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出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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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伊弗萊就差不多準備要走了,他起了身,出籠子時,又頓了一下,看著籠子裡坐著的洛斯修。

房間裡還是太暗了,也許會讓洛斯修察覺不到時間。

洛斯修手裡拿著他給的奶酪,放在腿間,身上血跡斑斑,他抬頭看著伊弗萊,猶豫了一下,微微揚了揚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來,昳麗的麵龐上,眉間陰鬱都似驅散了些。

「伊弗萊,我會等你的。」

他嗓音雖沙啞,但說出這句話時,還是格外動聽,渾身的傷都似增添了一分淩亂的美感,猶如在一片荒蕪土地裡頑強盛開的薔薇花。

「嗯,我會來的。」伊弗萊說。

他該給他合作夥伴一點信心,伊弗萊感覺洛斯修好像有些不安,他再次在他麵前單膝抵在地上,蹲下來,伸出手,洛斯修看了眼他的手,頓了頓,抬起了自己的那隻手。

他手上有一條銀色鏈子,困住了他的手腕,手指骨節上都有傷口。

伊弗萊避開他的傷處握了上去,大拇指抵在他虎口的位置,就像是和戰友相握的姿勢。

伊弗萊的臉上揚起了清爽的笑容。

「畢竟,我們可是約定好了。」他琥珀色的眸子注視著他,如宣讀誓言般道,「你要相信你的騎士。」

伊弗萊掌心帶著繭子,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他握著他手的力道沒有多重,握了一下,就鬆開了。

洛斯修垂下手,伊弗萊起了身,腳步聲響起,卻並不是往門口走去。

那邊窗戶口的窗簾拉開了一條縫隙,伊弗萊站在窗邊,仰頭確認了一番這縫隙並不顯眼。

他轉頭道:「這樣你就能看見光了。」

洛斯修睫毛顫動了兩下,眸中微動,猶如細碎的石子掉進了水中,泛起了層層漣漪。

傍晚,即將到了城堡中巡邏騎士換班的時刻。

「伊弗萊又不在房間?」

「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家夥,這陣子得了奧斯汀伯爵的青睞,天天往外跑。」

「那又能怎麼辦,誰叫他在馬上比武上大出風頭,馬卡倫,可別讓他爬你頭上撒尿去了,哈哈哈……」

哄笑聲從房間裡傳出,裡麵好幾個騎士坐在一塊,手裡抱著頭盔,上麵的孔雀羽毛隨著他們的動作而顫動著,被稱作馬卡倫的騎士一臉陰沉。

從前伊弗萊不過是他一個小跟班,馬上比武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戰勝了安東尼奧家族的騎士。

伊弗萊回到他房間時,就聽到了裡麵的聲音。

「不過就是一時風光而已,你看他能得意多久。」他聽到裡麵一道男音陰陽怪氣道,「現在整天不乾正事,伯爵大人遲早會看清他的真麵目!」

「真麵目?」

清朗的男音陡然插進去,裡麵幸災樂禍的附和聲一下停下了,門口響起清脆的腳步聲,男人的黑色長靴進入到了他們視野內,琥珀色的眸子純澈,英俊的臉上是溫文爾雅的淡笑。

「我有什麼真麵目?」伊弗萊問。

他掃過房間裡的一張張麵孔,從那次馬上比武過後,他得了伯爵青眼,也招惹了不少人的眼紅,這種場麵再正常不過了,有人想要巴結他,自然也有人排擠厭惡他。

「你別得意。」剛才說話陰陽怪氣的男人站了起來,他身板結實,人高馬大,深棕色頭發帶著微卷,深眼窩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對伊弗萊不假辭色,一臉憤恨的神情,「伊弗萊,咱們走著瞧。」

他叫馬卡倫,是帶領伊弗萊的騎士,一個常年浸泡在酒館的酒鬼。

說完,他領頭撞了伊弗萊的肩膀一下,想從他旁邊出去,哪知伊弗萊下盤堅若磐石,一動沒動,肩膀更是像鐵一樣的堅硬。

這種放狠話的場麵伊弗萊很熟悉,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馬卡倫撞上來的時候下意識緊繃了身體。

馬卡倫往後倒退了兩步,臉色難看。

伊弗萊見狀,偏頭彈了彈肩膀上的布料,客氣的側過身,「請。」

有時候,客氣也是一種譏諷。

馬卡倫看起來比剛才還要生氣,吹胡子瞪眼的瞪了他一眼,從他旁邊走了出去,氣勢洶洶。

伊弗萊不解:【我怎麼著他了?】

係統:【可能大姨夫來了吧。】

伊弗萊:【?】大……姨夫?

好新鮮的詞匯。

伊弗萊表示學廢了。

房內剩餘的幾人略有些尷尬,陸陸續續也出去了,伊弗萊的室友都沒敢看他。

這很明顯,在馬卡倫那夥人中,伊弗萊被孤立了,對比存在距離感的伯爵,討好近在眼前的馬卡倫會讓他們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些對於伊弗萊來說,並不重要。

他更關注的是別的,進門後,他關上門,檢查了自己的東西沒有被動過,才鬆了口氣,伊弗萊從床底拉出一個小木盒子,裡麵放著好幾把鎖,旁邊是一些鐵絲。

他觀察過鎖住洛斯修手腳的鏈子,鑰匙隻有伯爵那兒有,但想要近伯爵的身,很難,伊弗萊嘗試過這一條路,發現行不通後很快放棄了。

而後,他改變了路線,選擇自己學撬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那個鎖並不復雜。

他目前已經拿鐵絲撬開了五個鎖,多加練習,等下次可以直接在洛斯修的鎖上先試一試。

明天不是維麗瑟去送飯,送飯的那個女仆警惕心比維麗瑟高多了,伊弗萊明天不能去探望洛斯修,不過今天特意給洛斯修留了吃的,他應該不會餓著。

一晚上過去了。

天空亮了起來,裝飾奢華的房間靜悄悄的,往常躺在地上修生養息的人坐在鐵籠邊上,看向沒拉緊的窗簾縫隙中透出來的一絲光亮。

他像是被關在籠子裡折了翅膀的鳥兒,貪婪而渴望的窗外的世界,銀灰色的眸子裡神色很淡,他不知道他在這兒待了多久,但總覺得已經很久了。

他現在能做的事,就像伊弗萊說的一樣,隻能耐心的等待,等待舞會的到來,等待伊弗萊的到來,從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時間如常難熬。

他迫切的想要見到伊弗萊。

當門從外麵推開的時候,他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外麵的腳步聲,輕輕的,和男人靴子踩在地上乾脆利落的聲響完全不同。

不是伊弗萊。

他偏頭看過去,進來的是一位女仆,瘦瘦小小的,默不作聲的把食盒裡的東西放在了籠子旁邊,不等他吃,便轉身走了。

伊弗萊看著地上的碗,他知道,這會在明天才收回去,他每天隻有一頓能吃,因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除了伊弗萊,不會有人和他有過多的交流。

今天伊弗萊不會來了。

他在昨天和他說過。

洛斯修伸出手去,指尖無力而又控製不住的發顫。

他閉了下眼,靠在了鐵欄杆上,喘了口氣。

從天亮,到天黑,再從天黑,到天亮,這就是洛斯修在這裡的全部,即便是在這種消磨人意誌的環境,他緊繃的神經也從來不會鬆懈。

他告訴自己,很快了……再等等、再等等。

而在接下來的兩天,洛斯修都沒再見到伊弗萊的身影,很快就要到舞會了,他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反悔了,又或者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伊弗萊的確是出了點小意外。

在兩天前——

「維麗瑟。」伊弗萊大步流星走到女仆身後。

維麗瑟沒有理會,低頭往前走,伊弗萊走到他麵前,「維麗瑟,是我。」

維麗瑟輕哼了一聲,抬起頭:「你擋到我的路了。」

「你怎麼了?」伊弗萊問。

維麗瑟:「沒怎麼。」

伊弗萊:「那就好——我幫你去送吃的吧。」

維麗瑟不知道怎麼就生氣了,「才不用你幫忙,讓開!」

一天不見,維麗瑟的脾氣好像差了不少,維麗瑟繞開他,伊弗萊還想追上去,維麗瑟跑的更快了,伊弗萊看她一顛一顛的,擔心她把食盒裡的粥水抖出來,停下了腳步。

「我不追你了,你慢點走,別摔著了。」他道。

維麗瑟腳步更快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上。

伊弗萊仰頭看了會兒,轉身往外走去。

他出去後,就看到門口鬼鬼祟祟的馬卡倫,被他撞破偷看,也不心虛,嘲諷的說:「維麗瑟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心吧。」

伊弗萊:「……」

今天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之後兩天馬卡倫一直盯著他想找茬,他不想讓馬卡倫知道他去找洛斯修,乾脆白天在房間裡補覺,晚上值班,順便反復的實驗著逃跑的路線,排除計劃裡的疏漏。

他隻有這一次的機會。

如果被發現被抓到了,等待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後果。

舞會是晚上才會開始,伊弗萊趁著白天外出了一趟,去拿他之前黑店裡定做的東西,付了尾款,他身上便已經窮得叮當響了。

當天色沉下來,夜晚才剛開始。

貴族們陸陸續續抵達舞會,馬車停了一排又一排,他們的仆人跟隨左右,女人們穿著頗有重量的蓬蓬裙,都能行走得身輕如燕。

「伊弗萊。」

伊弗萊正打算悄聲無息離開隊伍時,突然被那邊的男人叫了一聲。

男人穿著得體的黑色燕尾服,長發紮在腦後,一縷卷發從額角落下,這位是奧斯汀伯爵,他漫不經心道:「你是叫伊弗萊,對吧。」

「伯爵大人,晚上好。」伊弗萊抬起右手抵在左月匈,行了個騎士禮。

——

伊弗萊沒來。

今夜外麵很熱鬧,燈火通明,洛斯修從窗簾縫隙中還能看到外麵的紅光,他知道,已經天黑了,月亮也升至了空中。

洛斯修抬起頭,呼吸清淺。

房中很安靜,他眸中平淡,深處掩藏著一抹微不可查的期盼。

容忍希望被澆滅的那種失望,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可洛斯修也做好了會失敗的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響起了窸窣的聲響,他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洛斯修的心髒一下提了起來,偏頭朝門外看過去,手腕上的鏈子晃動。

「哢噠」。

開門的聲音在黑夜裡的房間那麼清晰,房間的門打開了,門外的光線照射進來,頎長的人影逆光出現在了門口,看不清臉,身後披風飄盪。

他抬腳往這邊走了過來,加快了腳步。

「是我。」伊弗萊一邊開鎖一邊笑著對裡麵的洛斯修說,一派輕鬆的模樣,「你的騎士來了。」

環境昏暗,洛斯修的嗅覺就敏銳了起來,他聞到了他身上很重的酒味兒,簡直像泡了一個紅酒澡,他不確定伊弗萊是否是清醒的狀態,可他此刻心髒不受控製的敲擊著月匈膛。

這是人在極度緊張且激動的時候會出現的反應。

伊弗萊如約來了。

他沒有爽約。

鐵門的鎖打開了,伊弗萊把鑰匙扔在一邊,毫不拖延的立馬進去,從月要間月要帶的地方拿出一個鐵絲,用手指掰了一下,蹲在洛斯修身前。

「久等了,殿下。」他道,「出了點小插曲。」

「什麼小插曲?」

「不重要,已經過去了,你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可以慢慢和你說。」

洛斯修額角浮上了一層虛汗,本怕打擾他,沒有出聲,然而伊弗萊卻是一直在低聲說著話,這緩解了洛斯修幾分迫切感。

「你喝了酒嗎?」他不自覺被伊弗萊挑起了話題。

洛斯修的嗓子一直沒怎麼說話,開口便是啞的。

伊弗萊:「很多。」

「你醉了嗎?」

「我想應該沒有。」

「我聞到了很重的酒味。」

「很討厭嗎?」

「不,還好。」洛斯修說。

他看著伊弗萊拿著鐵絲反復捅鎖的動作,他見過別人這麼做過,是開鎖匠,他也會一些,但他還是問,「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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