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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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內,宮女送來了乾淨的衣裳,溫以瑾蹲在坐榻邊上,看著麵前白嫩膝蓋上斑駁的傷口,擰著帕子替他擦拭上頭的灰塵,禦醫過了好一會兒才來。

「微臣見過陛下、攝政王。」禦醫提著箱子行禮。

「過來給陛下瞧瞧吧。」溫以瑾把帕子扔在了一邊的桌上。

「是。」禦醫上前,碰了碰殷玄夜的小腿,問他疼不疼。

殷玄夜一頭黑發摔的亂糟糟的,上頭掛著的樹葉方才才被溫以瑾取下,他抬頭看了眼溫以瑾,搖了搖頭,說不疼。

「這兒呢?」

禦醫又問了他好幾個地方,碰到他月要間時,殷玄夜倒吸一口氣。

「怎的了?」溫以瑾腳步往前挪了一步。

「不礙事。」殷玄夜皺著眉頭道,「興許是方才撞到了哪兒。」

「還請陛下讓臣看看。」禦醫說。

殷玄夜:「孤說沒事就沒事。」

「陛下。」溫以瑾口口勿沉了些,「事關龍體,不可兒戲。」

自他病好醒來後,來見過殷玄夜幾次,對他的態度都是溫和的,這麼陡然一沉下臉來,帶著威懾力。

從前兩人相處時,殷玄夜知道溫以瑾對他並不怎麼上心,看似對他好,實則就像宮中那些宮人逗狸貓般,若是貓伸出爪子撓了主人,便是要受到懲罰的。

今日卻好像是真關心他一般。

他沒有再駁了溫以瑾的話,順從的脫了外袍,褻衣掀開後,可見月要上青紫一片,背上還有舊傷。

禦醫這一看,霎時間不敢開口了。

宮中齷齪事多,帝王身上這麼多傷,瞧著便是有隱匿之事在其中。

他沒問,溫以瑾卻是問了,「怎麼這麼多傷?」

「孤不小心摔的。」殷玄夜說。

上麵有些傷可不像摔傷。

「殿內伺候的奴才可是不盡心?」

他這話一落,旁邊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齊聲道:「奴才不敢。」

顧及禦醫在這兒,溫以瑾沒有多說,隻讓禦醫給他看看,片刻後,禦醫道:「陛下這都是皮肉傷,不過月要背上的淤青,還需活血化瘀。」

他從箱子裡拿出一些藥,先替殷玄夜處理了一些傷口,「陛下,這活血化瘀,許會很疼,還請陛下忍著些。」

「攝政王。」殷玄夜求助的看向了溫以瑾,「孤不想疼。」

「方才你爬樹時,怎的就不說了。」溫以瑾走過去,讓他趴下,按住了他的手,「如此才能好得快。」

他轉頭便讓禦醫替他揉淤青處。

殷玄夜發覺他按住自己的手的目的,竟是怕他掙紮,他不由詫異的看了溫以瑾一眼,「你、你怎可如此!」

到底還是隻有十三歲,很多時候情緒都不能隱藏的完完整整,溫以瑾唇邊帶著和煦如風的笑意,「微臣都是為了陛下好。」

「你……」

下一瞬,殷玄夜發出一聲悶哼,便沒了聲音,禦醫給他推拿,力道不輕,傳來的痛楚讓他緊繃著身體,疼的臉色發白,他反手緊緊扣住了殷玄夜的手。

待結束後,禦醫提著箱子請安離去。

「陛下,可好受些了?」溫以瑾低頭溫聲問。

「好多了。」

「那便好。」溫以瑾讓宮女上前給他更衣。

「孤自己來。」殷玄夜鬆開他的手腕,抬眼一看,看見他手腕內側紅色的月牙印,「攝政王,你手傷了。」

「無礙。」溫以瑾拉平了袖子,遮住了那傷,麵上雲淡風輕,並不在意的模樣。

殷玄夜:「……」

他餘光掃了眼溫以瑾,他是為數不多知曉溫以瑾真麵目的人,這般平和的表現,當真是不像他了,這次大病初愈,連那時常伴隨著他的那種陰測測的感覺都給治了去了。

待他換上乾淨衣裳後,兩人一起去見了林太傅,林太傅年歲已高,那心裡頭卻如明鏡,聽溫以瑾說讓他教導殷玄夜,原先還以為有什麼陰謀,不想真這般順利的讓他見到了陛下。

溫以瑾沒待多久,便自行告退了。

他此般異於往常的行徑,不得不讓人多想。

然而他又確實沒有什麼異動。

溫以瑾此後經常會去宮中探望殷玄夜,坐一會聽聽他近來的學習成果,然後便離開,偶爾興起,會帶一些好吃的給他,或者給他講講民間有趣的故事。

他沒有刻意的去消除覆蓋那過往留下的隔閡,隻是耐心的去引導兩人的關係,走向一個對雙方都更有益處的方向。

慢慢的,殷玄夜對他的到來,便也多了幾分期待。

宮中殷玄夜身邊的人,他沒有換,隻是讓人傳話敲打了一番,那些人得到指示,扌莫不清主子的想法,卻也不敢多問。

殷玄夜發覺身邊的宮女和太監們,近幾日鮮少對他說起外麵玩鬧的趣事了,也不帶他去玩了,對他態度也恭敬了許多。

午時是太陽最為猛烈的時候,天氣越發的炎熱。

宮中宮闕重疊,紅牆綠瓦,殿宇巍峨,陽光曬的地麵發燙,隨從舉著傘,置於溫以瑾的發頂,溫以瑾行走在這長長的回廊之中,一路到了殷玄夜的宮殿。

溫以瑾體寒,在這麼炎熱的天氣,手指還是涼的,得知殷玄夜還在聽太傅講課,他去了偏殿,讓他的隨從把奏折也帶去了偏殿。

一個時辰過後,外間傳來了隱約的請安聲,溫以瑾抬起頭來,便見門口迎麵走來一人。

「攝政王,你來找孤了?」

人未到聲先至。

「微臣見過陛下。」即便是隻有兩人在,溫以瑾每次也都是守禮,和從前那敷衍並不一樣。

「不必多禮。」殷玄夜問,「你來找孤,是何事?」

「陛下這幾日所學,可有學到什麼?」

殷玄夜聳了聳鼻尖:「你是來考孤的不成?」

溫以瑾輕笑一聲:「不敢。」

他將一疊批好的奏折放在他麵前,「還請陛下過目,之後且同臣說說,有何問題。」

殷玄夜看著那奏折,又看了看溫以瑾。

溫以瑾道:「陛下年歲已經不小,該學著處理朝政了。」

殷玄夜見他今日來,還真沒了別的事,他板著一張小臉,認真的看著奏折,模樣有了幾分帝王之相,若是好好栽培,來日可望成為明君。

在他登基之前,先皇便是將他往未來君主培養,根基打的牢固,這三年也未曾荒廢。

先皇留給殷玄夜留下的忠臣,許多都被溫以瑾把控著動向,且他有不少他們的把柄,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溫以瑾常常讓他們看到殷玄夜好動的模樣,讓他們以為帝王被養成了個貪玩的性子,敢怒不敢言。

實則殷玄夜並非什麼都不懂的稚子,他知道溫以瑾打的主意,隻是發覺時為時已晚,身邊可用之人寥寥無幾。

……

在殷玄夜看完奏折之後,溫以瑾同他探討了奏折中的幾個問題,他的回答叫溫以瑾還算滿意。

他拿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這是何物?」殷玄夜新奇的看著桌上那被黃紙包著的東西。

「陛下不如自己親自打開看看。」溫以瑾說,嗓子說話說的多了,便容易發癢,他偏頭咳了兩聲。

殷玄夜聽了他的話,去打開了那紙包,見著裡麵放著兩串紅彤彤包裹著糖衣的糖葫蘆,他眸子睜大了些。

溫以瑾瞧著他這模樣有些憨態可掬,笑了笑,說:「前幾日走在街頭,瞧見兩個同你一般大小的少年人,圍著那買糖葫蘆的小販,眼睛裡都像是放光的,臣便想著,給陛下也帶兩串,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也會露出那般的模樣。」

「孤才不會。」殷玄夜拿出一串糖葫蘆,嗅了嗅,「這味道倒是甜滋滋的。」

「陛下嘗嘗?」

宮中帝王的吃食,都是要經過嚴格流程的,也隻有溫以瑾能這般給他帶吃的。

殷玄夜一口咬下去,牙齒咬破了糖葫蘆的糖衣,腮幫子一股一股的,似倉鼠一般,接著,他小臉一皺,腮幫子也鼓著不動了,他緩了好一會兒,瞪著眼睛看向了溫以瑾。

溫以瑾一見他這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是吃到酸的了,他忍住嘴角笑意,「陛下,可還好吃?」

殷玄夜:「唔唔唔,唔唔唔!」

「陛下說什麼?」溫以瑾問,「臣聽不清。」

過了好半響,殷玄夜才找到帕子,把嘴裡的糖葫蘆給吐了,「攝政王,你耍孤!」

「臣惶恐。」

「一點也不甜!」

「怎麼會呢?」溫以瑾說,「那日臣見那兩少年郎拿到糖葫蘆,開心得不行。」

「那你且嘗嘗。」殷玄夜把糖葫蘆遞給他。

溫以瑾接過,唇色淺淡的薄唇微張,咬下一顆糖葫蘆,麵色無異的咀嚼,吞下,殷玄夜狐疑的盯著他,「不酸?」

溫以瑾:「不酸。」

他把糖葫蘆放了回去。

「慢著。」殷玄夜叫住他,「孤再嘗嘗。」

於是,溫以瑾再次見到了殷玄夜被酸的皺著一張小臉的神態,忍不住偏頭輕笑,殷玄夜也反應過來,溫以瑾這是故意誘他上鈎。

這段時間,溫以瑾變得生動有溫度了許多,殷玄夜不討厭這樣的他。

「今日便就到這了。」溫以瑾道,「微臣告退。」

他轉身離去,一名太監為他引路,往外走到宮殿出口時,太監觀周圍沒人,才道:「王爺,這幾日陛下身邊的李公公,和那陳王府接觸過,可要仔細查一查此事?」

那陳王府,便是先皇給殷玄夜留的人手之一。

「不必。」溫以瑾說,出去時,腳下又頓了頓,「查查那李公公什麼來頭。」

「是。」太監把他送到了出口,便止了步伐。

宮殿內,殷玄夜坐在桌子前邊,身旁的小太監給他沏茶,「陛下,這攝政王恐怕沒安好心。」

「孤知道。」

「這是國舅爺托人帶進來的信。」太監從月匈口拿出一封信遞給他。

殷玄夜拆開信看了眼,信的前半段,是問候他在皇宮裡過的如何,而後半段,便是說和陳王已和搭上線,並說溫以瑾待他好,隻是表麵,叫他萬萬不要被蠱惑。

「母後近日如何了?」殷玄夜問。

太監道:「太後安好,陛下不放心,不如去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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