨這樣的人。

目的未知,作扌莫不定,既不答應合作,也不殺他,不要送到手上的骨魂火。

他不知她的拳頭會不會落下,什麼時候落下,又怎麼落下。

心被高高吊起,一點一點地碾磨。

……

明殊思量再三,到底沒抵抗過貪念,試探著朝骨魂火的方向禦空而去。

與時絨擦身而過的那一剎,她突然微微偏過頭來,笑著問:「如果牧丹青沒死,還聽到了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你說,她會怎麼對你呢?」

明殊腳步一頓,望著倏然朝他撲過來的,通體冰藍而殺機凜然暴起的骨魂火。

剎那之間,明白了什麼:「!!!」

但為時已晚。

噗嗤——

骨魂火撞入了他的眉心。

以一種最慘烈殘忍的方式,焚燒起他的魂魄。

……

時絨立馬打開了「記錄儀」,對準明殊。

她不是什麼變態,對記錄人的死狀沒有興致,但記錄儀記錄明殊生前最後一段影像是同她單獨在一起的。

若沒有記錄,狀況曖昧,搞不好她會被傳去審訊。

人又不是她殺的,她乾嘛要背這個鍋呢?

畫麵中的明殊很快渾身浴火,劇烈地掙紮起來,神情從難以置信,轉作心虛驚慌而絕望恐懼。

哪怕毫無痕跡,莫須有的直覺清晰地告知他:是她,是她回來了!

神識被灼燒的非人折磨之下,明殊整個人身體扭曲抽搐不已,張大了嘴想要尖叫求饒:「清然,你聽我解釋……」

火焰先一步遏住了他的喉嚨,仿佛多聽一句都嫌惡心。火星朝下沒入他的月匈膛,明殊目眥盡裂,一點一點被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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