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贈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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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陰雨連連,太子寧檀煩悶地推開揉肩的侍妾,起身道:「崔暗!」

屏風外,年輕的赭衣太監應聲向前,拖著嗓音道:「臣在。」

寧檀一臉憋悶:「這都十天了,孤還得禁足到什麼時候!」

「這幾日因德陽公主壽宴之事,禦史台幾位大人聯名上書彈劾殿下,皇上尚在氣頭上。」

崔暗道,「皇後娘娘說了,讓殿下安心待在東宮避避風頭。」

「不是,那都多少天前的事了,禦史台的老頑固怎麼還揪著不放?」

「皇後娘娘本將此事壓了下來,無奈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傳到民間說……」

崔暗看了寧檀一眼,方繼續道,「說殿下強逼貴女、好色昏庸,近來民怨逐漸沸騰,這才讓禦史台揪住了殿下把柄。」

「豈有此理!這些狗屁話都是誰放出來的!」

寧檀提起這事就來氣,真是羊肉沒吃到,還惹一身騷,不由氣沖沖道,「孤是未來天子,便是沒有認錯人,興致一來禦個美人又怎麼了?」

崔暗微微躬身:「今上龍體康健,太子慎言。」

寧檀哼了聲,耐心已然到了極致,心道:既是不能出東宮,那送批美人進來賞玩總可以吧?東宮的舊人,他早就玩膩了。

不由問道:「太子妃的事呢,可有著落?」

「皇後娘娘倒是提過此事,隻是虞將軍頗有顧慮……」

「什麼?」

「不止虞將軍,出了佛堂之事後,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嫡女皆不願嫁入東宮。」

「放肆!」

寧檀勃然大怒,抓起案幾上的酒盞朝崔暗擲去,「都怪你的人辦錯事,送了個贗品來我榻上,惹來這場風波!」

酒盞砸在崔暗的肩上,濺開一片暗色的茶漬。

他就像沒有察覺似的,不動聲色道:「殿下息怒,坊間流言來勢蹊蹺,必有人在推動。」

「孤不管誰在推動,都得盡快解決此事!」

寧檀氣喘籲籲坐下,攥緊手指喃喃,「還有虞淵這塊啃不下的硬骨頭,孤就不信了!」

如今他在朝中失信,身邊越發沒有可用之才,唯一一個崔暗,還是皇後的人。

皇後雖然是他的母親,但整日麵對佛像靜坐,也猜不透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得想個法子,早些將虞家收為己用。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崔暗嘴角微動,不動聲色提醒:「聽說洛州四縣遭遇風災,朝廷正要派人押送糧款前去賑災。」

寧檀白了他一眼,哼哧道:「說這個作甚?現在孤哪還有心思議國事……」

想到什麼,他腳步一頓。

「有了。」寧檀細窄的眸中閃過一抹算計,招手喚來崔暗。

一番耳語後,他問:「記住了?」

崔暗斂目蓋住眼底的譏嘲暗色,頷首道:「臣這就去辦。」

寧檀這才心滿意足地癱在座椅中,眯眼獰笑。

隻要計劃成功,別說拿下虞淵,便是他的兩個女兒也得乖乖來東宮下跪求饒。

想到一直沒能吃到嘴的虞家姑娘,寧檀下腹湧上一股燥熱。

「等等。」

他喚住崔暗,「那個勾引孤的贗品呢?就姓趙的那個,你把她弄進宮來。」

崔暗停住腳步:「此女為德陽長公主所厭,德行不淑,無法封為良娣。」

「那就讓她做最下等的妾婢,反正隻是個贗品,隨便玩玩也罷。」

寧檀不耐地嘖了聲,等虞家那個正主來了,自然就用不上她了。

閃電撕破夜空,將京城樓台殿宇照得煞白。

疾風乍起,又是驟雨將至。

……

清晨,雨霽天青,階前水窪倒映著樹影浮雲。

虞靈犀坐在妝台前出神,冷不防聽身後為她梳發的胡桃道:「奴婢發現小姐近來的氣色越發好了,白皙透紅,像是含春而放的桃花一樣好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虞靈犀想起昨日在密室裡的情景,斑駁荒誕的零碎記憶像是潮水般湧來,燒得她臉頰生疼。

在攝政王府的兩年,從來都是她取悅寧殷,寧殷享用她。偶爾他心情好時,也會耐心逗得她臉頰赤紅,但和昨日又有極大不同……

哪裡不同呢,虞靈犀說不出。

她隻知道從禪房出來的漫長竹徑,她都無法直視寧殷那片被洇濕的暗色下擺。

萬幸那日下雨,細雨斜飛打濕衣物,倒也不會讓人起疑。

寧殷說此毒還有一次發作。

前兩次已是要了半條命,第三次還不知會折騰成什麼樣……莫非,又要去找他?

前世做了兩年籠中雀,虞靈犀惜命得很,倒不是介意世俗禮教束縛。

她隻是不甘心屈服藥效,走前世老路。

前世以色侍人是迫不得已,這輩子不清不白攪和在一起,又算什麼事呢?

想到此,虞靈犀定神道:「胡桃,你去給我抓幾味降火去燥、清熱解毒的藥煎了,越多越好。」

胡桃抓著梳子,眨眨眼道:「小姐哪裡不舒服麼?是藥三分毒,可不能亂喝的。」

「近來天熱,我心燥難安,需要降火。」

虞靈犀胡亂編了個理由,雖不知解藥,但聊勝於無。

胡桃放下梳子出去,不到一盞茶,又轉了回來。

「小姐,趙府的表姑娘來了,說要見小姐。」

胡桃請示道,「大小姐正橫刀擋在外邊,讓我來問小姐,是將她綁了來給小姐謝罪,還是直接剮了?」

趙玉茗?

虞靈犀思緒一沉,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府門前,虞辛夷大刀闊斧地坐在階前,將出鞘的佩刀立在地上。

虞辛夷身後,兩排侍衛按刀的按刀,拿繩的拿繩。

趙玉茗被她的氣勢駭得麵色蒼白,儼然弱不禁風的模樣。見到虞靈犀出來,趙玉茗眼睛一亮,細聲道:「靈犀表妹……」

虞靈犀一聽她故作柔弱的聲音,便直犯惡心。

「歲歲,你出來作甚?」

虞辛夷起身攔在妹妹身前,冷然道,「不用你出麵,我替你料理她。」

虞靈犀麵色平靜地掃了趙玉茗一眼,方道:「阿姐,我有話想問她。」

水榭,虞靈犀徑直落座,也沒招呼趙玉茗。

趙玉茗便尷尬地站在一旁,喚了聲:「靈犀表妹,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許多誤會……」

「誤會?」

虞靈犀乜了她一眼,「春搜之時,眾人的馬匹皆中毒受驚,隻有求勝心切的你和趙須沒事,這是誤會?」

趙玉茗張嘴欲辯,虞靈犀卻不給她機會:「德陽長公主壽宴,我處處小心,卻還是中招暈厥,落入趙須手中,這也是誤會?」

「是宮婢將你錯認成了我,才將你帶出公主府的,真的跟我沒有關係。」

趙玉茗泫然欲泣,「我是替你受罪,才被太子……我亦是受害之人,表妹怎可如此怨我?」

聽她顛倒黑白,虞靈犀簡直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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