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1 / 2)
苦澀的藥片化開,發澀的味道從恭沉的口腔內彌漫開來。
他心下的那股躁狂感被稍稍的安撫了一些。
蒲遙知不可能沒認出他。
所以。
在認出明淵集團的執行董事竟然是他後,因此毫不猶豫地溜走了?
九年前,當初在那件事上,應該負有具體責任的是他恭沉,又不是他。
誠然。
雖然當初某人的確蠢不可及,若不是因為當初某人愚蠢的可笑,那件事也不會發生——但究其根本而言,實際上,某人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可憐的受害人罷了。
愚蠢不是某人該遭受到他人誆騙的原因。
蒲遙知在九年前的那件事上,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錯。
除了一點。
他時到今日,都無法想通的一點。
——他為什麼不來向他解釋。
不過,校園霸淩和下藥是兩件事,在後者上,蒲遙知的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沒有任何責任,可憐而無辜的受害者。
也因此,恭沉想不明白,蒲遙知既然已經看到他了,為什麼不過來和他相認。
在九年前,他們之間的確有過節。
但錯的在他恭沉。
而並不是蒲遙知。
又或者說是——
因為兩人之間,身份懸殊相差太大,所以內心自卑,羞於相認?
但當初,也就是九年前,那時的蒲遙知,同他之間的身份對比,同樣懸殊巨大。
但那個時候,在知道他是alha,並且還去過他家做客後,他並未在蒲遙知的臉上看出有什麼自卑和羞恥的神色。
甚至還繼續開心的同他做朋友。
九年前,在和他交朋友的時候,也沒見多自卑和羞恥,難道說九年後,因為年歲增長,隨著歲月的磨礪,再次見到他後,心中便莫名的生出了自卑?
再或者說——
因為九年前的誤會,再加上三年的校園霸淩,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實際上,蒲遙知心中對他仍抱有一絲恨意。
因為心底的這一絲恨意,所以他不想,也根本無意與他相認。
但時隔九年,當年的他們隻是一個高中生,可現在,卻早已經是成年人了。
作為一名成熟穩重的成年人,不可能不知道,當初的高中同學,甚至還是同桌,如今已經是堂堂明淵集團的執行董事,這件事意味著什麼,想必不言而喻。
更何況,他和他的上司特地前來明淵集團,厚著臉皮,在一樓大廳死纏爛打,想要求得明淵集團的投資,那就更不可能會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意味著什麼。
恭沉不相信蒲遙知會不知道。
九年前的蒲遙知的確是個蠢貨。
但現在的他,看著並不像蠢貨。
但凡是聰明人,都能夠知道,隻要某人借著高中同學的身份,再借由因為九年前的那件事,他心底仍舊留存的一絲愧疚感,要想獲得明淵集團的投資,簡直輕而易舉。
但蒲遙知不僅裝作不認識他,甚至連看都不欲多看上他一眼。
就好像是生怕被其他人看出,他們兩人之間其實早就認識一般。
還是說
所謂的裝作不識,其實是另一中欲迎還拒?
他不清楚。
時隔多年,他依舊弄不懂蒲遙知。
分明不過隻是一個低等beta,卻叫他始終看不透,簡直比跨國公司的執行董事還要讓人難懂。
恭沉坐在辦公桌前,黑著臉思來想去,而後還是沒忍住,拿起專機,給辦公室外的秘書打了個電話過去。
三分鍾後。
與辦公室外的秘書處相連通的專機響起。
恭沉立即接通。
接通後,alha秘書那一貫沉穩的語調從電話內響起。
秘書不疾不徐道:「回恭總,據前台接待小姐所說,在您離開後,那位beta先生和另一位alha先生站在原地聊了幾句之後,也跟著很快的離開了。」
恭沉默了默。
「我走後,他在一樓呆了多久?」
秘書慢條斯理地回:「不到兩分鍾。」
恭沉沉默。
沉默片刻,他黑著臉,粗暴地立馬將電話掛斷。
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嗎?!
等他一走,某人甚至連呆三分鍾都不願多呆!
一想到此處,剛才他那本已經平復緩和下來的心情不由得再次躁動起來。
他心下火氣上竄,臉色愈發難看。
恭沉閉著眼,啟唇吐了口鬱氣,接著再一次動作嫻熟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梅斯諾林。
夜。
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晚上七點半,恭沉坐在公司的專車上,又得前去赴宴。
在成為明淵集團的執行董事之後,赴宴這中事,於恭沉而言,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車上,恭沉正對著電腦,沉著臉看著電腦上的公司財報間,突然,他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能有他私人電話的也就隻有那幾個人。
而那幾個人裡,會隔三差五打過來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兩個。
恭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手機屏幕。
果不其然。
和他預想中的一樣。
恭沉冷著臉接通。
電話接通,恭母的聲音從電話內響起。
「什麼時候到華盛酒店?」
「二十分鍾後。」
「待會宴會上,臨家的小兒子也在,比你小一歲,是個oga,你——」
恭母話沒說完,被恭沉打斷。
「母親,我沒心情。」
「有什麼事情你吩咐秘書去辦。」
說完,二話不說便掛斷了電話。
恭沉將電話掛斷後,下一秒,前方,坐在副駕駛位上的alha秘書,手機響了起來。
秘書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連忙接下。
接下後,秘書畢恭畢敬地忙對著電話那頭的來電人喚了聲『恭夫人』。
電話那頭,恭母皺眉,聲音不解:「薑深,我兒子怎麼了?怎麼聽著似乎心情不太好?具體發生什麼事了?」
薑深恭聲回:「今日恭總的心情的確有些不濟,但至於具體的原因我也一頭霧水,不太清楚。」
說完。
秘書薑深繼而接著問道:「夫人您有事情要吩咐嗎?」
恭母嘆氣。
她聲音無奈:「這次宴會,臨家的那個oga小兒子也在,本來想說,趁著恭沉這次赴宴,讓他去瞧瞧,順道和臨家的那個小oga聊上兩句,看他是否心動但既然他今天心情不好,那就還是算了。」
恭母無奈的嘆氣罷,無可奈何的將電話掛斷。
夜深。
晚上十二點整,恭沉依舊沒能睡著。
隻要一閉上眼,白天上午,某人在見到他後,那雙無比冷漠而平靜的雙眼,便無法控製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已經在床上躺了快一個小時,恭沉始終沒有困意。
一直無法入睡,情緒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愈發躁動,恭沉黑著臉起身,從床頭櫃抽屜中的藥盒裡倒出了兩顆白色藥丸。
恭沉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在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後,就著手裡的藥,吞了下去。
第二天。
早上八點,生物鍾將恭沉喚醒。
恭沉眼底青黑,麵色難看。
不過,即便如此,恭沉的那張臉依舊俊美無雙,精致出眾。
秘書早早的到了,正在別墅外安靜等候。
恭沉起身,隨手從衣帽間裡取了套衣服,準備換上。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什麼,動作一頓。
他垂眸瞧了眼手上西裝的顏色,突然覺得不太滿意。
於是,恭沉伸手將手上的這套西裝又放了回去。
恭沉抬眼,頭一回開始細細的端詳起自己的衣帽間來。
另一邊。
樓下。
秘書拎著公文包在樓下大門前耐心的等候著。
他等了又等,手腕上的腕表看了又看。
已經足足逾時10分鍾了,恭總仍舊未出現。
難道恭總睡過頭了?
但這不太可能。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恭總是絕不可能會睡過頭的。
就在薑沉猶豫著要不要去給上司打電話,問下具體的情況時,恭沉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薑沉立即鬆了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上車後,薑沉立即盡職盡責的同恭沉匯報了他今天上午的日程。
恭沉淡淡地嗯了聲,看著有些心不在焉。
薑沉匯報完畢,乖乖地閉上了嘴,識相噤聲。
因為自家上司慣來喜歡安靜。
幾分鍾後,坐在後座的上司突然出聲,問:「我今天的衣服怎麼樣。」
薑沉一怔,驚詫莫名間,同時跟著如實地回道:「好看。」
說完,又特地十分誠摯地補上一句。
「恭總您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聞聲,恭沉不禁煩躁地嘖了聲。
算了。
白問。
一小時後,恭沉抵達了公司。
下車後,恭沉走在前,秘書緊跟在其後,如同以往一樣,在公司內一眾下屬矚目的視線下,闊步走進公司一樓大廳。
但今日同以往不同。
對於恭沉而言。
大踏步走進公司一樓大廳後,恭沉腳步微頓,視線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
但卻並沒有看到他所想要見到的那個身影。
頓時。
恭沉的心下不由略感煩躁。
恭沉站定,對著前台接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去問問。」
身後,秘書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恭總,是問?」
恭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秘書怔愣了下,突然意會。
昨日早上,自從在那個alha和beta出現後,上司的舉動便一再反常,這會讓他問的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薑沉意會,應了聲是,抬腳前往前台接待處。
兩分鍾後。
薑沉去而復返,回到上司身邊。
薑沉低聲道:「回恭總,那兩位先生還未到。」
秘書話落,恭沉皺眉,抬腳就走。
秘書薑沉敏感的覺察到,在他說完剛才的那句話後,一瞬之間,自家上司的心情變得十分惡劣,縈繞在周身的信息素,壓迫感和冷意,也隨之變得更甚。
令人背脊發麻的紅酒信息素在空氣中飄盪,彌漫散開。
恭沉所經過之處,無人敢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