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初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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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裕。」

兩人躺在床上,蓬鬆的被褥蓋在身上,體溫相互傳達,變得暖和起來。

賀裕「嗯」了聲做回應,耳邊清淺的呼吸傳來,黎風然悄聲問:「你賣身的錢,怎麼算?」

賀裕:「……什麼?」

「你下午不是說,賣身嗎?」黎風然嗓音有些迷迷糊糊的發軟,說,「我要買你。」

賀裕:「閉上眼。」

黎風然:「這是特殊服務嗎?」

他閉上眼睛。

半響,耳邊沒有動靜傳來。

「賀裕……」他喚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睡覺。」賀裕道。

黎風然:「……」

做夢的意思嗎?

「我有錢。」黎風然說。

「不做了。」

「為什麼?」

「因為被預定了。」

黎風然好一會兒品過他這話的意思。

「如果你給我看日記的話……」賀裕加上附加條件,「可以考慮一下,做你的生意。」

黎風然捏著被角,忽而動了動,在黑暗裡扌莫索著,賀裕聞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不甜,但是很好聞。

他耳邊濕潤的觸感出來。

「錢買不到嗎?」

賀裕條件反射偏過頭,唇邊柔軟觸感一掃而過,兩人四目相對,皆怔忪了一下,黎風然沒有退開,手肘支著床,撐著上半身,鼻尖抵著他鼻尖。

「我們……是朋友。」黎風然說,「朋友這樣,很正常的。」

賀裕:「……」

嗬。

僵持兩分鍾後,賀裕拉上被子,往兩人頭上一蓋,把他蒙進了被子裡,在他唇角碰了一下,「怎麼不哭了?」

黎風然:「哭……什麼?」

高興還來不及。

他抿唇回味了一下。

「以前別人讓我親你,你都嚇哭了。」賀裕說。

黎風然:「……」

賀裕說的是小時候的一件事,小孩們喜歡玩過家家的遊戲,賀裕當「爸爸」,大家爭著想做「媽媽」,賀裕把黎風然拉過來,說他做「媽媽」。

那次玩的是結婚,結婚是要親嘴的。

邊上小孩拿著野花往兩人身上撒,拍掌起哄「親一個」,黎風然呆愣無措的睜著眸子看著賀裕,眼底都氤氳著水霧,猶如掉入陷阱的小羔羊,無助又可憐。

賀裕這會兒再提起這事,揶揄的意思明晰。

黎風然揉捏著他的衣擺不說話。

賀裕不知道,他不是嚇哭的。

隔天一早,賀裕穿好衣服,在黎風然他媽回來之前下了樓,他不怎麼想碰上黎風然他媽,之前初三好幾次撞見,女人都會一邊抽著煙,一邊眯眼從煙霧後看著他,那是一種暗藏打量的目光。

更甚至於,還對他說過,黎風然是個小瘋子,別對他太好的話,道被纏上了,會後悔的。

自那以後,賀裕就開始避著女人了。

不過這段時間,開始接近劇情發生的轉折點了。

周三的傍晚,下雨了。

雨點劈裡啪啦的砸在窗戶上,高二寒假來臨,即將到年末,賀裕房間的桌上放著一個日歷本,已經過去的日子被畫上了「x」。

這幾天賀裕都緊繃著神經。

窗外寒風凜冽,鋪天蓋地覆著一層銀白雪霜,窗戶上蒙著一層白霧,賀裕站在窗邊,往樓下看去。

他們放假放的晚,廖圓圓那邊更是抓的緊,本來說好年前過來玩兩天,結果因為成績過於刺目,麵臨著去補習的噩耗,昨晚還打電話來哭訴過。

樓上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忽而乒乒乓乓一陣聲響,賀裕凝神,想了想,還是打算上樓去看看,他出門套上羽絨服,在門口換了鞋。

樓梯口,賀裕和一個男人撞上,男人西裝革履,麵上有幾分氣急敗壞,扯著領帶,硬挺的麵孔上臉色陰沉,撞到賀裕後,他看也沒看,繼續往下走去了。

賀裕走到五樓門口時,還沒敲門,就聽到裡麵劈裡啪啦又是一陣響,伴隨著女人驚呼。

賀裕一頓,抬手敲門,「黎阿姨。」

裡麵沒有回聲,賀裕退後一步,抬腳踹開了門。

老式居民樓的房門鎖「哐」的從門上飛了出去,房中客廳一片狼藉,桌角殘留血跡,穿著毛衣的女人躺在地上,後腦勺血液往外流淌,猩紅血跡在逐漸蔓延。

原劇情中,隻說黎風然回到家,看到她倒在地上血泊中,賀裕想起了剛才下樓的那個男人,男人的嘴唇薄薄的,和黎風然有幾分相似。

是今天。

賀裕冷靜下來,從口袋裡扌莫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窗外雨還在下著,黎風然呢?

打完急救電話,他又給黎風然打電話,手機鈴聲從臥室響起,黎風然沒帶手機。

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他想了許多,直到救護車來了,他們抬著擔架把女人抬進救護車。

救護車的到來,在筒子樓這種平靜的地方,猶如一滴水掉進了熱油中,數人趴在回廊上看著,卻沒有人上來幫忙,即便有人過來,也是打探消息的假關心。

雨水砸在賀裕的頭發上、臉上,他抬起頭,有一瞬,明白了原劇情中黎風然的心情。

人是感性而復雜的生物,麵對旁人的事,常會以看待熱鬧的目光來觀賞,筒子樓這種小地方,有好處,也有壞處,他們住在同一個地,平日即便點頭之交,也會打招呼,即便也許背地裡說三道四,表麵他們也維持著好鄰居的親切形象。

他們看著這邊,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什麼。

這裡是熱情又冷漠的地方。

「小裕?」人群中賀母撐著傘走過來了,她剛下班回家。

「怎麼了這是?」

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催促著他上車,賀裕抓著賀母的手,「媽,你陪她去下醫院,我去找黎風然。」

賀母見此情此景,也知道了情況危急,「她……哎,小裕,傘,傘帶上——」

人早已經沒了影。

小巷子潮濕陰冷,地上坑坑窪窪的留著髒汙的積水,黎風然的傘掉落在了一旁,對麵幾個喝了酒的小混混圍著他們。

「報警。」黎風然粗魯的把蔣凡露甩出去,眸色陰沉。

「我……」蔣凡露穿著長裙,外套濕透了,冷的臉色蒼白。

「別磨蹭。」黎風然說,他不喜歡蔣凡露,但這種事撞上了,也沒辦法視若無睹。

屋簷在往下滴著水,蔣凡露渾身冰涼,跑出那段小巷子,她劇烈的喘著氣,從口袋裡扌莫出手機,屏幕上砸下水珠。

一滴、兩滴……

她的指尖在發顫,由於手指太涼了,加上雨水,解鎖都用了一分鍾,她撥打著報警電話,那一瞬,腦海裡劃過很多想法,她回頭往巷子裡看了眼,撥打了出去。

十多分鍾過去了。

腳步聲由遠到近,蔣凡露腿軟的蹲在牆角,慌忙抬頭張望,打濕的頭發貼在臉頰,接著,她看到了來人。

「賀裕……」

「他人呢?」賀裕喘著氣問。

蔣凡露一時沒反應過來。

「黎風然,人呢?」賀裕壓著嗓音問。

蔣凡露指了地方。

賀裕看著她指的方向,大步跑著過去,雨水濺濕了褲腿。

天色陰沉沉的,雨勢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一道雷電從天際劃過,賀裕跑到了巷子口,停下了腳步。

巷子裡的少年衣衫淩亂,渾身被淋濕了,卻丁點不顯狼狽,往常帶笑的眉眼透著銳意,扶著牆喘著氣,一步一步,緩緩的往外走著,和賀裕對了個正著。

閃電劃過天邊時,也照亮了他的臉,透著一種被淩虐過後的陰鬱厭世美感。

看到賀裕,他神情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黎風然!」賀裕大步走過去。

黎風然:「賀裕,我……」

他被人抱了個正著,所有的話都吞咽了下去。

兩人在雨中昏暗的巷子裡相擁,黎風然抬起手,抱住了賀裕的背。

他又長高了。

黎風然把下巴搭在他肩頭,雨水砸在臉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黎風然事兒不大,隻有臉上和月要間有幾處傷,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和賀裕炫耀,他打幾個酒鬼,打贏了。

在得知他媽媽出事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一下僵了。

笑容還在臉上,茫然的眼神格外讓人心疼。

他們打車匆匆趕到醫院,兩人都是落湯雞的模樣,下車的時候,黎風然沒有急著往醫院跑,而是抓著賀裕的手,不敢放開。

賀裕付了車費,牽著他往醫院裡走。

賀裕和賀母聯係上,碰麵之後,賀母看著兩人的模樣嚇了一跳,讓他們別急。

黎風然他媽的病情還好,就是外傷磕到了頭,他媽受不得刺激,今天不知道怎麼情緒激動了些,才引發了病情。

她已經被安置在病房了,黎風然訥訥的說著「謝謝」,淋了雨,渾身冰涼,被賀裕拎著去處理傷口,賀母讓他們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免得黎風然他媽沒事,他們病倒了。

兩人又坐車回了筒子樓,黎風然坐在客廳凳子上,賀裕找到乾毛巾,蓋在他腦袋上,月要間似有若無的力道撈著,在他揉了揉頭後,那雙手臂收緊了抱住了他月要身,埋在他濕透的衣服裡。

賀裕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很多時候還會起反效果,所以也就不說了,隻是扌莫著他腦袋。

待黎風然漸漸平息了情緒,他才開口。

「不冷嗎?」他問。

「冷。」黎風然悶聲答道。

「起來換身衣服,再去醫院。」賀裕說。

黎風然:「嗯。」

他低著腦袋任由賀裕擦著頭發,片刻後,又問:「阿姨說……是你叫的救護車?」

「嗯。」賀裕說,「聽到樓上有聲音——出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

「穿著西裝,嘴巴和你很像。」

黎風然默了默。

「認識嗎?」賀裕問。

黎風然:「……嗯。」

賀裕去燒熱水了,他插上電,道:「我下去換身衣服。」

「你等會……還陪我嗎?」黎風然問。

「嗯,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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