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前世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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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殷剛弄死老皇帝,登上攝政王之位,趙徽便送來了一個女人。

彼時舉國大喪,禁絲竹宴飲,但並不妨礙趨炎附勢的小人往上爬。一場「珍寶鑒賞會」,各家都拿出了鎮宅之寶,削尖了腦袋取悅年輕陰鬱的攝政王。

廳堂因各色珍奇的陳列而熠熠生輝,寧殷撐著太陽穴而坐,蒼白修長的手指隨意抓起一顆雕工極精細的翡翠白菜。

在獻寶者欣喜的目光中,他五指一鬆,翡翠玉發出令人心顫的碎裂聲,四分五裂。

繼而是綴寶石的虎耳金杯,再是紅玉珊瑚擺件……

毀壞是一件愉悅的事,破碎的各色玉石飛濺,也隻配讓攝政王聽個響兒。

「不過是些死物,俗物。」

寧殷掀起眼皮,漆眸如冰,「也配拿來糊弄本王?」

那群麵孔由得意變為心疼,繼而灰敗。隻有一個人例外。

趙徽拖動臃腫的身形跪伏向前,諂媚道:「臣兵部主事趙徽,有一稀世珍寶,舉世無雙,不敢私藏,願贈與殿下賞玩。」

當天夜裡,趙府用一頂不起眼的紅紗軟轎,送來了一位紅妝緋裙的妙齡少女。

「此乃臣之外甥女,原是將軍府幺女,出身高貴不凡。其父母亡故後,臣見其身世可憐,便收養於膝下,養於深閨,一向是當親女兒教導照看的,不似那些不正經的女子汙穢……

若得殿下垂愛一二,留在殿下身邊執箕帚,也算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

先前趙徽那廝的阿諛之言猶在耳畔,倒是沒有說謊。

當真是,極美的一張臉,一襲如火的紅裙近乎刺目。

寧殷披著單衣進殿時,她正跪伏在地上,柔軟的烏發自耳後分開垂落,漂亮脆弱的頸項延伸至衣領深處。

再往下便是單薄的雙肩,纖月要凹出誘人的弧度,不盈一握,但該有肉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含糊,隔著衣物也能看出,裡頭是怎樣冠絕於世的妙曼風華。

雨夜陰冷,左腿的陳年舊疾隱隱作痛。

寧殷以食指慢慢點著座椅扶手,審視著腳邊跪伏的身影:「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輕飄飄帶笑,卻沒有絲毫溫度。

少女自然聽出來了,呼吸顫抖地開口:「虞……」

嗓子緊得很,她艱難地咽了咽,方輕啞道:「虞靈犀,『靈犀一點』的靈犀。」

姓虞啊,難怪。

寧殷虛目,以手杖抵住她的下頜:「抬起頭來。」

金屬質感的手杖底部抵在下頜上,帶著寒入骨髓的涼意,虞靈犀明顯一顫,攥緊手指,緩緩抬頭。

果然是哭過了,眼尾紅紅。

外邊秋雨瑟瑟,她的周身卻像是籠罩著一層柔光,脆弱而奪目。

很好,大雨天最適合殺人了。

這天下有多少人想巴結他,就有多少人想要他死。送過來的女人不是美人計,就是刮骨刀,他絕不會讓她們活著見到第二日的朝陽。

不管虞靈犀背負何種「任務」,也不會例外。

拇指一按機括,手杖底部的利刃毫無征兆地刺出。

燭火猛烈搖晃,殿外秋雨疏狂,影子在地磚上張牙舞爪地晃動。

薄如秋水的利刃抵在頸側,虞靈犀濕紅的杏眸中一片沉寂。

沒有尖叫求饒,她自始至終都是柔弱且美麗的,隻問了一句:「若我死了,可會連累姨父一家?」

她的反應真是枯燥至極,寧殷略微不悅,語氣也陰冷了幾分:「若不盡興,本王會將他們都殺光。」

說罷,他盯著虞靈犀的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恐懼並未出現,她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抬手握住了拐杖下的刀刃。

纖白的手指上,刻著族徽的獸首戒指折射出凜冽的寒光。

這是一個反抗的姿勢。

寧殷流露出幾分興味,幾乎下意識要刺穿虞靈犀的頸項。

吧嗒。

一滴淚順著她的下頜淌下,濺在刀刃上,發出清越之聲。

寧殷眼底嗜血的興奮,如潮汐般漸漸褪去。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

這女子故意作勢反抗,一心求死,是想拉著趙家共沉淪……

也對,趙府將她當做禮物獻給自己,她自是怨透了他們。

「膽子不小啊,敢借本王的手殺人。」

寧殷氣極反笑,攥住了她握著刀刃的手腕,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纖細的腕骨捏碎。

虞靈犀吃痛,迫不得已鬆開了手,跌坐在地上,殷紅的血珠順著瑩白的指尖滴落,綻開朵朵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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